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丁珂輕吸一口氣，避開他前邊所有剖析，只是慢慢回?fù)ё∷难骸岸惶臁！?br />
　　她是嫌他查得慢了，去得久了。他閉眼，貼著她耳朵，“我聽了二十一天‘她還在等’。”

　　丁珂仰頭，眼神向上：“知道有人在等，就是不在意。”

　　“有人能跟我躺在一張床，仍不承認(rèn)她是誰，我自己不去找答案，那我要什么時候才能證明，我從不是因為這張臉。”李暮近輕撫她的臉頰。

　　丁珂微愣，嗚嗚噥噥，像是在對自己說：“怎么可能。”

　　李暮近離她那么近，聽得真切，領(lǐng)著她到沙發(fā)上坐好，他自己坐在地毯上，一邊給她脫鞋，一邊說：“你是覺得哪一點(diǎn)你做得天衣無縫，能把我蒙蔽？”

　　“很多，比如疤。”

　　“貓爪嗎？”李暮近閉上眼，盲摸向丁珂的腹部，說：“我印象中你身上有很多傷口，但每一個該有疤的位置，都變得光滑平整。”

　　“此時此刻，我沒有。”

　　李暮近睜開眼：“除貓爪以外的所有傷口都不是我造成的，我當(dāng)然會記錯它們的位置。”

　　丁珂皺眉。

　　李暮近把她手拉過來：“貓爪的燙疤是怎么來的，我給你捋一遍。”

　　“不用了。”丁珂覺得李暮近精得不像個人。

　　李暮近既然要說，就不會半路停下，起身到單桌，抽一張濕巾擦手，拿起正中擺放的盒子，返回遞給丁珂。

　　丁珂打開就看到一個貓爪形狀的金屬鑰匙扣。

　　“你身上的貓爪疤是我在琴房情緒失控之后才出現(xiàn)的，但我沒有它的任何記憶。我把你送到醫(yī)院后，去李崇那里，回來收拾琴房，扔了鎖鏈。獵\\槍以及損壞的零件都收進(jìn)箱子，其中就有壁爐旁邊發(fā)現(xiàn)的這個貓爪鑰匙扣。是你的。”

　　停頓后，他又說，“后來在你身上看到貓爪燙疤，你表現(xiàn)應(yīng)激，不讓我碰，誤導(dǎo)是我燒了這個鑰匙扣，在你腹部烙了花。早上我把原先的阿姨請回來，她把收納箱翻出來給我，我找到了這個東西，沒有燒過的痕跡。”

　　丁珂只看了一眼，都沒拿起來，就關(guān)上蓋子。

　　“壓根就沒疤。”李暮近抬頭。

　　“你在琴房時就已經(jīng)想到用一個疤來賭我有一點(diǎn)良知，所以留下它。后來我再沒有失控，你以為你賭對了。”李暮近拉起她的手，貼在他的臉，眼睛看著她，偏頭吻在她掌心：“事實上，沒這東西，我也不會再怎么樣。”

　　丁珂把手抽走。

　　李暮近不在意，繼續(xù)說：“本來有沒有這個疤無所謂，但你要拿這件事來證明不是她，我只好把證據(jù)拿到你面前。”

　　李暮近說完又閉眼，沿著她胳膊向上撫摸，色氣的動作因他端方的姿勢而正經(jīng)。

　　“疼嗎？”他在說周霽對丁珂動手時。

　　丁珂沒吭聲。

　　確實，她身上的傷口都是周霽造成的，兩年前遇到李暮近時候，正是周霽酗酒嚴(yán)重的時候。出血的口子第二天就結(jié)痂，她以為它們會留疤，幸而沒有。

　　丁珂抓住他手臂，學(xué)他沿著內(nèi)側(cè)臂筋撫摸，卻是從上往下，最后牽住他的手，扣死。

　　李暮近睜開眼。

　　“你就沒有一刻懷疑過我不是？”

　　“我怎么會認(rèn)錯你？”

　　丁珂神情動容，下一秒又微怒，又不給他牽了，“那我現(xiàn)在有理由不跟你在一起了，我過不了琴房那一關(guān)。”

　　李暮近知道她腦子一定會轉(zhuǎn)到這里的，他也不辯解：“對不起。”

　　那段時間他情緒極不穩(wěn)定，夸大病癥找醫(yī)生開了鎮(zhèn)靜劑，回來后服用過量，導(dǎo)致輕微中毒，出現(xiàn)頭暈氣喘、短暫的認(rèn)知障礙等問題。沒什么可開脫的，他什么都認(rèn)。

　　“不原諒。”

　　李暮近靠近她，雙手撐在她身子兩側(cè)沙發(fā)靠背：“怎么才原諒？”

　　他靠得太近，明擺著要耍賴了，男人聰明但很無恥，不好對付，她別開臉：“都不……”

　　原諒二字還沒說出口，李暮近已經(jīng)捏正她的臉，照著唇吻下來。

　　“唔……”

　　李暮近沒有深吻，在她憋氣時就已經(jīng)放過，貼著她鼻尖，輕聲：“栽贓嫁禍，差點(diǎn)弄死我。”

　　丁珂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是你自己要承認(rèn)。”

　　當(dāng)年，李暮近對所有指控照單全收，所有罪名供認(rèn)不諱，她其實也沒想到，卻也沒在意，那時就知道他跟他父親關(guān)系緊張，他以己作餌，讓他父親上下奔走也能理解。

　　李暮近牽著她的手，摸到她又發(fā)汗，重投毛巾，回身坐在地毯，給她擦拭：“我要不承認(rèn)，把你供出來，周霽意外死亡的事就會被重審。當(dāng)你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受害者，真死在那場大火也算了，你要只是利用那場大火金蟬脫殼，肯定會被警方察覺。李崇當(dāng)年逃過去是因為我無罪，不是他有通天的手段。他尚且小心，你背后的關(guān)系要有多硬才可以瞞天過海。”

　　丁珂沉默。

　　李暮近語速變緩：“我見過你聰明的樣子，所以不信你會那么狼狽地死在一場大火里。但我也認(rèn)了。”

　　丁珂抬起眼皮，看向他。

　　“我以為是你過夠了那種生活，想要重新開始。”李暮近放下毛巾，回看她：“但你回來了。”

　　丁珂坐沙發(fā)不舒服，改坐到地毯，跟他處于一個高度，語氣比前幾句放松，還有點(diǎn)皮：“那怎么樣？”

　　李暮近閉眼：“我也許比那些靠山都可靠。”

　　丁珂不信男人漂亮的話，但李暮近說來，還是低頭彎唇。

　　經(jīng)歷兩年，他已經(jīng)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的可靠。

　　“還會消失二十一天嗎？”她的語氣溫和。

　　“你有想我嗎。”李暮近反問。

　　丁珂逃避，別開臉，說：“我困了，我要回去。”

　　“怎么回？”李暮近拉住了她。

　　丁珂眼神向下，不看他：“不讓我走我就報警，讓警察把你抓起來。”

　　李暮近把她手機(jī)拿給她。

　　丁珂拿到手機(jī)，也不怵，隨便點(diǎn)幾下，撥出一個語音電話。

　　李暮近手機(jī)響起來，他眼看著丁珂，循著聲音盲接起來，開揚(yáng)聲器。

　　丁珂把手機(jī)舉到唇邊，注視他，“你有想我嗎？”

　　李暮近學(xué)她的姿勢，也把手機(jī)舉到唇邊，“嗯。”

　　他何止找到睜眼的動力，他還找到了生存意義，未來突然變得有趣。

　　丁珂淺淺一笑，給他笑了一下。

　　她知道了。

　　*

　　丁珂睡到第二天中午，還沒醒。

　　李暮近的莊園別墅除了高爾夫球場、靶房、滑雪場這些運(yùn)動競技類活動場地，還有摩天輪、旋轉(zhuǎn)木馬、碰碰車等游樂場才有的項目。

　　丁珂昨晚被帶到現(xiàn)場時，以為瞬移到“游園會”。

　　李暮近沒解釋，但丁珂還是通過嶄新設(shè)備判斷出它們降生不久，她沒驚訝他竟然給她打造了一個夢幻王國，而是意識到這種規(guī)模至少要從幾個月前開始籌備，就是他們重逢時。

　　他在她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在著手建設(shè)這個樂園，再次證明他不是因為她有那張臉，才對她有許多在意舉動。

　　驗證，探索，內(nèi)心卻從不懷疑，就是李暮近了。

　　她只對靶房比較感興趣，待了五個小時，玩兒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李暮近手把手教，她想看演示，他不，她就懂了，笑話他：“其實中靶率很低是吧？”

　　李暮近可從沒聽過這話，從小到大，他好勝，偏偏又不愛逞強(qiáng)，特別會審時度勢，跟她說：“我不太用得慣氣\\槍。”

　　丁珂興致極大：“我記得你有獵\\槍，我無所謂，就讓你用獵\\槍。”

　　李暮近“頗為為難”地回去拿了一把。

　　丁珂都準(zhǔn)備看他丟臉了，他一頓操作，90%命中靶心率。她扭頭看他，他還有些不得志，臉上寫著“打得不行，你不要笑我”。

　　她一下子喪失興致。

　　怎么就忘了他是天賦型，他的智力和好勝心能允許自己丟臉嗎？反而給他狠裝了一把。

　　她不玩了，回去睡覺，一覺睡到中午。

　　跟李暮近兩個房間，她說要建設(shè)自己，還沒想好用以前的身份要怎么跟他相處，尤其不知道怎么跟他親密。

　　李暮近被關(guān)在了門外邊。

　　他什么都想到了，唯獨(dú)沒想過，揭穿丁珂之后不允許他睡一張床了。

　　他就地坐下來，靠在墻上，曲著條腿，說：“晚安。”

　　門內(nèi)的丁珂也沒上床，就在跟前，他一說話，她也坐下來，睡裙鋪在地上，月光投下斑駁。

　　他們望著同一輪月，懷著各自的心事，想著門對面的人。

　　丁珂不知道幾點(diǎn)在地毯上睡去，醒來卻在床上，估摸李暮近半夜進(jìn)來把她抱到了床上。

　　她出門，下樓，穿過會客廳，飯香味撲鼻而來，抬眼看去，阿姨忙碌的身影恍如當(dāng)年。

　　阿姨看到她，立即放下手頭事，洗凈手，端來一杯果汁，笑著說：“醒了啊。”

　　丁珂接過，道聲謝。

　　“中午還是以前的菜單，有想加的嗎？”

　　“沒有。”丁珂說。

　　阿姨笑回：“好的。”

　　丁珂回身淋浴，出來時，門口架子上已擺放好一套家居裝。她摘掉浴巾，換衣服，再出來時，李暮近回來了，但她沒看見他，只看見會客廳桌上有一個航空箱子。

　　她當(dāng)然知道是什么，但不信，皺眉走過去，弓腰一看，果然是小貓。是一只金加白的米努特貓。

　　一人一貓隔著太空艙窗口對望，小貓歪頭，大大的眼睛，都是疑惑，丁珂隔著殼戳了戳它的小腦門，它伸爪撓兩下她的手指，撓不到也不放棄，換一只爪子繼續(xù)。

　　玩了好久，終于想起李暮近，站直身子，扭頭，仿佛一堵墻的人就在身后，她被嚇了一跳，差點(diǎn)后仰摔倒，還好關(guān)鍵時刻抓住他的胳膊，他也及時抄住了她的腰。

　　她站好后，還在他懷里，仰頭問：“不是你買的吧？”

　　李暮近問：“我要是給你買了一只貓，你會怎么樣？”

　　“讓你退。”

　　李暮近對答案毫不意外，丁珂沒空養(yǎng)，他也沒空，只能養(yǎng)在這里，或者鳩州，讓阿姨來喂，他們隔三岔五來看它一眼。這樣它徹底淪為一個提供情緒價值的工具，丁珂不會同意，他早知道，所以不會買。“不是。”

　　“那是哪兒來的？”丁珂問。

　　李暮近說：“別人養(yǎng)的，他要出國幾天，本來要放到寄養(yǎng)處，被我接過來了。”

　　“嗯。”丁珂回頭看它，又回頭，問：“我能抱嗎？”

　　李暮近直接打開箱子門。

　　小貓好奇地觀察門外，反復(fù)試探，不敢出來，丁珂弓腰想叫它，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道它叫什么，扭頭問：“它叫什么？”

　　“nono.”

　　丁珂叫它：“nono，來我這里。”

　　李暮近是沒聽過丁珂那么溫柔的聲音，決定去接它時屬實沒想到，它的待遇都比他好。

　　他走遠(yuǎn)一些，坐下來，像以前那樣，隨手拿起相機(jī)，一邊靜靜觀察，一邊將畫面定格。

　　沒幾分鐘，nono已經(jīng)完全信任丁珂，她抱它時會發(fā)出舒服的呼嚕聲。

　　李暮近同一個角度同一個構(gòu)圖拍了不知道多少百張，回看哪一張都覺得不一樣，一張沒刪。

　　丁珂抱著nono到李暮近跟前，說：“我下午還有課。”

　　“吃完飯送你。”

　　“好。”

　　“就完了？”

　　丁珂看著小貓，不看他了：“完了。”

　　“把貓還給我。”

　　“……”

　　丁珂抱著小貓往后挪一小步，超小聲音反駁了一句：“不給。”

　　李暮近放下相機(jī)，強(qiáng)行把nono抱走，行云流水地抱住她：“到我了。”

　　“……”

　　丁珂推他：“都是毛。”

　　“不管。”

　　阿姨知趣地退出二人世界。

　　丁珂慢慢摟住他的腰，仰頭但被他托著脖子，倒也不累，就是要被迫呼吸他身上的木質(zhì)香。她很愛聞，聞來安神，又困頓了。她忽然懷疑他就是想讓她樂不思蜀，畢竟一犯懶就想請假，到時候不就留下來陪他了？

　　她越想越覺得在理，不讓抱了：“行了，到nono了。”

　　李暮近不放人。

　　“李暮近，不要耍賴。”

　　“它困了，別打擾它。”

　　丁珂無奈，在他懷里傳出一聲悶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還會這樣？”

　　“以后，我們養(yǎng)一只。”

　　李暮近跟她各說各的，但好像也不違和。

　　丁珂輕輕一聲應(yīng)在他心里。

　　“嗯。”

　　“但我不會養(yǎng)，可能要你費(fèi)心一點(diǎn)。”他誠懇地說。

　　“嗯。”

　　*

　　李暮近依照丁珂要求，把她送到學(xué)校附近偏僻的路，停車后幫她解開安全帶，“下課發(fā)微信，接你吃晚飯。”

　　丁珂有點(diǎn)抗拒：“你有沒有注意最近關(guān)于我的評價。”

　　“在意評價的話那我不用活了，我名聲比你差多了。”李暮近話是這樣說，但沒等丁珂回，又說：“我晚上戴帽子。”

　　話都讓他說了，丁珂欲言又止。

　　“晚上見。”李暮近把咖啡遞給她。

　　丁珂說：“我下課要去面包店，有個同事晚上有事，我替一下晚班。”

　　“那就在那附近吃，吃完再去。”

　　“行。”丁珂要下車。

　　李暮近拉住她。

　　她回頭，看看他的手。

　　“我們現(xiàn)在什么關(guān)系？”

　　丁珂知道他在問什么，故意說：“嗯，老同學(xué)關(guān)系。”

　　“行。”沒語氣的一聲卻包含太多情緒。

　　丁珂一笑，跟他分析：“鳩州的她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是來自津水、扎根詹城的我，別人看來你會不會移情別戀太快了？”

　　“別人以為的事，有什么重要。”

　　丁珂點(diǎn)頭：“你知道我是迫不得已回來，故意對你拉扯，讓你在意，你要是愛上我，我任務(wù)就完成了，我才能用這個新身份毫無顧慮地活下去。”

　　說完她停下，頭也低下來，無可奈何地繼續(xù)輕聲道：“原本的計劃是借我的手引誘你沾上黃賭毒。”

　　李暮近倒沒想過他們具體怎么利用丁珂，但結(jié)果肯定是把他搞進(jìn)去。

　　丁珂解釋：“你有底線，違法不沾，殺人罪名太大，硬扣在你頭上肯定會嚴(yán)查。就像兩年前，最終你被無罪釋放，還讓你爸防備心更重，更不好突破。只有引誘你對惡習(xí)上癮，當(dāng)你根壞了，就像一條壞蟲，你爸龐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就會被瓦解。你知道群眾對官二代的一舉一動都很感興趣。到時候鬧得夠大，你爸一定會被留置，你家這么多年劍走偏鋒撈到的好處都得吐出來……”

　　說完許久，她還不敢看他，手指頭摳弄著上衣一角：“拉扯你是真，更想推開你也是真。如果你不會愛我，你就不會走進(jìn)圈套。但如果我完不成任務(wù)，我死遁陷害你的罪名就會被揭露，我的新身份沒有了，我也沒有了。”

　　她要把手指頭摳出血來了，李暮近拉過她的手，小心揉著，沒有抬頭看她。

　　丁珂看著他重復(fù)動作，接著說：“我也不能跟你承認(rèn)，你沒有認(rèn)錯。因為你知道我更大的秘密，我不敢賭你是愛我，還是在做一場愛我的戲，看我被揭穿的窘迫，然后再出賣我……”

　　李暮近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再展開她掌心，把臉湊過去，微微歪頭，看向她：“下課發(fā)微信。”

　　他沒有教她怎么做，也沒說他要怎么做，那丁珂便不再顧慮了。走一步算一步。

　　“好。”

　　丁珂要下車，李暮近又拉住她。

　　她佯裝不耐煩地扭過頭來：“還干什么？”

　　“到我了。”

　　“nono都沒抱，你也沒有。”

　　李暮近直接摟住她，“它沒有就對了，它能跟我比？”

　　丁珂聲音極小：“你幼稚。”

　　“學(xué)你的。”

　　*

　　束睿睜眼到天黑，音樂停了，不知道是自己關(guān)的，還是誰關(guān)的，但房間也沒第二個人，倒是有一堆酒瓶子。

　　“一個傻子”這種備胎專屬歌還是少聽，容易入戲。

　　他掐兩下額頭，走到吧臺，倒杯水，打開手機(jī)，收到兆婧消息轟炸——

　　“睿我戒不掉咖啡怎么辦！”

　　“OK從今天開始戒！”

　　“打卡。”

　　“阿睿監(jiān)督我！”

　　“[圖片]我在攻略今天的單詞。”

　　“明天放假我去找你好嗎？”

　　“好的。”

　　“點(diǎn)了一杯雙柚香水檸檬美式。”

　　“戒不了。”

　　“真的戒不了。”

　　“阿睿我今天是糟糕人類。”

　　“需要抱抱才能好……”

　　“那個。”

　　“要不我等下下課就去找你吧！”

　　“滴，城際商務(wù)座打卡，阿睿準(zhǔn)備接我！”

　　“睿你上次那個巧克力牌子有新品了，那個姐姐給我發(fā)微信了，我說我在詹城，她說跟這邊萬象城店打了招呼，我可以直接去拿！”

　　“你還想吃什么啊？”

　　“快到樓下了！”

　　最后一條消息是一小時前，后面再沒發(fā)來，她也沒到，束睿隨手撥過去一個語音電話，沒人接。

　　他覺得怪，也有些不安，又打她的電話，仍然沒人接。

　　不安放大，他不自覺往后攏了一把頭發(fā)，醒醒神，呼口氣又給兆婧父母安排的司機(jī)打過去，倒是接了，但對方說一早通知了詹城司機(jī)到詹城高鐵站去接，并且已經(jīng)在一個小時前安全送達(dá)他所在的小區(qū)。

　　他這小區(qū)住戶畫像大多是海外歸來、經(jīng)濟(jì)獨(dú)立的年輕人，女性居多，近來經(jīng)常有不懷好意的男性過來溜達(dá)，他不知道為什么一下想到這點(diǎn)，一邊盡量清除這些思想，一邊急哄哄地大步朝外走。

　　推開門，感應(yīng)燈應(yīng)聲亮起，坐在門口、靠在墻上睡著的女孩進(jìn)入他的視線，他懸著的心放下了。

　　他蹲下來，把她懷里抱著的巧克力袋子拿走，她迷迷糊糊，“別動……是給阿睿的……”他堅持拿走，拉起她的胳膊，順勢抱起她，把她抱到沙發(fā)。

　　躺進(jìn)柔軟的沙發(fā)，她蹭來蹭去，找個舒服的位置，又睡沉過去。

　　束睿拿來毯子給她蓋上，回到吧臺，重新端起那杯水，端起才疑惑為什么端起，他明明不渴。

　　又拿起手機(jī)，打開跟李暮近的聊天窗口，上一條是他發(fā)的，問李暮近要不要喝酒，李暮近沒回，截至今天已經(jīng)兩周。

　　李暮近之前在鳩州，他也在鳩州，昨天李暮近回詹城，他也過來了，他不在這上學(xué)，不懂跟隨李暮近的行動軌跡是出于什么心理。

　　做賊心虛嗎？

　　因為他跟李暮近喜歡的人有秘密？還是因為作為兄弟他有背叛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