楊凡的身形恢復到正常大小，美滋滋的將巨型毒蛤縮水后的尸體裝進了自己隨身的蛇皮袋子里。</br> 從蛇皮袋子的另一個夾層里取出衣服，重新換好。</br> “呼，還好沒人看見。”</br> 沒有百福結充當衣服，還真是尷尬。</br> 看來，自己必須要另外備一件能伸縮放大的衣服了，以適應施展肉身佛后的龐大肉身，否則，還沒開打就要被人笑死了。</br> 楊凡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看了一眼周圍的戰場，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坑坑洼洼。</br> 顯然，剛才交鋒時間雖短，但是對周圍的破壞卻一點兒不小。</br> 就像是被導彈狠狠的犁過一遍，幸好這里遠離村鎮，否則，造成的損失絕對難以估量。</br> “倒是省得掩埋尸體了。”</br> 不管是人的，還是馬的，全都被泥土給徹底掩埋了。</br> 楊凡不禁嘆了口氣。</br> 他的一匹上等的寶馬良駒啊！</br> 該不會要讓他賠吧！</br> 他心里想著，邁步到了趙氏的身旁，收回了百福結，重新化為頭發，一個清秀少年郎再次出現。</br> 他看著面色依舊惶恐的趙氏，說道：“事情解決了，我們出發吧。”</br> “好。”</br> 趙氏顫巍巍的點了點頭。</br> 雖然眼睛看得不清楚，可剛剛那遮天蔽日猶如烏云般落下的龐大身影，依舊讓她心頭悸動。</br> 而且，楊凡從正常大小變成了二層樓高的模糊模樣，也深深的震撼到了她的心。</br> “兒啊，你這到底是結交了什么樣的人啊！”</br> 她心頭惴惴。</br> 而這邊，楊凡護著趙氏前往神都，在永豐鎮不遠處的大青山上，卻出現了變化。</br> 本來供奉在山神廟當中的金身塑像突然發出一聲脆響。</br> 咔嚓。</br> 四分五裂落在了地上。</br> 廟祝大驚失色，連忙上前查看，本來的金身塑像重新化作了泥胎，哪里還有半點兒靈性的味道。</br> “怎么會這樣！”</br> 他快步走出山神廟，目光眺望永豐鎮方向。</br> 果然，本來在鎮子上空起伏不定的萬寶天蛤失去了蹤影。</br> 并且，他布置陣法從幾個鎮上收集到了源源不斷的恐懼和香火，也因失去了承載的對象，開始大規模潰散。</br> “該死，到底是誰，壞了道爺我的好事！”</br> “萬一上面怪罪下來，這是要讓道爺我死無葬身之地啊！”</br> 廟祝氣得臉色發青，身形一閃，神魂瞬間出竅，飛快的朝著永豐鎮的方向趕去。</br> 神魂御空而行，速度極快。</br> 很快，他就到達了永豐鎮上空，他俯瞰這座小鎮，看上去并無任何變化，然而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br> 鎮子外面有交手的痕跡！</br> 他神魂一閃，就落到了小鎮外。</br> 果然，這里大片的地面被打得塌陷，就像是被幾千頭大象瘋狂踐踏過一樣，原地幾乎什么痕跡都沒有剩下。</br> 不過，他還是發現了萬寶天蛤的血水！</br> 暗紅色的血水，里面隱藏著絲絲縷縷的金色，明明是珍貴無比至寶，此時卻混在了爛泥里面。</br> “暴殄天物啊！這可是萬寶天蛤的寶血！”</br> 廟祝心疼得眼珠子都綠了。</br> 他左右瞅了眼沒人，竟然趴下去，小心翼翼的將那一塊泥土取了出來，藏進了身上的一個綠皮葫蘆里。</br> 見到沒有什么遺漏后，他的神魂再次飛起，開始以這里為中心，朝著四面八方搜尋起來。</br> 可惜，直到最后他都是一無所獲！</br> 而這時，身為斬蛤猛士的楊凡早就背著趙氏快進城了。</br> 他先是找了一家成衣鋪，讓人為趙氏清洗了一番，換上了新衣服，之后又買了幾套備用。</br> 不止如此，他還找到上次熟悉的牙行，在牙人那里買下了一套普通民居，花了他三百兩銀子。</br> 又花了十兩銀子買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娘，專門照顧趙氏。</br> 趙氏百般推辭，楊凡卻自顧自的安排好了一切。</br> 等到了楊凡徹底安頓好趙氏之后，時間已經不早，外面的天色已經擦黑，他快步趕回了宮里。</br> 東廠，此時已經開始點卯。</br> 孫榮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里了，楊凡怎么現在都還沒回來，這都馬上到時間了，若是誤了時間，難免要吃上幾鞭子。</br> 他看了眼今晚負責主持的執事——蔡玄！</br> 此人出了名的鐵面無私，性子冷硬無比，刻板偏執，脾氣上來就連自己的頂頭上司曹清源也敢硬頂。</br> 十隊的眾人也臉色難看，彼此交換視線，心中都對這個新任檔頭有了些意見。</br> “王通，負責西北片區。”</br> “是！”</br> “劉隆，負責正西片區。”</br> “是！”</br> “楊凡，負責西南片區。”</br> “……”</br> 空氣死一般的沉寂下來。</br> 壞了！</br> 孫榮的臉色都綠了，怎么這么快就點到了楊凡的名字！</br> 然而，楊凡卻依舊沒有現身！</br> 甚至，這些肅立的檔頭們也暗暗交換眼神，露出惡毒的笑容。</br> “這個新人很囂張啊，竟然連老蔡的點卯都敢遲到，簡直是不要命了！”</br> 果然，一臉冷硬如同死人臉的蔡玄久久聽不到應答，抬起頭來，目光從冊子上轉移到了在場一眾檔頭的臉上。</br> “嘶。”</br> 這群平素里兇狠毒辣，雁過拔毛的檔頭們，一個個都變成乖寶寶，端正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br> “楊凡何在？”</br> 蔡玄微微抬高了聲調，冰冷的眼神掃過誰的身上，誰就不由自主的渾身冒出寒意，似乎冷水澆頭一樣。</br> 踏踏踏。</br> 一陣飛快的腳步聲傳來，楊凡走了進來，順口答道：“卑職在！”</br> “唰。”</br> 一群人的視線齊刷刷的看了過去，想要看看這一位新檔頭是何許人也，敢踩點來參加老蔡的點卯。</br> 楊凡腳步一頓，面色不變的往人群里一站，眼皮子一耷拉，壓根就當那些人的目光不存在一般。</br> “好囂張的小子！”</br> 一眾檔頭的心里齊齊冒出一個念頭。</br> 蔡玄的目光也變得極其危險起來，冷冷的問道：“楊凡，咱家點卯的時間是幾時？”</br> “回稟執事，是戌時！”</br> 楊凡大聲答道。</br> “現在什么時辰？”</br> “戌時剛過！”</br> “虧你還知道是戌時剛過？”</br> 蔡玄的聲音冷硬的像是一塊塊石頭砸下來一樣，厲聲喝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耽誤了大家的時間？”</br> 好家伙！</br> 你再說兩句，豈不是更耽誤大家的時間。</br> 楊凡心說這事還是得靠我，一步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執事，我錯了！您說的都對！我下次一定引以為戒，注意時間！爭取以后好好改正，重新做人！不負大人的期望！求大人再給我一次機會！”</br> 果斷認慫，承認改正。</br> 尤其是在要發怒的上司面前，認慫，不寒磣。</br> 蔡玄感覺自己一拳頭砸在了棉花堆上，生生的沒有了著力點，看著楊凡這張生面孔，到底沒有發出怒火來。</br> 他雖刻板，卻不是死板。</br> 楊凡既然踩點兒到達，那就是沒有遲到，再加上認錯態度很好，陶英也和他提前打了招呼，放對方一馬倒也可以容忍。</br> 于是他想了想，冷聲道：“念你是新人，暫且饒你一次。下次再犯，定當嚴懲不貸。還不退下去。”</br> “是！執事大人英明。”</br> 楊凡心中一松。</br> 瞧，擺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