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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太后的懿旨一下,京城世家大族可以說是一片嘩然。
一時間,有人說大抵是這裴家姑娘品行不端,所以才勾、搭了太子殿下,以此給自己留了出路。
當然也有人反駁,說這未必就是裴家姑娘主動,畢竟太子這些年行事多少有些狂妄,若真的強、要一個人,這裴家姑娘又怎么可能有拒絕的能力。
一時間,流言蜚語肆起,可偏偏,沒一個人相信這件事情只是單純的因著太后娘娘對裴家姑娘心生憐惜,不忍她這樣不明不白的呆在宮里。
而這樣的流言蜚語,如何能不有損太子的威嚴,甚至是御史臺那邊,這若不是沒有證、據證明太子私德有虧,早有人想著上折子參太子一本了。
可不管外頭多少流言蜚語,半個月后,裴妧便以太子良娣的身份被抬進了東宮。
而這件事情中,最無法釋懷的該是即將和太子大婚的兵部尚書家的姑娘康月茹了。
這康月茹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未來的太子妃。畢竟東宮歷來是靶子,皇上又怎么可能讓她這兵部尚書府的姑娘當了這太子妃。
可偏偏,選秀那日,皇上給她和太子賜婚。
對于皇上這旨意,她看的出來,不管是母親還是爹爹,并未有表現出來的那么開心。甚至是,關起門來,父親和母親多少有些憂心忡忡。
康月茹如何能不知道,皇上這賜婚的旨意可以說是把康家和太子綁在一起了,往后會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旨意已下,康家又能如何呢?
康月茹也早已經做好了當皇家媳婦的準備,畢竟,她是太子妃,太子又自幼是祭天啟圣的太子,何況還有孝儀皇后的情分在,只要太子殿下不犯錯,而她也彰顯出太子妃的賢良大方,效仿孝儀皇后的風范,皇上該不會生了廢太子的心思的。
可這人算不如天算,誰能知道,突然間太后一道懿旨竟然封了那裴妧為太子良娣。
這事兒明眼人瞧著就覺不對,更不要說外頭流言蜚語越來愈烈,可皇上卻像是并不打算制止這些流言蜚語。
皇上這態度,豈不更坐實了太子和裴妧生了丑事。
宮廷陰私,這些康月茹其實早有心理準備的,實則她坐上這太子妃的位子,也已經做好了打算,只要她給太子誕下嫡子,她并不會因著爭風吃醋,鬧得東宮烏煙瘴氣的。
畢竟,她是太子妃,更會是未來的皇后,自然該效仿先皇后,賢良淑德,以博得一個賢名。
可聞著裴妧成了太子良娣的消息,她再也坐不住了。
這哪里只是簡單的一樁風、流事,這誰人不知道顯國公府送了裴妧入宮是為了侍奉皇上身邊,可如今,裴妧卻和太子攪合在了一起,可想而知,因著此事皇上恐早已經和太子生了嫌隙。
想到自己這些,她便不由想到史書上那些被廢的太子,更是嚇得臉色蒼白。
見她嚇得指尖都在顫抖,兵部尚書夫人張氏卻是一把抓了她的手,道:“好孩子,你別怕。這船到橋頭自然直,何況不管怎么說,我們康家已經和太子殿下是再脫不開干系了。所以,你什么都別想,只等著以太子妃的身份入東宮。其他一切自有你爹爹謀劃。”
康月茹聽著母親這番寬慰,卻是再也忍不住,哭倒在了母親懷里,耿耿于懷道:“娘親,那裴妧真的太不知羞恥了,怎敢真的和太子殿下搞在一起。她又身份特殊,和太子殿下又有著自幼的情分,您說女兒入宮后,她還會把女兒這個太子妃放在眼中嗎?”
作為兵部尚書府的姑娘,康月茹可以不把那些個兒東宮的侍妾還有之后太子身邊的側妃放在眼中,可這裴妧,可以說這些年在京城貴女間屬頭一份的,兩人偶爾遇到時,便是康月茹也得避她幾分鋒芒,畢竟,她是先皇后的侄女,又是太子的表妹。
所以,想到如今她成了太子良娣,康月茹心中便不爽極了。她當然知道,太子不會為了這裴妧做出寵妾滅妻的事情來,可顯國公府那邊呢?若顯國公府不想犧牲一個女兒,想著能讓裴妧取代自己,甚至是日后太子登基,顯國公府想再出一個皇后呢?
康月茹越想越覺得頭痛,她又是擔心皇上生了廢太子的心思,那自己也會被牽連,又擔心有了裴妧這個對手,她太子妃的威嚴如何能立得住。
見女兒又慌又氣,張氏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道:“你怕什么?這若真如外頭流言蜚語那般,太子還敢真的寵著這裴氏不成?只怕都不敢踏入裴氏房里一步的。至于太子那邊,不還有你爹爹嗎?咱們兵部尚書府可不是吃素的,太子有了這樣的岳家,便是想得了我們康家的支持,若太子敢寵妾滅妻,那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膽量。”
未央宮
聞著裴妧已經被抬進了東宮,顧珞不由暗暗嘆息一聲,道:“這裴妧,倒也是個苦命之人。”
一旁,拙心也忍不住低語道:“娘娘,外頭這些流言蜚語,奴婢聽東宮侍奉的宮人說,內務府那邊的人根本不敢大肆張羅太子良娣入東宮的事宜呢,聽說喜字都貼的極其敷衍。而且太子良娣的屋里,別提有多冷清了。”
對于內務府那邊這般不盡興,顧珞其實并不奇怪。畢竟,內務府侍奉的人最是精明,更是知道太子和裴妧只怕早有茍、且在前,又怎么敢按著往日的慣例操辦呢?
很快,便到了深夜。
東宮這邊,太子才送走了過來喝喜酒的其他幾位皇子,往日里,太子最是意氣風發,他自覺是儲君,到底不愿放低姿態做出兄友弟恭的事情。
可今日,東宮瞧著是喜事一樁,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也都來賀喜。可太子如何能不知道,大家其實是來看自己笑話的。
其實就連太子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他不過是隨性了一回,可父皇卻不愿意替他徹底遮掩下這樁丑事,反倒是讓皇祖母下了懿旨,封了裴妧為太子良娣。
想到父皇此舉的深意,太子便覺得心里堵得慌,后背更是一陣涼颼颼的。
新房這邊,瞧著太子遲遲未往后院來,裴妧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
而東宮侍奉多年的嬤嬤田嬤嬤,卻是一把拽了裴妧起來,把床上寓意早生貴子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都甩在了地上。
田嬤嬤曾經是侍奉過孝儀皇后的,孝儀皇后去了之后,她本該殉主的,可因著孝儀皇后臨死前放不下太子,所以便求了恩旨讓田嬤嬤做了東宮的掌事嬤嬤。
田嬤嬤自然一心替自家殿下打算,所以又怎么可能看的上裴妧。
在她看來,便是這小賤人壞了太子的名聲,惹得太子和皇上父子失和。
往年孝儀皇后在世時,裴妧也常入宮來,陪伴姑母膝下,所以是認識這田嬤嬤的。
所以,瞧著田嬤嬤這般為難,她不由就紅了眼睛,“嬤嬤,若是可以選擇,我又如何會入這東宮。”
田嬤嬤卻根本不吃這一套,直接就道:“若表姑娘真心替殿下著想,就該一頭撞死,以己之命保住太子殿下。可你,卻這般不要臉,還真敢來這東宮。再說了,這誰能知道到底是太子殿下做了糊涂事在前,還是你覺著自己在宮里名不正言不順早有勾、搭太子殿下的心思。”
“太子殿下也算是老奴看著長大的,這些年就沒犯過這樣的糊涂,偏表姑娘入宮沒多久,就出了這樣的丑事。這若是讓娘娘地下知曉,怕是都罵你不知羞恥的。”
裴妧饒是知道最近外頭流言蜚語眾多,早有心理準備東宮的人不會歡迎自己。可被眼前被田嬤嬤指著鼻子罵,她還是氣的臉色蒼白。
卻在這時,只聽門一腳被踹開了。
裴妧見著太子表哥渾身的酒氣,上前就要扶著太子表哥坐下。
可沒等她碰著太子,一記狠厲的耳光便甩了下來,直把裴妧打的眼冒金星。
太子表哥居然打了她。
裴妧眼中頓時滿是委屈和震驚。
哪知道,太子看她這個樣子,卻是丁點兒都沒有憐惜,想到父皇如今定是和自己生了嫌隙,亦或是已經有了廢太子的心思,太子的目光更是陰冷,質問裴妧道:“你說,可是你故意在皇祖母跟前說了孤和你的丑事?”
裴妧更是震驚了,急忙解釋道:“表哥,妧兒怎么會這么糊涂呢?妧兒真的不知道太后娘娘是如何知道這事兒的,表哥你要相信妧兒呀。”
太子聽著這話,卻是輕笑出聲,視線更是往她還未隆起的小腹看去。
皇祖母下了懿旨,太子回想起那日自己的驚慌失措,這會兒更是紅了眼睛。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父皇卻一直未召自己前去,父皇這樣的態度,太子怎能不知,父皇若非對自己失望至極,又如何會連訓斥自己的不肯。
他心急之下往皇祖母跟前去請罪,可皇祖母卻告訴他,裴妧如今已有了身孕,而且告訴他這孩子必須平安降生。
聽著這消息,他直接就傻了。
皇祖母這是讓他有嫡子之前便有了庶長子,這于他而言是多大的污、點。
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賤人搞出來的。
這坤寧宮侍奉的宮人們,誰又有那個膽子戳破這丑事呢?
唯一的可能,只會是眼前這賤人。
瞅著自己未能承寵,在宮里名不正言不順,再聞著二公主如今在府中當了在家居士,許就怕步了二公主的后塵,所以才不甘心的往皇祖母跟前去求生,全然不顧他這太子表哥的名聲和威嚴。
看著太子眼中對自己的恨意,感受著臉上火、辣、辣的疼,裴妧這一刻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到了怎樣的地、獄。
等到太子拂袖而去,阿盞忙上前扶起了自家姑娘,哭著道:“姑娘,太子殿下竟疑心您到這般,更對姑娘丁點兒憐惜都沒有。怎么辦呢?如今太子妃還未入宮,等太子妃入宮之后,姑娘的處境豈不更難了。”
裴妧當然知道阿盞在怕什么,太子表哥敢這樣待自己,不過是覺著自己已經成了顯國公府的棄子。而太子妃入宮,太子更是會討好岳家那邊,更不會管自己的死活了。
想到自己天之嬌女竟然淪落至此,裴妧第一次這樣的心有不甘。
憑什么,憑什么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錯,卻要被這樣作踐。
看姑娘眼中的瘋、狂,阿盞更是嚇壞了。
轉眼間,裴妧入東宮已過了半個月,不管大家之前怎么議論太子和裴妧這樁丑事,現在大家的目光還是轉移到了新人入宮的事情上來。
今年選秀,宮里進了四位新人,明日便要一同入宮了,到時候勢必是要往宸貴妃娘娘跟前請安的。
想到宸貴妃娘娘親自給這些新人冊封,大家便不覺多了些看戲的心思。
不知道宸貴妃看著年輕嬌美的新人們,會不會感覺自己受到了威、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