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學派嗎?”</br> 楊凡含笑問道。</br> 陳喆和陳靖干笑一聲,這么直接被楊凡點出來,哪怕兩人臉皮夠厚,也多少有一些尷尬情緒。</br> “花間一壺酒,對影成三人。”</br> 楊凡化身文抄公,洋洋灑灑的就是一句詩,隨后道,“我輩讀書人,自當有寄情山水的豁達心境!花間,的確是好名字!”</br> “楊兄也是這般認為?”</br> “當然!”</br> 聽到楊凡這話,陳喆瞬間感覺自己找到了知己。</br> 雖然他當時取“花間”二字,心里想的全都是花間術的意思,可此時有楊凡為他重新注腳,他自然樂得如此。</br> 起碼聽上去順耳了些,當然,更多的是能對外介紹了。</br> “來來來,我再敬楊兄一杯。”</br> 又是一番觥籌交錯,很快,翡翠樓就到了要打烊的時候,陳喆和陳靖喝了不少酒,依舊神采奕奕。</br> “楊兄,不如我等去煙花樓繼續喝?”</br> 陳靖提議道。</br> “就是就是,我聽聞那邊新到了一批西域的美人,一個個火辣的很,到時候你我兄弟三人,騎馬談天,豈不快哉?”</br> 陳靖笑道。</br> “罷了,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告辭了!”</br> 雖說楊凡很想去煙花樓里見識一下,何為騎馬談天,可想到有段時間沒回宮了,還是忍痛拒絕了。</br> 今晚一定要讓陳妃娘娘好好補償一下自己!</br> 要知道,自己為了她,可是連白嫖的機會都舍棄了!</br> 陳喆和陳靖目送楊凡瀟灑離去。</br> 冷風一拍腦袋,陳喆突然驚呼一聲:“不好,自己竟然忘了問楊兄在何處落腳了!”</br> 陳靖卻不以為意,說道:“三哥,有楊兄的姓名和籍貫,還怕找不到楊兄嗎?再者說,如楊兄這般豐神如玉,宛如謫仙般的男子,誰見之能忘?”</br> “說的也是!”</br> 陳喆點點頭。</br> 于是,兩兄弟才放下心思,齊齊趕赴煙花樓。</br> 這段時間在他們大哥陳彥的壓迫下,他們已經鑄成了熊相,其名五色熊,身具五彩,善于食色。</br> 這次定然要在煙花樓內,一展雄風才是。</br> 而另一邊,楊凡轉了一個圈,這才回了皇宮。</br> 當見到陳妃娘娘時,他也順口提起了今天的事情,本是打算博美人一笑,沒想到陳妃娘娘卻突然坐了起來。</br> “嘶。”</br> 這一坐,突然的動作讓楊凡瞬間渾身一緊,問道:“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嗎?”</br> “建學派,自然是一件好事了。”</br> 陳妃娘娘回過頭來,笑靨如花的說道,“你若是不提起,本宮倒是險些忘記了,你也該為自己未來的天師關做些準備了!”</br> “哦?”</br> 楊凡看著她,面帶不解。</br> 陳妃娘娘解釋說道:“天師五步,你可知?”</br> “自是知曉,其五步分別為開辟道海,建立道宮,鑄就道神,傳播道法,建立道天!”</br> 楊凡對此卻是清楚的很。</br> “沒錯!其中第四步的傳播道法,就是傳自身之道!譬如我教道祖,就曾有留下應天道經,廣傳天下,否則,也無法托舉起應天道天!”</br> “如今道天已成真正的不朽界天,永懸于諸天之上,而道祖亦成就永恒不滅,萬劫不移之存在!”</br> 陳妃娘娘說到這里,目光里流露出了敬畏之色。</br> 隨后,她鄭重說道:“你未來想要進步,必然也要走這一步——傳道!自身的道流傳越廣,認同者越多,那么你的道天也就越強大。”</br> “未來托舉天外,亦當有稱尊做祖的時候!”</br> “而花間學派,有本宮那兩個愚蠢的弟弟在,好歹不會有人敢下黑手!你若是參與其中,暗中布置一番,未來或許能有一番額外的收獲,對你的道業必將大有助益。”</br> 聽陳妃娘娘這么一說,楊凡也有些心動了。</br> 反正就當是隨手布下一顆棋子,說不定以后真能派上用場!</br> 既然如此,那“楊林”這個身份倒是要好好安排一番了。</br> 好在身在東廠,他身為執事,又以陶英的刑官金批令暗中布置,根本不怕被人查出來問題,完全可以將這個身份徹底做實!</br> “多謝娘娘指點!”</br> 楊凡笑著說道。</br> 陳妃娘娘卻媚眼如絲的說道:“就這么一句話,就是謝過了?”</br> “那你想我怎么謝?”</br> 楊凡將胸膛拍的啪啪響,一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模樣。</br> “自然是要看你的行動了!”</br> 陳妃娘娘手指卷起秀發,垂下了眼簾。</br> 下一秒,靜室里的光線徹底暗去,自是海浪輕翻,水花點點,一派風和日麗,草長鶯飛的人間二月天!</br> 一夜過去,楊凡匆匆的前往了東廠。</br> 很快,他就把“楊林”這個身份搞定了,甚至連身份文牒都直接來了一份。</br> 自己書寫,自己蓋章,自然是容易得很。</br> 只要再安排人在河北道操作一下,一個“楊林”就直接出現了,甚至連從小到大,人生履歷都清白無比。</br> “這就是權力的好處啊!”</br> 楊凡將身份文牒放在身上,暗中感慨。</br> 天剛亮,時間還早,楊凡去燃月宮里安慰了一番蕭淑妃,這才出宮前往了東廠衙門去點卯。</br> 不得不說,自打賈時安上位,東廠的權力中心已經開始轉移到了內城的東廠衙門,皇宮里的東廠明顯荒涼了不少。</br> 楊凡走進衙門口,徑自去給陶英請安。</br> 不過,一問之下才知道陶英不在衙門里,楊凡也樂得如此,換過衣服,從東廠衙門的后門溜了出去。</br> 轉了幾個彎,很快,一個翩翩佳公子就出現了。</br> 一襲青色長袍,手捏紙扇,腰間配著一塊玉佩,很難不引人注意。</br> 翡翠樓前。</br> 陳喆和陳靖兩兄弟臉色有些不好看。</br> 他們早上從煙花樓出來,就立馬安排人去尋找這個“楊林”。</br> 雖然根據查到的信息,證實了的確有這么一個人存在,可死活找不到對方,難道說對方有意避開他們?</br> 神都如此之大,若對方故意要躲,想要找出來,還真是要費一些功夫。</br> 可問題是,他們是請人加入,而不是綁票,就算是找出來了對方,對方不樂意加入他們,那又有何用?</br> “真是頭疼!”</br> “唉,誰說不是。搞定男人,實在是比搞定一個女人要麻煩太多了!”</br> 陳喆和陳靖相視苦笑。</br> 若對方是個女人,他們的“耕牛”“虎狼”“五色熊”一出,那堪稱是讓人雌伏的不二法門。</br> 可面對男人,這實在是有些有力無處使。</br> “要不四弟你犧牲一下?”</br> 陳喆冒著壞水,說道。</br> 陳靖聽了就要罵人,身后傳來韓伯的咳嗽聲:“那個楊林,來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