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策說話時帶著冷笑，沒有一點在實驗室前油嘴滑舌的樣子。
    莫垣凱打開一罐可樂，又丟給小弟一罐：“反常的地方在哪里？”
    公孫策隨手抽出一張牌，梅花j，牌面是莫頓傳說中的知名騎士。
    “如何評價騎士奧莉安娜？”
    “真誠，善良，有責(zé)任感和利他精神，是這年頭少見的好女孩。”莫垣凱說，“但是她善良過頭了，她被保護得非常好，以至于相當(dāng)缺乏社會經(jīng)驗?！?br/>     “很對，大哥。奧莉安娜是個好姑娘，也或許是位好騎士——但她絕不是個好外交官。我相信莫頓王國有無數(shù)比她更適合擔(dān)當(dāng)交涉任務(wù)的人，但最后是她來到了我們面前。”公孫策把牌丟到友人手中，“這說明什么？”
    “拜托，別問我啦。”
    “第一種可能性，莫頓的人摸透了你的脾氣，專門派這個多愁善感的姑娘邀請你。”
    莫垣凱笑著搖頭：“你都知道我答應(yīng)出任務(wù)，是因為她說此事有關(guān)莫頓國民安全?！?br/>     “第二種可能性，奧莉安娜的到來是多方博弈后妥協(xié)的結(jié)果，王國內(nèi)部對此事意見不一，有人巴望著她出丑，巴望著這事談不成呢！”
    莫垣凱慢慢點頭，公孫策抽出第二張牌，黑桃a，王牌。
    “第二個問題。王國不單允許我跟著去，甚至還同意你帶了機神組件。大哥你英明神武一個人毀掉一座城市不在話下，小弟我雖然遜色但拆幾棟樓也不算什么。他們居然能同意這些要求，市民安全不考慮了嗎？為什么？”
    莫垣凱接過這張王牌，笑道：“有底氣?！?br/>     “是了，莫頓王國有充足的自信。我們姑且不論這自信來自于武器、科技還是什么你我不知道的超自然力量，總之他們相信哪怕你我同去，自己也有辦法將我們制住……”
    公孫策抖出第三張牌，將其夾在指間，緩緩翻面。梅花k，國王。
    “一個自信如此的勢力都遇到了靠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那所謂‘圣火鎧甲’的影響之大甚至讓他們不惜千里迢迢來蒼穹之都找你。與此同時王國內(nèi)部對此事的處理方案充滿分歧……”他一字一句地說，“你說這件事情有沒有貓膩？”
    “不錯嘛阿策，還以為你真就一心想去玩了?！?br/>     “開玩笑，私心歸私心工作歸工作，我該想還是有想。”公孫策一口喝掉半罐可樂，“水很深啊大哥，不再考慮考慮？”
    “奧莉安娜不像在說謊，我們總要先看看情況，再決定幫不幫忙?！蹦珓P抓住他的肩膀，“我都知水深啦！所以才帶上你一起?！?br/>     “丟，你帶個小丑有什么用處，不如造個機神二號機。”
    “首先，我就不像你那么擅長動腦了，剛剛那些話是我想不到的。”
    莫垣凱把三張牌放回牌堆，找了半天，挑出畫面最復(fù)雜的兩張牌來。一張彩色一張黑白，均是面涂油彩的丑角在面上歡快地笑。
    “其次呢，joker這張牌有兩種翻譯。一部分人叫他小丑……”
    莫垣凱把黑白的撲克放下，只留彩色的那張在手中。
    “另一部分人，叫他王牌。”
    他將彩色的joker丟給小弟，平和地說：“阿策你是怎么叫的，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機神從來都不是我的王牌，你才是?！?br/>     “大哥你整天說這種動畫風(fēng)格的臺詞不尷尬嗎。”公孫策收回撲克，撓了撓頭，“多謝鼓勵我們換個話題好不好？”
    莫垣凱關(guān)掉隔音屏障：“你看你就這樣，不自信些追不到女孩子的?！?br/>     “少來，你個追女孩告白50次失敗的人還好意思說這個?！?br/>     莫垣凱氣憤地指向小弟：“那還不是當(dāng)初你不幫我！”
    “我?guī)湍銈€鬼啊，沒戲的！人家女孩子不喜歡你再自信都沒用啊?！?br/>     公孫策將牌堆收回兜里，摸出一個打火機來。他蹭得打著了火，那火苗卻沒在原地滯留，而是從火機的噴口中飄了起來，飛往機長室的方向。白大褂們做得小玩意，表演魔術(shù)的方便道具。
    公孫策推了下眼鏡：“話說回來，這位先生聽了這么久都一言不發(fā)，是否也是因為太過自信??？”
    “非常抱歉，先生們。請容我為自己的失禮辯駁一句：我實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出場機會。而我想兩位早已發(fā)覺，也就不便中途站出打攪交談了。”
    機長室的門開了，一位笑容燦爛的金發(fā)男子從中走出，抬手握住那簇火苗。公孫策不大不小吃了一驚：此人長著一副標(biāo)準(zhǔn)的西方面孔，穿著一身白色西裝，金發(fā)碧眼英俊瀟灑，只看臉可謂相當(dāng)符合白馬王子的刻板印象……
    但當(dāng)白馬王子的身高在二米四以上時，這個第一印象就得做出點小小的修正了。音速羽蛾號的機艙內(nèi)是仿佛vip會客室的寬廣空間，只設(shè)置了不到10張座椅，不似一般客機那樣被座位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可即便如此，這男子出現(xiàn)時也帶來了股“空間縮小”的錯覺，他那寬厚又結(jié)實的臂膀讓公孫策毫不懷疑此人可以一拳打死一頭牛，整個人往那一站簡直勝過了雙開門冰箱，像是一堵城墻。
    “晚上好，先生們。我是莫頓王家騎士團的幻光騎士，星輝會議第五席，拉凱爾·羅尹德。”高大的拉凱爾向兩人行禮，“再一次因先前的失禮而致歉，我本想等待騎士奧莉安娜引見，不過……”
    莫垣凱和公孫策看向洗手間，紛紛露出尷尬而不失禮節(jié)的笑容。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br/>     他們分別與拉凱爾握手，并作了自我介紹。公孫策拍拍拉凱爾的小臂：“平時有在健身哦？”
    “每天！”拉凱爾爽朗地笑道，“盡管我的體型生來高大，后天的鍛煉也仍不可或缺。公孫先生對健身有興趣嗎？騎士團內(nèi)的健身設(shè)施一應(yīng)俱全，我很樂意與您一同體驗鍛煉身體的快樂。”
    “不了謝謝！”公孫策連連擺手，“我一個死宅不就摻和你們健身房的事兒了?！?br/>     “哦！公孫先生也喜歡動畫？”拉凱爾非常驚喜。
    公孫策吃了一驚：“什么叫也？”
    “不瞞您說我也是動畫愛好者，工作閑暇之余常觀賞偶像動畫和輕改編作品……我還以為您這一身是特制的戰(zhàn)斗服，原來是cosplay啊。莫非是模彷最近流行的異世界動畫的主人公嗎？”
    這連cosplay都算不上，只是個人的愛好而已……事到如今已經(jīng)不好把這話說出口了！
    “啊哈哈哈公孫先生我不太看那種?！惫珜O策一閃身跑到大哥座椅后方，“大哥，點子扎手，此人怕是與你同類型的強者！”
    “正經(jīng)些好不好啊，人家拉凱爾先生跟你聊天你就開玩笑?！蹦珓P做了個請的手勢，騎士拉凱爾微笑著落座，把他們對面的座椅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很高興認識你，拉凱爾先生。恕我直言，您看上去比起奧莉安娜小姐更適合擔(dān)當(dāng)外交官的工作?！?br/>     “的確如此，騎士奧莉安娜在此方面尚缺乏經(jīng)驗。”拉凱爾從容不迫，“但我們一向認為，真誠是勝過一切美麗言語的尊重。一位親身前去發(fā)出邀請，面對面與您兩位交流的騎士……”
    拉凱爾攤開右手，那簇火苗仍在他的掌中燃燒，將他寬大的掌心燒灼成一團模湖的蠟油。
    “總比一具能說會道的蠟像，要更為真誠?！?br/>     拉凱爾吹滅火苗，那融化的蠟便逐漸恢復(fù)成了他的皮膚。公孫策見此情景頓時明白了對方的話語，這位高大的騎士卻是一具栩栩如生的蠟像！
    他猜想對方的本體恐怕還在遙遠的異國，而這蠟像則是類似分身的能力。但這太過奇怪了，怎么會有能力范圍如此大的超能力？除非這是一種他不知曉的超自然力量……大哥之前提到過的“通神”“顯現(xiàn)”？還是某種特別的科技？
    公孫策表面不動聲色，內(nèi)心則思索起來。拉凱爾似是注意到了他的沉思，轉(zhuǎn)而說道：“事實上，我正是為了向兩位介紹有關(guān)我等王國的里側(cè)社會而來。這會涉及到相當(dāng)多的資料與事例，但首先，我要請兩位先在文件上簽個名?！?br/>     拉凱爾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這是在蘇佩比亞使用超自然力量的許可文件，公證人為我與騎士奧莉安娜。如果兩位想在王都使用自己的超能力，這份文件的簽署就是必要的。”
    公孫策挑釁地問道：“我不簽?zāi)銈冇帜苣梦以趺礃?？?br/>     “我們不會怎么樣。”好脾氣的拉凱爾全不動氣，“但您會無法使用自己的能力。不是法律意義上的限制，而是現(xiàn)實意義上的‘無法動用’?！?br/>     公孫策瞇起眼睛，因自己的猜想而感到驚愕。
    “……你們在王都做了個禁魔結(jié)界？”
    “這是個更為通俗易懂的說法。”拉凱爾點頭，“如您所說，這一‘結(jié)界’已有千年以上的歷史，它自建設(shè)成功起就一直保護著王都人民的生命安全。我十分清楚這看似荒誕的說法很難在口頭上就令先生們相信，所以我才打算先向兩位介紹一番王國與無常法的歷史與當(dāng)年。莫先生，您看……？”
    莫垣凱接過文件，粗略翻了翻，說：“我看下文件內(nèi)容先，能請您為阿策簡單介紹下無常法嗎？”
    “樂意為您效勞。”
    拉凱爾和公孫策說起了有關(guān)里側(cè)世界的基礎(chǔ)常識，洗手間的門在此時開了，騎士奧莉安娜從中走出，面色算不上好。她望見機艙內(nèi)的景象后小小地驚呼了一聲，趕快到莫垣凱對面坐下，內(nèi)疚地說：“非常抱歉……”
    莫垣凱在心中無聲嘆氣，為這位騎士的未來感到相當(dāng)憂慮。
    同樣是騎士團的精英，同樣是最頂層的“星輝會議”成員，拉凱爾與奧莉安娜的表現(xiàn)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拉凱爾在面對阿策的調(diào)笑與挑釁時應(yīng)對得當(dāng)，僅用寥寥數(shù)語就和他們拉近了距離；而奧莉安娜光是看見丑陋的飛機起飛都要進洗手間暫避，交涉時更是連主導(dǎo)權(quán)都掌握不了。這樣一個女孩怎么能擔(dān)任騎士團的高層？即使組織內(nèi)氛圍再好，這表現(xiàn)也是極難服眾的。
    或許自己該給她點鼓勵，一個展現(xiàn)自己能力的機會，哪怕只是為他這個外行人說說莫頓王國的知識，也好過一直旁觀，讓拉凱爾全權(quán)負責(zé)。
    “不要緊的，奧莉安娜小姐?！蹦珓P向她鼓勵地笑著，“我對無常法有基礎(chǔ)了解，能請您為我介紹下有關(guān)這份文件與王國的資料嗎？”
    “啊，當(dāng)然，這沒有問題！”奧莉安娜連連點頭，“我們要先從王國的歷史講起……”
    隨著奧莉安娜的講解，一幅厚重的歷史畫卷在莫垣凱的眼前展開，他越聽越是嚴肅，越聽越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憂慮。
    ·
    莫頓王國位于南半球，處于迷茫海以西，烏斯特斯以南，是建立在阿爾比恩島上的君主立憲制國家。截止永光歷2006年，王國總?cè)丝谝淹黄?億大關(guān)，其首都蘇佩比亞的常駐人口在一千二百萬以上，是更甚蒼穹之都的巨型城市。
    與所有國家一樣，莫頓王國的歷史中也帶有著濃墨重彩的神話傳奇色彩——也即巨龍現(xiàn)象帶來的極大影響——這與其嚴苛的地理位置分不開聯(lián)系。
    莫頓所在的“迷茫?！笔且黄Ｄ陱浡鴿忪F的海域，據(jù)說這是曾在海面上現(xiàn)身的“幽冥之災(zāi)”帶來的廣范圍巨龍地貌。這片海域自古以來就是航海史上繞不開的難題，因為濃霧不光帶來了難以分辨方位的困難，還帶來了各種詭異的亡靈、海怪傳說，甚至于無征兆降臨的龍災(zāi)。
    當(dāng)年的古老先民們長年遙望著海洋，當(dāng)他們見到邪龍自霧中現(xiàn)身奔往島嶼時，其內(nèi)心可謂是充滿了絕望。
    而阿爾比恩島的威脅不止來源于海外，其島嶼北部的山區(qū)中同樣隱藏著危險：形似水晶的礦物在山區(qū)中肆意生長，造就了無數(shù)半透明的瑰麗山峰，其主峰“鋼劍鋒”形似利劍，是阿爾比恩島最有代表性的巨龍地貌。王家法師學(xué)院的法師們認為其極可能是另一起重大龍災(zāi)“琉璃之災(zāi)”帶來的巨龍地貌，因為水晶山峰中不僅生存著種種極具攻擊性的異常野獸，偶爾還會有龍出現(xiàn)。
    所以島上的古老先民們過得相當(dāng)崩潰，他們不光時刻遙望著海洋還得警醒著自己身后的山。但凡有一邊出了龍災(zāi)島上半口氣就沒了，如果趕巧了兩邊的龍都來了，那大家伙這輩子十成十就交代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了永光歷196年，幽冥之災(zāi)再一次降臨在了莫頓沿?！?br/>     ·
    “稍等，稍等一下，奧莉安娜小姐，我插句嘴先?！?br/>     莫垣凱整理著自己得到的情報，深感頭痛：“莫頓的先民……究竟是如何在如此恐怖的環(huán)境下生存下來的？”
    莫垣凱以前調(diào)查過各國的巨龍現(xiàn)象，零島被虛光之災(zāi)折騰成現(xiàn)在這樣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闪銔u也就遭了那一次重大災(zāi)害，莫頓這地方前前后后光所謂重大龍災(zāi)就遭了兩次！
    這破地方能發(fā)展出文明簡直不可理喻，人都活不下來了哪兒來的文明??？
    奧莉安娜在胸前緊握雙手，認真地說：“一定是先民的靈魂護佑著善良的人們，讓他們以生命的頑強創(chuàng)造了奇跡！”
    “你覺不覺得自己有點太唯心了。”旁聽的公孫策說，“你的下一句話是不是莫頓別名光之國啊，大家都可以交叉雙手用光線技痛擊巨龍？”
    “？”奧莉安娜有聽沒有懂，聽懂梗的拉凱爾忍不住笑了一聲。
    “您很幽默，公孫先生。另一個更現(xiàn)實的原因是，龍災(zāi)也為阿爾比恩島的人們帶來了知識與財富。雖然那時的人們?nèi)晕凑莆諢o常法，但先祖?zhèn)冦@研出了與其觸類旁通的另一種技術(shù)……
    名為心相武裝的技術(shù)?！?br/>     公孫策聽了這話沒什么反應(yīng)，莫垣凱卻知曉其中的意義。幾乎每個官方的創(chuàng)界法使都有自己的心相武裝，高級的武裝甚至相當(dāng)于第二個能力。
    現(xiàn)在這位騎士說心相武裝的技術(shù)是來源于莫頓王國……那豈不是說，在沒有無常法的時候他們就能打造出武裝來了？
    莫垣凱沉思道：“我一直以為所有無常法相關(guān)的技術(shù)都來自于帝國。”
    “沒有人能否認永光帝國在這項技術(shù)開發(fā)上的先驅(qū)地位，但開創(chuàng)不意味著其后的所有?！眾W莉安娜的語氣中帶上了驕傲的味道，“依靠心相武裝的力量，王國的先民們在邪龍的威脅下幸存了下來。而在永光歷196年時，幽冥之災(zāi)來襲時，本國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物也展露了頭角。他就是國王莫頓，莫頓王國的建國者，擊退邪龍的英雄。”
    ·
    永光歷196年，迷霧滲入了島嶼上的每一寸土地。先賢們在夢中窺探了天機，可怕的幽冥之災(zāi)就要到來了。
    阿爾比恩島上人心惶惶，可前進是迷霧海，后退是結(jié)晶山，生存在島上的人們無處可逃。他們決心破釜沉舟，決一死戰(zhàn)，集合全島上所有的資源與力量，打造出足以戰(zhàn)勝邪龍的武器。因而島嶼上德高望重的老人們聚集在了一起，各個部族的統(tǒng)治者們共同作出承諾：誰能鍛造出殺死巨龍的長劍，誰就是這座島嶼上所有人的統(tǒng)治者。
    技藝高超的鍛造師莫頓挺身而出，承擔(dān)了職責(zé)。莫頓自海邊的老人處習(xí)得了智慧，又在荒野上向勇士們修行了武藝。他獨自前往家鄉(xiāng)的山脈，在結(jié)晶山的最深處取得了珍貴的材料，從而打造出了一把威力無比的圣劍。
    莫頓帶著圣劍，與他的同伴、老師與人民們并肩作戰(zhàn)，一齊擊退了襲來的幽冥之龍。人們紛紛擁他為王，他的子孫后代將世代統(tǒng)治島上的王國。
    可國王莫頓目光長遠，深知權(quán)力決不能永遠掌控在一人手中，因為勇敢的父親也會生出軟弱的兒子，睿智的國王也將有愚昧的王子。于是年老時國王又一次前往山中，打造出了七副鎧甲，一頂王冠，與一根法杖。
    國王莫頓將鎧甲托付與平原的七位勇士，命他們?yōu)橥跫业尿T士；將法杖托付與海岸的老者，命他為王家的法師。他在最后將王冠托付與自己的后代，而將擊退巨龍的圣劍托付與了七位騎士中最為善良，最為純潔的末席。因為力量必須要在正義者手中，才能起到保護王國的作用。
    國王莫頓安心地逝世了，他的力量分別為王族、騎士、法師所繼承了，他知曉眾人齊心方能讓國家延續(xù)。事實正如他所預(yù)想，人們齊心協(xié)力壯大著島上的國度?？删摭埶廊?，迷霧尚存。巨龍現(xiàn)象的影響長久滯留在阿爾比恩島上，讓剛成立的王國飽受野獸與幽靈的騷擾。為了保證王國長治久安，王國的精英們處心竭慮，終于在永光歷660年時成功構(gòu)筑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巨型結(jié)界。
    這結(jié)界將大多數(shù)超自然力量都封印在了王國的另一側(cè)，使得人們得以過上平穩(wěn)的生活。至此之后，莫頓王國歌舞升平，一切終得平靜。
    ·
    “國王莫頓別名星之圣劍使是嗎？”公孫策說，“沒有惡意，您覺不覺得自家建國傳說有點……離譜了？”
    奧莉安娜氣呼呼地反駁：“真的嗎？我想比起靈央皇帝的故事，我們的歷史還要更加真實呢！”
    莫垣凱沒急著說話，他靜靜思索著大量的情報，與自己先前調(diào)查過的資料進行對比，分析。他很快得出了結(jié)論：兩位騎士沒有說謊。因為臨行前奧諾威爾與他交代過有關(guān)結(jié)界的資料，這傳說也是當(dāng)?shù)厝硕炷茉數(shù)墓适隆?br/>     “我了解了。奧莉安娜小姐，所謂‘不可以使用能力’，就是您最后提到的這個結(jié)界的作用？”
    “如您所說，莫先生。”奧莉安娜表現(xiàn)得十分自然，“結(jié)界在王都有著最強的效力，它不僅能限制一切未受許可者使用力量，還能記錄王國范圍內(nèi)每一次能力使用的地點與時間?！?br/>     自帶禁魔效果，同時對得到許可者也采取相當(dāng)精準(zhǔn)的監(jiān)視……這的確稱得上安全，他想自己明白對方的自信是從何而來了。
    “這結(jié)界叫什么名字？”公孫策問道。
    “很抱歉我們不方便透露太多，因為對里側(cè)世界的情報了解得太深反而會讓安全性減弱?！崩瓲杽P微笑道，“不過僅僅說個名字是沒有問題的。我們叫它‘影霧都’……”
    “這結(jié)界，就在各位的腳下?！?br/>     超能力者們反應(yīng)過來，同時走向了窗邊。他們從窗中望去，視線穿透了黑暗的夜幕，在燈火指引下投向了下方的海洋，投向海洋之中的土地。
    “哇……”公孫策喃喃自語。
    他看到了一座城市，比蒼穹之都還要更為巨大的都市。它就建立在十字形的阿爾比恩島正中，建立在一條波濤洶涌的大河內(nèi)部。
    這是一座佇立于水中的都市！本應(yīng)直接穿過城市的河流在人們的力量下改道，如絲帶般包裹著都市，護衛(wèi)在了城墻之外，成為了天然的護城河。巨量的白石砌成了這座城市的外墻，七道拱門在城墻之上開辟，每道拱門上方都有宏偉的長劍虛影懸掛，在高空中都清晰可見，似是對外來者的威懾，又是對城內(nèi)人們的護佑。
    越過高墻，望向城內(nèi)，看到的是紅頂棕墻的磚房，是藍色圓頂?shù)慕烫茫粭潡澃咨墓艠憬ㄖ允切陆ǖ默F(xiàn)代化高樓大廈，七座如童話中高塔的古樸鐘樓均勻分布在圓形城市內(nèi)，都市的正中是如雪般純白的壯美城堡！
    “歡迎來到蘇佩比亞。”
    騎士們優(yōu)雅的歡迎聲在他的身后響起，公孫策卻渾然不覺。他出神地望著將要抵達的城市，那城市活像一顆水中的珍珠。精致、華麗，古老又輝煌。
    可隱隱約約的，他在這陌生的都市前感到了一種說不明白的親切。他的心被莫名的躍動填滿了，充斥著久別重逢一樣的喜悅，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呼喚著他……
    好像這座城市本身，正期待著他的到來。
    ·
    “歡迎，歡迎。歡迎來到蘇佩比亞！”
    而此時此刻，在王都之中，一間昏暗無光的屋內(nèi)，正有一人對他們的到來歡呼慶賀。
    “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嗎？到來的并非一人而是兩人，你的計劃在最開始就出現(xiàn)了差錯。現(xiàn)在，我們不得不先行修正了……”
    友人立于身后，冷冷出言。他蒼白的手掌激烈地揮動，以怪異的腔調(diào)說著歌唱般的反駁。
    “否！否！此為橫生枝節(jié)？此乃天賜良機！”
    蒼白的手掌抓起筆來，在羊皮紙上飛速書寫起一行行文字。友人側(cè)目望去，心中頓時了然。
    “這樣啊……不愧是你，合適而萬全的處置?，F(xiàn)在就開始導(dǎo)劇？”
    “舞臺完善，道具充足，劇本早已創(chuàng)作完成，演員此刻悉數(shù)入場。摯友仍欲等到何時？”
    友人輕輕拍掌：“等至開幕前夕，掌聲響如雷鳴?！?br/>     “哈哈哈，哈哈哈哈！汝當(dāng)真為我摯友也！”
    房中僅有一人拍手，掌聲卻大得像千萬人一齊行動，似雷聲更如驟雨。蒼白的手掌落下最后一行文字，隨即擱筆。面無血色的導(dǎo)劇者在掌聲中站起，原地一轉(zhuǎn)，雙袖齊抖，似笑似唱，婉轉(zhuǎn)悠揚：
    “當(dāng)有，英雄豪杰輪番登場；且看，歷史疑云煙消霧散；試問，孰善孰惡誰忠誰奸？還請落座冷眼旁觀，一出好戲就要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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