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要勸說李漼改變主意,必須得另外想辦法,李保讓胡三寶送走了吳齊成,答應他會盡力營救吳一品。
吳齊成得了李保的準信也就放心而去,在他心中,只要李保答應了,那這件事就是十拿九穩的了。
李保獨自坐在書房內,胡三寶回轉見到李保還在發呆,知道李保在想怎么救吳一品,于是也不作聲,就恭立在書房內。
李保想了好一會兒,抬起頭才發現胡三寶還站在旁邊,于是就讓他坐在對面,李保想起吳一品這廝功利心甚重,如今押錯了寶。李漼也是著實惱了他,他是肯定不能再任閤門使了。
吳一品資歷老,不任閤門使,要再給他找個合適的使職。才能確保他對李保有最大的利用價值,才不枉李保營救他一場。
李保開口把他的問題說了出來,讓胡三寶幫他想一想。胡三寶想了好一會,眼前一亮。
李保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到了,就笑著對他道:“小崽子想到了,就快說,別賣關子。”
胡三寶忙嘻笑著道:“郎君難道忘了,宮中的內使職中,對于咱們來說,掌握事權已經沒什么太大的作用了。因為田使君掌著宣徽院,剩下的對咱們有用的只有軍權了。”
李保聽了,疑惑道:“軍權?如今在這大明宮中,除了神策軍系統,那還有軍權?再說吳一品貴為內常侍,就算能夠加入神策軍,那也只能做個神策軍副使,沒什么權力,他本就是個墻頭草的性子,若是那樣,咱們費心把他救出來,他日后還是會投入西門家或者韓家的門下的。”
胡三寶聽了李保的分析,嘿嘿一笑,接著道:“郎君素日里如此睿智,不想今日卻也有這想不到的時候。”
李保看到他臭屁的樣子,氣的牙癢癢,心中思慮胡三寶說的,想了好一會,突然靈光一閃,對著胡三寶笑道:“好小子,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使職的主意啊。”
胡三寶立刻接口道:“看來郎君也想到了,咱們之所以一直受制于宦官大佬,就是因為咱們手中沒有軍權。只要咱們掌握了此軍,日后就不用事事都要看西門和韓家的臉色了。”
“是的,三兒沒想到你自從開始金鑾衛的職事,進步的很快!古人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
“郎君謬贊了!”胡三寶一邊謙虛著,一邊撓了撓頭。
“嗯,我知道該怎么做了。你去咸寧殿那邊稟報,今日晚膳時我要去覲見大人。”李保說完,胡三寶就應諾而去。
李保叫來惠娘,讓她吩咐廚房的巧娘,好好準備幾樣菜蔬,晚上要去給官家進獻。惠娘領命而去,李保又叫來富海,讓他把半月前就造好的手搖風扇取出來備用。
等到了晚膳時間,李保吩咐宮人和胡三寶帶著食盒和他研制好的手搖風扇,一起帶過去給李漼進獻。
一行數人,李保坐著轎輦,如今他的地位非比尋常了,就沒必要再低調了。到了十六宅大門口,韓全誨笑臉相送。李保對這個識時務的宦官觀感不錯。就和他嘻哈了幾句,然后徑直往大明宮而去。
到了咸寧殿門口,劉季述此時面對李保也沒了往日的狂傲,立刻滿臉堆笑,親熱的對著李保道:“大王來了,快請進去,官家在等著呢。不知道大王今日帶了什么好菜品給官家享用?”
李保對這廝也不甚搭理,只是淡淡道:“嗯,沒有新菜品但都是大人喜愛吃的。這個東西你別動,別弄壞了,讓我的內侍拿著就行。”
劉季述臉上一陣尷尬,但也不敢說什么,如今他的義父已經致仕了,他還能在官家面前當值,還是官家看在義父的面子。如今他劉氏一族在宮中早沒了往日的顯赫,是以一直都在夾著尾巴做人。
今日李保前來,劉季述知道是為了何事,也想趁此機會,能夠緩和同李保的關系。于是劉季述低聲對李保道:“大王,官家最近對于韋殷裕一事極為煩悶,另外對于吳使君的事情,更是惱怒。”
李保聽了劉季述的話,心道:這廝臉皮真厚,面對自己放得下身段,是個人才。無怪日后能夠得任顯職。
李保對于劉季述的未來所知甚少,只知道他日后能夠躋身宦官四貴級別,但是其他的事情,就不怎么了解了。若是李保知道這廝后來差點弄死了昭宗李曄,李保此時卻不會如此輕慢他了。
李保對著這個日后的大宦官的賣好,也不太領情,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知道了。”然后帶著胡三寶進到咸寧殿中。
李漼今日的面色不是太好,看到李保進來,面露喜色。揮手免去了李保的禮節,讓他在殿中就坐。
劉季述忙把李保帶來的飯菜放在李漼的御案上,然后又由另一個生面孔的宦官,逐個試菜,然后二人帶著其他的內侍退出了咸寧殿。
李保讓胡三寶把手搖風扇放在李漼身側的矮桌上,然后指著這個風扇道:“大人請看此風扇,這是保做出來獻給大人消暑用的。”
李漼一看這個物件,乃是一個四方的盒子,盒子一面有個手柄,上面立著一個桿子,桿子上有三個扇葉。忙問道:“這風扇怎么用,又如何來消暑?”
李保忙上前去,對著李漼道:“大人請看,只要搖動此手柄,就能帶動這個輪軸和扇葉轉動了。扇葉一轉動,就能有風了。”
李保說著,手上也不閑著,轉動起手柄來,扇葉轉動,陣陣香風就吹向了李漼。李漼嗅了嗅鼻子,喜道:“嗯,真香!不光香,還有風。六郎巧思,常人難及啊!這風扇是怎么做成的?快告訴朕。”
李保對著李漼道:“大人莫要謬贊了,保想起夏日暑熱,于是依照輪軸傳動,從而研發出了這個風扇,如今還不算太熱,大人讓一個宮人在臥榻邊上搖動,肯定涼爽異常,若是到了盛夏,就讓宮人把風扇放在大冰缸一側,再搖動風扇就能把冷風吹向大人,更是舒爽!”
李漼一聽,當即喜不自勝,道:“六郎竟然如此博學,不光懂得飲食歌舞,還精通機關之術,朕都不知道,還有什么是你不懂得?”
李保忙打個哈哈道:“大人謬贊了,比如這治國理政,保就不懂得,也不想懂得。看到大人每日都為國事操/勞,保心內甚急,于是讓廚下做了大人最愛吃的菜品,來進獻給大人。”
李漼看到李保如此疼惜自己,心內甚是感動。但是又想到,近日韋殷裕的叩闕事件,著實有點難辦,他面上的愁容又起來了,忍不住嘆了口氣。
李保看到此處,立刻關切的問道:“大人為何嘆氣啊,不要悶在心里,保雖然愚鈍,或許可幫大人分擔一二。”
李漼聽了李保的話,想起他年前勸諫自己,說的《用貪官》那個典故。雖然當日六郎說他是從典籍中看來的,但是自己問過了翰林學士后,方知道那只是六郎的托辭,但是也從這個典故里面看出六郎在政事見解上的不凡。而且前不久抓捕楊氏一族,六郎也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于是李漼就把韋殷裕叩闕事件說了一遍,李保聽了以后,裝摸做樣的聞到:“大人為難在哪里呢?”
李漼也不隱瞞,就一指外朝的一眾官員的勸諫的奏章道:“這里面大多都是勸諫朕不要責罰這韋殷裕,還有的竟敢指摘朕寵幸外戚,如若不改,必定是亡國昏君之屬……”
李漼說這些奏折的時候,咬牙切齒。看得出他對那些文官是極為不屑的,但這些文官卻從不懼怕皇帝的權威,總是以指責皇帝作為成名的捷徑。
李保忙說道:“大人勿要動怒,這些文官整日所想的不外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大人若是與他們計較,不正遂了他們的愿,助他們成名罷了。”
李漼一聽李保的話,登時說到他心坎里去了,于是道:“六郎所言極合朕心。正是如此,但是這韋殷裕如此可惡,居然擂動登聞鼓,真以為朕不敢殺他嗎?”
李保是知道李漼的脾氣的,若是逆他意而行,他就會有極強的逆反心理,他如今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心理還和一個中二少年差不多。于是他道:“大人既然此子想以此成名,咱們偏不遂他的愿,就把他遠遠打發了,眼不見心不煩,如何?”
李漼聽了李保的話,心中大衛意動。但是轉念想起郭淑妃,不免有些遲疑。
李保知道李漼的難處,于是繼續說道:“只要大人讓他韋殷裕走的遠遠的,想那崖州之屬,瘴氣重重山高路遠的,這韋殷裕家中不算富裕,僅這遠途赴任就能叫他家破人亡了,再說他的身子本不康健,能不能到任還是兩說呢。”
李漼一聽,立刻沒了顧慮,于是喜道:“嗯,就如六郎所言,朕就派他到崖州擔任教諭。不得宣召終身不得返京。”
聽完了李漼的宣判,李保心道:“韋司業,保只能幫你到這里了,至于你能不能活命,就看你的造化了,比之原來的超級滅族,這個結果可要好太多了。”
說完了韋殷裕,李保接著對李漼道:“大人打算如何處治吳使君呢?”
李保問完,李漼的臉色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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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暫且更一章,第二章我再碼碼看,不行就明晚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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