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是此人!”</br> 安文哲微微搖頭。</br> 此人與程舒月等人理念不合,早早離開道內云游,至今下落不明!</br> 豈可能如此之巧,在這種時候突然出現?</br> “不過,時不我待,我們不能再這么繼續等下去了!”</br> “沒錯!我立馬聯系蘇師弟,到時候你我三人聯手搜山,就不信韓倩云還能躲到什么地方去!”</br> 安文哲和祁遠潮對視一眼,眼底流露出一絲凝重和急迫。</br> 早前還顧忌鵝湖書院,此時卻是顧不得那么多了,再這么下去,難免生出別的枝節出來!</br> 兩人很快做了決定。</br> 而就在這時,一個弟子卻不顧禮節,腳步匆忙沖了進來。</br> “師父,師伯,大事不好了!剛剛接到道內傳來的緊急消息,說,說蘇師叔,他,他的魂燈滅了!”</br> 弟子露出一副被沉重打擊到的模樣。</br> “什么!”</br> 兩人霍然起身,露出驚容。</br> 燈滅人隕。</br> 可是,堂堂一尊武道真王,怎么可能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死了呢?</br> “難道是鵝湖書院?”</br> 祁遠潮突然開口。</br> 鵝湖書院!</br> 這個名字一出,安文哲也露出忌憚之色。</br> 作為大天師,他們自然比石不屈要知道的多。</br> 當初那位劍脈前輩的確在此地突破,成就擎天御道,一舉化身巨頭人物!</br> 正是意氣風發之際,可誰知道他就因為他突破的時候,不小心打碎了鵝湖書院的幾間草屋,立馬被儒教中人找上來門。</br> 可憐那位劍脈前輩,不過說了幾句硬話,就被對方好一頓道理輸出,硬生生的被以理服人。</br> 最后,不僅連本命飛劍都差點兒給撅了,連擎舉的道天也被硬生生扯下了云頭,若不是下跪求饒得快,只怕人都給打沒。</br> 這事一出,他哪里還有臉面留在武夷山,只得灰溜溜的縮回了道內,這么多年都再未現身。</br> “這武夷山中,能有如此手段,輕易抹殺蘇師弟的,恐怕也只有鵝湖書院那群惡棍了!”</br> 安文哲的想法與祁遠潮不謀而合。</br> 一時間,主殿里變得有些沉默。</br> “簡直是欺人太甚!此仇不報,誓不為人!”</br> 祁遠潮終于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義憤填膺的說道,“師弟,我們干脆趁早撤吧。蘇師弟已經沒了,我們不能意氣用事,理應帶著他那一份夢想,努力活下去才對!”</br> “師兄說的是,小弟也有這個打算!”</br> 安文哲早就有此意。</br> 剛才聽到祁遠潮一副要立馬報仇的模樣,整顆心都提了起來,哪知道對方說到后面竟然話鋒一轉,他這才松了一口氣,連忙附和。</br>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我們現在就走!”</br> 連道內的計劃都徹底扔到了一邊。</br> 畢竟,雖然此次行動中劍脈沒少出力,可那都是窮的,真正的謀劃者乃是符元一脈的內部成員!</br> 他們劍脈也就是幫了把手而已!</br> 賺點外快而已!</br> 再說,韓倩云那不是沒死嗎?</br> “不過,蘇師弟的死,絕對不能白死!”</br> “沒錯,都怪符元一脈,若不是他們,師弟如何會死?若他們不賠償,那我們劍脈絕對不善罷甘休!”</br> 好家伙,兩人不去找真兇,反而將鍋甩到了最好拿捏的符元一脈的頭上!</br> “附議!”</br> 安文哲和祁遠潮一唱一和,毫不猶豫的傳令,準備開溜。</br> 生死事大。</br> 他們這些能轉世不眛的天師,反而成了最怕死的,反倒是那些武夫,一個個喊著生死有節,敢于死戰。</br> 屬實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br> 而等楊凡跟著石不屈進來后,見到的就是一群熱火朝天的忙碌景象!</br> 你收拾來我打包,看這群人的狀態,幾乎是打算將仙臺觀的地皮都刮下幾層帶走一樣!</br> 至于安文哲和祁遠潮更是行動果決,下了命令后,早就沒了影子。</br> 別說是找他們了,連緊急傳信都不回的。</br> “……”</br> 當楊凡得知此事時,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br> 這劍脈中人果然是滑溜的很!</br> 如今,跑了兩條大魚,這里就剩下一群小蝦米,連天師都沒幾個,殺了都沒什么用!</br> “大人,您看這……”</br> 石不屈也一臉蛋疼的表情。</br> 好好的,你們就不能等著被打死嗎?</br> 你們這么一走,豈不是將我置于這般進退兩難的尷尬處境?</br> 畢竟,沒有價值的人才是最危險的。</br> 而這邊,楊凡也嘆了口氣。</br> 他來都來了,如何能空手而回?看著那些人整理好的大包小包,他很干脆的上去全給他們收繳了。</br> 別人都收拾好了,自己不拿都覺得對不起他們的辛苦!</br> 當然,為了不給他們添加負擔,他連這些人身上的銀錢也全都搜刮一空。</br> 不得不說,這些人是真的窮!</br> 看上去衣袍華美,可除了一柄劍外,幾乎身無長物!</br> “一群窮鬼!”</br> 若是武夫,還能用血肉抵償。</br> 可這些不到天師的小渣渣,連種奴印都覺得浪費!</br> 到了最后,楊凡也就暗中給石不屈種下了一道雙重奴印,算是提前埋下一顆暗子,之后便打發他們全都離開。</br> 轉眼間,這群人就一哄而散,這里變得空空如也。</br> 而就在楊凡打劫完這邊,提前離去的安文哲和祁遠潮也沒落下什么好。</br> 他們剛要飛出武夷山,哪知道腳底下突然生出一股磅礴大力,竟然一把將他們兩個人給拽了下去。</br> 隨后,就聽到兩聲悶雷般的聲響。</br> 兩人狠狠的摔落在地上。</br> 他們努力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穿文士衣袍的男人站在不遠處。</br> 不過,此時對方赤著上身,身上肌肉虬結,條條如同大蟒蛇一般,一圈圈黑色筋肉繞在體表。</br> 一副孔武有力的形象!</br> 配合著下巴上的一把黑鋼髯,看上去極具視覺沖擊感。</br> 看到兩人抬頭,他也低下頭,就如同一只大灰狼面對著兩只小白兔。</br> “你們兩個兔崽子,家里大人沒告訴你們不能在別人頭上亂飛嗎?”</br> “上一個敢在老夫的頭頂上亂飛的人,如今墳頭草已經三丈高了!你們也想要試試嗎?”</br> 他一咧嘴,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br> “完了!”</br> 安文哲和祁遠潮的心重重的沉了下去。</br> 他們認出了來人的身份!</br> 陸持!</br> 大名鼎鼎的象山先生之后,鵝湖書院的代表人物,最喜雙持門板巨斧,或是九棱翁金大錘的儒教帶惡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