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滿，通透，澄澈！</br> 人皮在楊凡的面前舒展，似有千般變化，不過，其中卻有一股本我不動，萬世難移的力量穩居當中。</br> 楊凡起身，任由皮相在其面前變化。</br> 凡他所見過的人，皆可變化。</br> 當然，只具其形！</br> 若想要得其神髓，必須要采集對方的氣息，當然，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吞滅對方，將魂魄打滅，將其徹底同化。</br> 楊凡手一翻，兩張皇者皮相出現在手中。</br> 自然是姬左道給他的。</br> 之前一直沒能吞掉，此時既然重塑了皮魔王的本我，就再也沒有什么能夠阻礙他在煉皮一道的修煉了。</br> 而這次東南之行，就是絕佳的機會。</br>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br> “若是有那些不開眼的，就全都化作我的修煉資糧吧！大變將至，我必須要盡快達到一關天人級別的力量！”</br> 楊凡的眼底劃過一抹厲色。</br> 嗡。</br> 兩張皇者皮微微輕顫，似乎行將蘇醒一般。</br> 可惜，皇命已經轉移到大明之上，如今的它們再也沒有那一言敕封天下，一念左右眾生的偉力。</br> 除非像姬左道那樣重新供養起它們來，否則，它們的力量只會隨著時間逐漸衰弱，而不會變強。</br> 于是，這兩張皮相很快就被楊凡吞下。</br> 如此修煉了十數日。</br> 不得不說，河上行船是一件極為單調的事情。</br> 那些老太監們也一個個縮在船艙里修煉，只有狗爺因為血脈的關系，哪怕不修煉也會不斷成長。</br> 是以，他反而成為了最清閑的一個。</br> “還有多久才到江南啊？”</br> 狗爺躺在藤椅上，看著兩岸荒僻的景象，不耐煩的問道。</br> 曾田弓著腰，小心翼翼的回道：“干爹，再有十天半月就到了。”</br> “還要那么久？”</br> 狗爺的臉一黑，這漂在水面上的日子屬實讓他膩煩。</br> 雖說船隊偶爾會停下來休整，進行補給。</br> 當地的官員對于這位越王殿下也是巴結得很，無論是食宿，還是招陪，都是一等一的水準。</br> 可惜，這些地方女子屬實不開眼，不識他狗爺真身的尊貴。</br> 每當被帶到他面前時，十個起碼嚇昏過去九個，剩下一個也是屁滾尿流，委實是打消了他的念頭。</br> 還好有一地方上供了一位倭國女子——明日花，卻是能夠承受其恩澤。</br> 不論是刀槍棍棒，她都耍的有模有樣。</br> 狗爺見狀，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將其帶上了船，為他行船中百無聊賴的生活增加了一絲趣味。</br> “嗯？”</br> 就在狗爺打算回船艙，再去和這位明日花切磋技藝的時候，突然猛地扭頭。</br> 在不遠處的河岸上，竟然掛著一連串的白色燈籠。</br> 本來晌午的天氣，此時也變得陰蒙蒙起來，河面上飄蕩著灰色的霧氣，溫度不覺間生出一絲寒涼。</br> “嘿，真是有意思！”</br> 狗爺的眼底閃爍著兇光，“本來狗爺還說這航程中頗為無聊，誰知道竟還有主動送上門的！”</br> 隔了老遠，他就看到河岸邊有一個白衣婦人在低聲啼哭。</br> 哭聲在山間回蕩。</br> 只見其白衣素面，俏臉精致完美，就好像是畫上走出來的一樣，眼波里透出令人憐惜之意，似乎看上一眼就能讓人心疼。</br> “是山間倀鬼，亦或是妖魔，毛神？”</br> 狗爺眼眸里滲出一抹紫意。</br> 畢竟，他們這可是正經的官船，連同輜重補給，一共有八艘船，對方是多想不開在他們的面前攔路？</br> 與此同時，這女人的哭聲越來越響。</br> 初始時這哭聲還很細微，可卻清晰無比的出現在船上眾人的耳邊。</br>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婦人的哭聲竟然隱隱的和這兩岸山岳應和起來，有種地裂天崩之感。</br> 一股無形的力量似乎勾動眾人心底的妖魔意！</br> 讓人要在頃刻間化為妖魔！</br> 轟！</br> 然而，下一秒，一股浩大無比的氣血力量突然顯露而出，熾烈血光沖天而起，剎那間照亮方圓百丈！</br> 本來行將失控的那些人立馬驚醒過來。</br> 齊齊的看向了居中的那艘大船。</br> 朱月仙邁步從船艙中走出，身后跟著一個麻衣白發的老者，正是韓重義。</br> “正統山神之位？”</br> 朱月仙看著岸邊女子，微微皺眉。</br> 大明立朝千載，可神明敕封向來掌握在陛下手里，雖說一山一水皆可封神，但那也是有種種規制的。</br> 而與那些邪神淫祀不同，這婦人身上分明帶著皇家正統的封神敕令！</br> 白衣婦人緩緩起身。</br> “沒想到竟是越王殿下當面，妾身乃是黑山山神，這廂有禮了！”</br> 說著，她竟然盈盈下拜。</br> 朱月仙卻面容冷淡，說道：“禮就免了！以你堂堂山神正統，這般擋在本王的面前，恐怕不是專門為了來向我請安的吧！”</br> 白衣婦人笑了笑：“越王殿下明見！妾身此次來見殿下，卻是受人所托，來向殿下取一件東西。”</br> “哦？取什么東西？”</br> 朱月仙一挑眉，眼神里出現了一絲冷意。</br> “自然是，你的項上人頭！”</br> 白衣婦人在說話間，身形一震，竟然直直的朝著大船撲來。</br> 那一襲白衣，此時若是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根本是森森的白骨，甚至連同她的整個人，也是徹頭徹尾的白骨身！</br> 這兇悍的一撲，只在瞬間就到了朱月仙的近前。</br> 她的手臂轟然化作一道白骨大斧。</br> 氣勢之盛，幾欲有劈開天地般的力量！</br> 甚至刀鋒未到，氣勢就已經壓得整座大船都是一頓。</br> 整個船身的吃水線轟然間被壓下去丈許，似乎整座船都要徹底被這股氣勢壓垮！</br> “好強！”</br> 朱月仙見狀，臉色微變。</br> 對方力量極強！</br> 哪怕她連破兩關，恐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br> 而關鍵時刻，韓重義卻并未出手，而是給了一旁的高天德一個眼神。</br> 高天德豁然出手。</br> “休要放肆！”</br> 手上長刀在一剎那出鞘。</br> 猩紅色的刀光宛如天河倒掛，猛地劈在了白衣女子的手臂上。</br> “絕刀高天德！”</br> 白衣婦人臉色微變，竟似認出了高天德的身份。</br> 高天德神色冷漠：“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吧！”</br> 說著，長刀連斬，一道道猩紅刀光幾乎化作囚籠，要將白衣女子徹底滅殺當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