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晃動，風聲鶴唳。</br> 一隊隊東廠人馬一齊出動，全部涉人官吏及親眷，以及在神都里的十余位權貴人物，全部被緝拿落網。</br> 所有人員悉數被羈押在了雁南鎮。</br> “我們冤枉啊！”</br> “大人饒命，這不關我的事啊！”</br> “都是他們逼我做的，我只是個家奴，無法違逆主子的意思啊！”</br> 當夜，哭聲滿天，哀嚎聲不絕，數千人在得知了自己的命運后，齊齊喊冤，聲音之大，令整個鎮子的人都徹夜難眠。</br> “這怕不是抓了幾千人，好狠啊！據說明天都要砍頭呢！”</br> “就是說，不過，這群王八蛋們劫掠嬰孩，甚至用嬰孩祭祀鬼神，卻是死得好！”</br> “這群閹狗難得做一件人事。”</br> 不少人湊到一起暗暗議論。</br> 在這樣的環境下，雁南鎮內外的戒備都增加了好幾重，而神都當中，不少人也因為東廠大肆抓捕權貴而生出驚恐。</br> 不少權貴不知發生了何事，紛紛私下里打聽消息。</br> 而在暗流涌動的深夜里，楊凡卻睡得很香，遠比其他時候要更香。</br> 第二天一早，一夜沒睡的老百姓們卻一個個精神的不行。</br> 雞還沒叫，就全都鉆了出來。</br> 一個個成群結隊的前往了雁南鎮邊上的清水河，那里已經被東廠眾人連夜清理出了一片空地，據說要來審判那些惡人。</br> 當他們到達時，那里已經被東廠人馬層層戒嚴。</br> 遠遠地就看到空地上跪了一排排人，粗看不下數百人，他們有的身穿華服，有的穿著官衣，有的卻只是粗布麻衣。</br> 顯然身份各有不同。</br> 但是，他們現在卻只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犯人！</br> 楊凡居于上位，居高臨下，冷漠的看著這一批人，像這樣的人還有六批，今日，他要揮動屠刀，將這些人全部處決在此！</br> 空地之上，一隊隊東廠人馬分守四方！</br> 殺機沖霄而起。</br> 天地沉靜，似乎風都停了，周圍的旗幟也不再飄動。</br> 楊凡抬頭看了眼天上漸漸升起的太陽，一言不發的等到日上中天，才緩緩開口，聲音猶如雷霆，響徹四方。</br> “拐帶嬰孩者，死！”</br> “搶奪嬰孩者，死！”</br> “殺害嬰孩者，死！”</br> “供奉邪神淫祀者，死！”</br> “為取嬰教遮掩者，死！”</br> 一口一個“死”字，駭得空地上的眾人全部面無人色，有的恐懼，有的發狂，有的卻已經麻木，嚇得呆傻。</br> “處刑！”</br> 楊凡吐出最后二字。</br> 一個個劊子手獰笑一聲，齊步上前，開始處決。</br> “唰唰唰！”</br> 揮刀聲不斷，人頭落地，鮮血噴涌如泉。</br> 周圍百姓們卻并未害怕，反而一個個露出了快意的表情，其中一些被搶奪了嬰孩的家庭更是激動落淚。</br> 一批人殺光，下一批被拉上來。</br> 殺的人多了，連劊子手的表情都有些麻木了。</br> 可這時候，卻有幾個人瘋狂的喊叫起來：“冤枉啊！我們冤枉啊！我們只是奴仆，我們也是被逼的啊！”</br> 沒有人想死，在死亡面前，終于有人崩潰了。</br> 尤其是那些被抓捕的農戶，以及權貴官吏家族里的那些仆人，他們根本不認為是自己錯了！</br> 他們認為，自己也不過是被逼的。</br> 為什么他們也要死？</br> “我們冤枉啊，大人開恩啊！”</br> 踏踏踏。</br> 就在這時候，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楊凡冷冷的走到了他們面前，面對著楊凡冰冷的面容，場面瞬間鴉雀無聲。</br> 他們心里清楚，此刻他們這些人的命運全都由楊凡一言而決。</br> 然而，楊凡的嘴角卻微微上挑，沁出一抹嘲諷。</br> “你們是奴，是仆，所以無力違抗主子的決定？他們讓你們殺人，你們就殺人？那現在他們要死，你們為什么不能死？”</br> 楊凡越說越怒。</br> “你們是被逼的，可那些嬰孩又有何罪？你們在面對那一張張天真的小臉的時候，難道內心就不覺得慚愧嗎？”</br> “你們張口閉口無辜，難道那些被你們害死的嬰孩就不無辜嗎？”</br> 楊凡的聲音響徹在空地上空。</br> “惡人當死，助紂為虐，同樣當死！”</br> 楊凡冷漠的轉身，看也不看這些人一眼，在他眼中，這些人，全部當誅，沒有任何人是無辜的！</br> 就在這樣，從中午到下午，數千人全部被處決。</br> 地面上流淌的血水匯入河中，幾乎將整條河水都染紅！</br> 血腥味道傳播十里而不散！</br> 無形的殺氣凝練在此地，讓此地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血色，哪怕是東廠眾人看到這一幕也不禁微微屏息。</br> 唰！</br> 聶公公的身影出現在了遠處的一棵樹上，目光看著一臉平靜坐在臺上的楊凡，臉上露出驚容，良久后，才撫掌而嘆。</br> “好狠的心性啊！”</br> “怨不得廠督大人會舍得放出一個龍將的名額！”</br> 這等名額之貴重，哪怕是整個東廠每年也得不到幾個。</br> 空地上。</br> 處決完畢，楊凡才緩緩起身。</br> 這些犯人的尸體已經被拉了下去掩埋，而人頭卻留了下來，按照楊凡的意思，筑起了一座龐大的京觀！</br> 人頭成觀！</br> 一層層搭起來，數千顆人頭，看上去就觸目驚心。</br> 而且，經過了處理的人頭，足以保證長時間不腐，它們會一直以京觀的形式矗立在這里，警示世人！</br> 楊凡邁步走上前，看著這高大的宛如金字塔一樣的造型。</br> 腳尖一挑，將杜新天的人頭踢到了京觀的最頂上。</br> “我宣布，本次取嬰教任務，完成！”</br> “一切所得，除上交東廠份額外，其余按級別，各有封賞，另外，取出一筆銀子，給那些失去嬰孩的家庭，作為撫恤。”</br> “遵命！”</br> 聽到楊凡的宣布，眾人齊齊叩拜。</br> 而遠處的百姓聽到最后一句話，也心中感激，紛紛叩拜。</br> “多謝青天大老爺啊！”</br> 至此，在南郊盤亙數年，形成的龐大的取嬰教勢力，徹底被一掃而空。</br> 而此時，楊凡卻在注視著京觀，體內積蓄的那一股郁氣終于緩緩消散，心意再次變得暢達起來。</br> 心意暢通，神魂也開始緩緩壯大。</br> “這才是我想要的！”</br> “改變這個世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