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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好，起床了！”
    多倫多，天空還蒙蒙亮，妮娜還沒有起床，就收到葉惟發(fā)來的短信，洛杉磯才凌晨三點多，這是設(shè)置好自動發(fā)的嗎？對面真有人嗎？她有些好奇，但轉(zhuǎn)念一想，我才不會上當(dāng)！
    醒來只是因為睡不好，她把手機放回床頭柜，轉(zhuǎn)了個身，不想動彈。
    假期已經(jīng)開始了，不用上學(xué)。什么都不想做，什么健身塑形、什么表演……隨便吧。
    叮咚，過了一會，手機又來短信了：“我這邊的天空真黑，像我現(xiàn)在的心情，請你用回復(fù)照亮我?！?br/>     “真煩人?！蹦菽揉洁欤职咽謾C放回去，繼續(xù)側(cè)躺著一動不動，紛亂的心思飛舞。
    那混蛋被學(xué)校開除了，很難過吧，活該，活該……這關(guān)我什么事，我們分手了……哪能就這樣原諒他，什么叫“從現(xiàn)在起全心全意”，那以前都不是嗎……他是指所有的愛……搬去洛杉磯？都因為該死的異地戀，同居就不會了……你在想什么？傻瓜！
    不知過了多久，噠噠，房門被敲響了，媽媽的聲音響起：“妮娜？”房門被打開，腳步聲走近，媽媽坐到了床邊，她頭都不想抬一下，閉目著道：“媽，拜托你了，別吵著我睡覺……”
    “該起床晨運了，顧小姐等著你呢，我們一起去晨跑。”媽媽鼓勁的說，“甜心，振作起來。”
    “讓我一個人呆著。”妮娜的聲音有氣無力，“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呆著。還有別叫它顧小姐了，它現(xiàn)在叫cpp，c-pl-pl……隨便吧，別叫它顧小姐，它不高興的……”
    媽媽安慰說：“尤尼克這兩天打了很多電話問我你的情況，他真的很緊張你?！?br/>     “是我做錯什么了嗎？”妮娜不禁生氣，拉長著話聲：“能出去么……拜托了？出去！??！”
    “振作起來?！眿寢屌牧伺乃纳碜?，起身走了。
    妮娜吁了一口氣，轉(zhuǎn)轉(zhuǎn)身繼續(xù)睡，竭力不去想凌亂的思緒。
    手機不斷地打破平靜，一條條煩人的短信像蒼蠅般嗡嗡。外面的天色越來越明亮，cpp進(jìn)來房間好幾次，它被帶出去溜達(dá)了，它溜達(dá)回來的吠聲響起，哥哥來叫下樓吃早餐，他出去了。
    妮娜一直躺到早上九點多，才緩緩地起床，拖著一絲力氣往二樓衛(wèi)生間走去。
    到了衛(wèi)生間，她瞥了瞥盥洗池上的鏡子，一頭長長的黑發(fā)雜得亂七八糟，眼睛又有黑眼圈又有些紅腫，睡得滿是皺褶的灰白條紋睡衣穿著像個囚犯，無精打采，邋遢，隨便吧。
    不多時，妮娜打著哈欠來到樓下的廚房，cpp關(guān)心地跟著，它才是真的關(guān)心。
    廚柜上有留給她的一份早餐，三個小面包和一個烤餅，她靠著櫥柜，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不一會就吃了個清光，咽得有點難受。打開冰箱看看，有土司、水果、巧克力、冰淇淋……
    把里面能吃的東西拿著就吃，妮娜面無表情地吃著咽著，肚子的鼓脹感越發(fā)嚴(yán)重，突然不想吃了，沒勁。
    她要回樓上臥室接著睡覺。亞歷山大從客廳那邊走來，皺著眉頭地看她，問道：“你們是怎么了？兄妹談話？”
    “滾開，我的事不用你管?！蹦菽韧崎_擋著路的哥哥，“管好你自己。”看到這些當(dāng)哥哥的就煩。
    “他背叛你了？”亞歷山大試探的問，見她不說話，頓時怒道：“他有麻煩了！”
    “別煩我！”妮娜回頭朝他大吼，仍不解氣，沖去對他拳打腳踢了幾下，氣呼呼的：“讓你別煩我了，還就是要煩……”
    亞歷山大無辜的抱著腦袋，感覺自己成了葉惟的替罪羊，“那我不管你了，我們一伙人要去溜冰，你要一起來嗎？”
    “不去?！蹦菽茸吡藥撞?，忽然轉(zhuǎn)身問：“有煙么？給我一支?！眮啔v山大探向衣袋的手很猶豫：“你的尤尼克吩咐我別讓你抽煙?！蹦菽入y以置信的大叫：“他是誰啊，我是你的妹妹！你唯一的妹妹！”
    她氣瘋的踢腳，“你們都瘋了，都被他洗腦了，他算什么啊……”
    “就一支。”亞歷山大拿妮娜沒辦法，從衣袋拿出一包貝蒙特香煙，掏出一支遞給她。
    “打火機呢？你傻啊？”妮娜瞪著他，右手雙指夾著白煙身白濾嘴的香煙比劃，“你以為我要扮酷？”
    亞歷山大又掏出個打火機給她。
    妮娜把煙往嘴巴叼著，咔噠一聲打著打火機，點燃了香煙，隨即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頭火光燃燒，煙霧沖進(jìn)嘴巴，剛隨呼吸吞下去，她就噴了出去，猛烈咳嗽起來，滿臉漲紅，肺部充滿著一種窒息感，頭有點暈。
    “你抽不慣就別抽那么急?！眮啔v山大神情古怪的看著她，也拿出一根煙要點燃。
    “不關(guān)你的事?！蹦菽瓤人灾?，聲音更沙啞了，猛然一把將他手中的一包煙搶走，往樓上走去了，一邊走一邊咳著吞云吐霧。
    亞歷山大搖頭罵了聲，葉惟那死小子……
    ……
    “早上好，起床了！我是個驅(qū)魔師，需要驅(qū)魔嗎？”2005年12月21日，星期三
    “新的一天，早上好，還有圣誕快樂，唔，我想可以說了吧。”2005年12月22日，星期四
    “дo6poytpo，nckamtnn，чehe摸гaдacпr，愛你。”2005年12月日，星期五
    12月24日，圣誕節(jié)前夕，鵝毛大雪讓多倫多整座城市都成了雪景，也讓圣誕氣氛那么濃烈。
    今年杜波夫家的圣誕樹卻明顯沒被花上什么心思，往年妮娜會迫不及待地布置裝扮，掛上很多買來的、自己diy的圣誕配件，可現(xiàn)在很是空空蕩蕩，不只是圣誕樹，家中的一切都那樣。
    本來全家都有旅游計劃，因為變故，妮娜不想出去，康斯坦丁夫婦也不出去了，只有亞歷山大與朋友們?nèi)チ寺糜巍?br/>     8點多了，妮娜還賴在床上沒有起來，謝絕了所有出去玩的邀請，好多朋友在邀請，干脆把手機關(guān)掉了。
    反正……終于沒來每天一大清早嗡嗡嗡的短信了，該死的愚蠢的短信，還有那該死的電話！
    有時候煩夠了，就會接通罵他幾句，那人不罵不行……怎么會有人這么煩？
    妮娜正望著那邊的獎杯展示柜，裝滿著獎杯、獎牌、獎?wù)?，好像她是全世界最棒的體操運動員。想著想著不知想到哪去，自己拿到奧運會的金牌，他激動欣喜的樣子：“妮娜，我為你驕傲！你是最棒的！最棒的！”
    “傻瓜……”她收回目光，轉(zhuǎn)轉(zhuǎn)身，望了床頭柜的手機一眼，扯緊了被子，皺眉閉目又要睡覺。
    噠噠，房門被敲響了，她不耐煩的道：“媽媽，讓我一個人呆著?！?br/>     “knock-knock！”
    聽到這把男生聲音，妮娜的雙眸頓時睜大，驚慌、緊張、失措的坐起身，尤尼克來了，是他……不，不，他來了……
    “who’s-there?rain。rain-who?reindeer-have-a-gift-for-誘，dear?！?br/>     （“誰在那里？雨。哪個雨？馴鹿（雨-親愛的，雷恩-迪爾）有一份禮物要送給你，親愛的。”）
    還真是這個混蛋，這巧妙的knock-knock笑話沒讓心情放松，妮娜看看周圍，就踢掉被子跳下床，奔到化妝臺前看鏡子，糟糕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太糟糕了，連忙拿著梳子梳頭發(fā)，然而憔悴的臉色和黑眼圈……
    她突然從鏡子中看到什么，后邊地板上有幾個煙頭，急忙走去都拾起來，跑到窗邊往外扔去。
    “我能進(jìn)來嗎？”
    “不！??！”妮娜向著房門大叫，“你滾蛋行嗎？”
    “恐怕不行，我的任務(wù)還沒有完成，從北極來一趟不容易?！?br/>     “那你來早了！今晚才是平安夜！”
    “噢，時差。”
    知道他不會肯走，妮娜急得跺腳，看看糟糕的周圍和自己，一瞬間閃過無數(shù)想法，他又要失望了……他怎么想有什么關(guān)系？自己說了那些話，轉(zhuǎn)頭卻這個樣子，肯定被他笑話……
    隨便吧！她焦躁地嘆了一口氣，沉著腳步走回床邊躺下，扯過被子包裹的從頭到腳蓋著自己，悶聲喊道：“我不想看到你?！?br/>     “ok，那我不進(jìn)去，但請收下我的禮物，噔噔?！?br/>     房門被他打開，他的腳步聲迅速走近，無賴！妮娜皺起雙眉，心亂如絲，“滾出去！”他坐到了床邊，他躺了上來！她就被他從身后抱住，雙眸一下紅了，淚水在涌起……
    “妮娜，我早幾天就想來了，可你母親說你還需要時間。我不能繼續(xù)等下去了，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好，我害怕會失去你，每多過一天，我就更害怕。如果從1-10有個數(shù)字，我現(xiàn)在是11，我怎么能失去你？
    我不能！這幾天來，我失去了很多，學(xué)業(yè)、我父母的好學(xué)生期望、形象……這些都不能讓我慌張，但我不能失去你！我想都不敢去想。妮娜-杜波夫，我不知道自己有多愛你，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我只能讓自己不停的忙工作，別人都放假了，我還纏著別人談。其實是我有太多的話要跟你說了，如此之多……”
    葉惟一邊真心說著，一邊更加用力地抱緊身子微抖的妮娜，掀開她頭上的被子，親吻起她的秀發(fā)，心頭似有什么著陸了，周日以來最踏實的感覺，真好。
    她不說話，他沒有迫她說，只是抱著她，輕撫著她，吻著她。
    “我最喜歡的就是這樣抱著你，終于可以好好的歇一會了?！?br/>     “……”妮娜眨著噙淚的雙眸，右手掌被他緊緊地扣握著，心扉百般復(fù)雜的滋味，“我不喜歡……你是份臭禮物……”
    “哈哈。”葉惟扳著她的身子轉(zhuǎn)過來，笑看著她，一見到她的憔悴的剎那，眉頭皺了皺，伸手去撫她的臉容。
    妮娜的眸光避開，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窘迫，注意到什么，“你的嘴角怎么了？”
    “我和亞歷山大打了一架?！比~惟笑了笑，“昨天，他到洛杉磯找到我，我們說了幾句就直接打了，他給了我一拳，我的嘴角有點擦傷，他戴著個戒指。我也給了他一拳，他的眼睛黑了?！?br/>     妮娜聽得錯愕，“真的？他去洛杉磯了？”
    “他做了每個哥哥都會做的事?！比~惟點頭，“打完之后，我們?nèi)ワ嬃艘槐玫?。能為我的嘴巴療傷嗎？?br/>     他說著吻向她，她卻抬手按住他的嘴巴，掙著坐了起身，沒去看他。
    “尤尼克，我沒有原諒你……”妮娜輕聲，看看他，“但我非常對不起，那天對你說了些惡心的話……”心里痛得厲害，越發(fā)沙啞：“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我是個傻瓜，一個徹底的傻瓜，我很對不起……”
    葉惟摟著她的腰，依偎著，認(rèn)真的道：“那些話真的很傷人，也不對。但我知道你有多傷心，你崩潰了，人在崩潰的時候說什么都不算數(shù)，還會故意說氣話，特別是女生，不只是你，每個女生都這樣。你沒什么要跟我道歉的，這件事是我的錯……”
    “當(dāng)然是你的錯……”妮娜突然哭了起來，“當(dāng)然是你的錯……你毀了一切，本來什么都那么好，都被你毀了……”
    看著她的哭泣，葉惟咽下嘆息的抿嘴，摟緊著她，“如果你覺得都?xì)Я耍覀冎匦陆⑵饋砗脝?？?br/>     “不行的……”妮娜連連搖頭，淚水成串地掉落，“你愛著別人?！?br/>     “是我不好，我那天沒有說清楚?！比~惟握起她的手吻了一下，溫柔的道：“我愛很多人，我愛朵朵，我愛列夫，我愛巴德，我愛吉婭大師，我愛托托，顧小姐！我愛很多人，我對莉莉的愛是這種。而且我傷害過她，我欠她的，我經(jīng)常都會覺得自己欠了她很多，她給過我很大的幫助。打人這件事……我的憤怒很大程度因為我自己，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我對不起莉莉……”
    妮娜還在搖頭，淚光閃動，“這就是愛，這跟愛有什么分別？”
    “分別在于，因為你，我后悔了?！比~惟抬手擦抹她的淚水，決然的道：“如果這會讓我失去你，有槍指著我，我都不會出拳。你知道不，當(dāng)你要失去的時候，你才明白那到底有多重要，才聽到自己真正的心聲。”
    他吻了她的臉頰一口，“妮娜，我不能失去你。這幾天我像活在無重力世界，我丟失了我的重力，你。”
    “就會甜言蜜語……”妮娜小聲，避開著他的親吻，“我不相信你，你在哄人而已?！?br/>     “相信我?！比~惟嘆息，急道：“一想到我正失去著你，我能做什么？我給你發(fā)短信、打電話，你不回，我就自言自語。我感覺自己都變成歐文-威爾遜了，就像他說話的腔調(diào)，不斷地自言自語，像一部伍迪-艾倫的電影，你知道我討厭伍迪-艾倫的：
    吧吧吧吧吧，知識分子都是傻子，吧吧吧吧吧，中產(chǎn)階級都是傻子，吧吧吧吧吧，戀愛男女都是傻子，吧吧吧吧吧……”
    看著她露出沒好氣的嗔態(tài)，他笑了，“我的鼻子好像都歪了，你看看是嗎？”
    “no！”妮娜嬌嗔地伸手去捏著他的鼻子扭，葉惟叫痛道：“斷了斷了斷了！”妮娜白了他一眼，甩手地放開。
    “恭喜我自己，我是魯?shù)婪颍ㄈ閐olph，圣誕馴鹿首領(lǐng)，長著紅鼻子）了！你才是兇婆娘（vixen，圣誕馴鹿之一），哈哈，你中計了?！比~惟大笑。妮娜也不禁噗哧笑了聲，旋即又急道：“我笑了！因為這個好笑，但我沒有原諒你！”
    她突然被他拉進(jìn)懷中，他又要吻來，她卻嫌棄自己，叫停，掙開走下床，“我還沒有刷牙?！睉?yīng)該有煙味……
    “我聽亞歷斯說你吸煙了，別這樣?！比~惟下床跟上去，“這對健康沒有任何好處，抗焦慮也沒什么用。我以前研究過，沒有生理作用，只是一種心理儀式，也許讓人能在特定舉動下得到片刻的寧靜，事實上不是，科學(xué)研究抽煙也不能提神。”
    見他大堆道理的就講開，妮娜又心暖，又有些羞愧，故作不耐的道：“行了行了，被開除的乖學(xué)生?！?br/>     “我認(rèn)真的，吸煙也對皮膚的傷害太大了，會加速人的衰老，你不會想老得很快對吧？”葉惟溫聲細(xì)語，模仿著歐文-威爾遜的腔調(diào)：“你知道，這這叫，想吃煎蛋卷，就得打雞蛋，想衰老，就抽煙。嘿這很公平，只是……”
    “我還沒有原諒你！別太過分了！”妮娜雙手捂住耳朵，大步走出房間，眸子里的笑意掩不住。
    “還有寶寶！吸煙對寶寶不好。”葉惟繼續(xù)諄諄說著，“有多少危險，我都數(shù)不過來。還有地球母親！你在害她吸二手煙……”
    寶寶？地球母親？妮娜真想打他，可又不能讓他說打人有理，“你真的好羅嗦！”
    “我都告訴你了，你害我這樣的?！?br/>     “你還害我這樣呢！”妮娜鼓起兩邊臉頰，小跑地奔去衛(wèi)生間，砰的關(guān)上門，像不想聽他說。
    往盥洗鏡一看，天啊，這是誰，真邋遢！她扁著嘴，立即忙活起來，快點，快點，快收拾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