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場內。</br> 本來還算溫和的競爭氣氛徹底被打破，喊殺聲震動四方。</br> “有我無敵！”</br> “萬勝！”</br> “殺！”</br> 一道道氣血沖霄而起，本來還算是明媚的天空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成了一層厚重的血云。</br> “這才有點兒武舉的樣子嘛！”</br> 以一己之力讓整個場面變得如此火爆的楊凡，滿意的點點頭。</br> 就在這時，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扭頭看向閆雷。</br> “哦，對了，閆雷，安排人守住校場大門。若是被咱家發現有人敢偷偷溜走，直接割了。”</br> “是，大人。”</br> 閆雷獰笑一聲，快步離去。</br> 本來一些見勢不妙，打算溜走的武人立馬停下腳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觀摩比賽。</br> 心里卻打定主意，一會兒誰敢阻擋老子勝利，統統打死！</br> “十五號，晉級！”</br> “三百二十七號，淘汰！”</br> “兩千八百三十九號，淘汰！”</br> “……”</br> 隨著戰斗進入白熱化，不少人都爆發出了潛能，短短時間就產生了大量的淘汰人員。</br> 勝者，歡天喜地。</br> 敗者，如喪考妣。</br> “不可能，老子是九次換血的大宗師，怎么會輸給一個資深宗師！”</br> 一個五大三粗的黑臉大漢一著不慎，被對手一舉擊落擂臺，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臉色都綠了。</br> “這是個意外，請再給我一次機會！”</br> 他下意識的就要往臺上沖，想要繼續比賽。</br> “混賬東西，武舉初選現場，豈容你在這里撒野！退下去！”</br> 高臺上的一個裁判見狀，大聲呵斥道。</br> 黑臉大漢腳步一頓，咬緊了牙關。</br> 他可是大宗師啊！</br> 家里三妻四妾，那么多娘們兒。</br> 一旦他真被割了，那以后還有何臉面面對全家老小啊！</br> “大人！剛剛真的只是意外……”</br> 黑臉大漢雙目圓睜，言辭懇切的說道，一條剛猛如同龍虎的大漢，此刻連聲音都在發顫。</br> “意外不意外的，你掉下擂臺就是輸了！輸了，你就得認！想鬧事，你是沒把咱家放在眼里嗎？”</br> 與此同時，隨著一陣“格嘰格嘰”的奇怪唱腔，一只手突然從他身后伸了過來，按在了他的肩膀上。</br> “……”</br> 黑臉大漢身體驟然一僵，慢慢轉過頭，只見楊凡滿臉笑容的看著他，上下打量的目光令他渾身發毛。</br> “不！我要離開這里！”</br> 黑臉大漢看著楊凡，雙腿一緊，大腦一白。</br> 身體本能一震。</br> 抖肩，擰身，一沉肘，撞擊！</br> 他竟然猛地朝著身后的楊凡打去，想要趁機掙脫逃離。</br>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楊凡。</br> 楊凡那一只手就那么扣在他的肩膀上，五指微微用力，就如同一座泰山轟然壓了下來。</br> 砰！</br> 黑臉大漢雙腿一軟，直接被這股巨力壓得跪倒在地。</br>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襲擊咱家！”</br> 楊凡俯下身，一臉和善的說道，“你好勇啊！”</br> “撲通。”</br> 黑臉大漢眼見那一張清秀臉龐在視野中逐漸放大，瞳孔急劇收縮，最后竟然白眼一翻，直接嚇暈了過去。</br> “心理素質真差！”</br> 楊凡見狀也是一愣，一臉晦氣的起身，老子長得就那么可怕嗎？</br> 隨手將黑臉大漢扔到一邊。</br> “大庭廣眾之下，竟敢襲擊本執事，看樣子也是個不安分的，不能讓這等禍害繼續待在民間。”</br> “剛好暈著，拉下去直接閹了。”</br> 楊凡處理完此人，繼續看向擂臺上，那里的比武仍舊在繼續。</br> 一場接著一場。</br> 勝者松了口氣。</br> 淘汰者卻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看著不遠處的楊凡，腦袋恨不得縮進褲襠里。</br> “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就是輸了一場嘛！瞧瞧你們現在這副樣子，還有點兒大丈夫氣概嗎？”</br> 楊凡自然注意到他們的目光，扭過頭來看這群人，一臉無語，“就跟什么人要給你們一刀似的，至于嘛！”</br> “你了不起，你有大丈夫氣概，那你還不是被閹了。”</br> “要給我們一刀的，可不就是你嘛！”</br> “你個死閹狗！”</br> 底下人聞言，心里不禁一陣誹謗。</br> 可臉上卻紛紛露出討好的笑容。</br> 很難想象一個個粗獷大漢強行擠出笑容的模樣，簡直是堪比妖魔鬼怪齊登場，足能讓小兒止啼。</br> 讓楊凡看了直搖頭。</br> 這等表現，實在是不堪入目。</br> 武人，要的就是那股子不怕天不怕地的豪情壯志，身體殘缺怎么了，一樣能逆天改命！</br> 沒有斬破一切的心，如何在武道上走的更遠？</br> 他楊凡，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br> 哪怕只是擺在臺面上，那也要足夠優秀才行，要不就是好的優秀，要不就是壞的優秀。</br> 唉，這屆武舉不行啊！</br> “咦？”</br> 就在此時，一個年輕人映入了他的眼中。</br> 此人看上去二十來歲，展現出來的力量竟已達到九次換血，可惜遇見了一位修成了半具肉金剛的頂尖強者，不幸被淘汰。</br> “等等！”</br> 楊凡立馬起了愛才之心。</br> “有事？”</br> 年輕人一挑眉，看著楊凡，面上卻顯出三分淡然之意。</br> “剛剛你在擂臺上的表現不錯，雖然被淘汰了，可咱家卻很看好你！”</br> 楊凡表達出了自己的善意，然后循循善誘的說道，“有沒有興趣加入朝廷，吃皇糧啊？”</br> “……”</br> 年輕人臉色一僵，看了看楊凡的衣服。</br> 若是換做其他勛貴或是武將，他說不定就答應了，剛好下去歷練一番。</br> 可你個太監來招攬他，是個什么意思？</br> “承蒙厚愛……”</br> “先不要急著拒絕，年輕人，人生選擇很重要！”</br> 楊凡一指后面那群淘汰選手，說道，“你看看那邊那群人，一群廢物，想加入東廠，咱家都不要他們！”</br> 身后那群人聽到此話，先是一怔，隨后激動的抱在了一起！</br> 人生中第一次因為被人喊“廢物”而開心！</br> 楊凡沒理會他們，繼續對著年輕人說道：“……可你不同！你如此年紀就晉升大宗師，未來必定天關可期！”</br> “正所謂，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哪里還有比東廠權力更大的地方？先斬后奏，皇權特許！”</br> “大丈夫，不去東廠走一遭，人生必定了然無趣！你確定還要拒絕嗎？”</br> “來吧！東廠正虛位以待，靜候卿來！”</br> 說完，楊凡目光炯炯的看著他。</br> 四目相對。</br> 楊凡的熱情幾乎能夠肉眼可見。</br> 年輕人額頭擠出一團黑線，張了張嘴，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我姓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