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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寧國公臉色蒼白的退了出去,慶和帝也無心再看手中的折子,直接就吩咐王詹道:“擺駕未央宮。”
這邊,顧珞也剛聽說皇上召了寧國公往御書房去的消息,一時間心情也復雜極了。
一旁,拙心緩緩開口道:“娘娘,這事兒可算不得小事啊,大太太惹出這么一出,如今恐也有皇上能護著您了。何況,貴妃娘娘和嫻妃娘娘若利用此事故意為難您,事情可就更棘手了。常言道,人言可畏,娘娘便是再心善也不能真的放任這樣的流言,輕易繞過大太太啊。”
其實,這話即便是拙心不說,顧珞也知道這件事情不比往常,何況還是在老夫人壽辰將至的時候。
可她這會兒也頭大極了,她自然知道皇上會護著自己,不會和自己生了嫌隙。
可便是如此,接下來又該如何走下一步呢?
她若是自辯,那便是代表她心虛,只怕更惹了人揣測。
可若保持沉默,是不是就坐實了她逼著寧國公休了大太太的事情。
想到自己第一次這樣兩難,顧珞不由暗暗嘆息一聲。
慶和帝進來時,便見到顧珞眉頭微蹙,一副神色憂慮的樣子。
因為懷著心事,慶和帝又特意沒讓人通傳,顧珞并未發覺皇上過來了。
還是拙心請安的聲音把她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顧珞看著皇上朝她走來,也不知為什么,竟然紅了眼睛。
見她這沒出息的樣子,慶和帝直接就抓了她的手,沉聲道:“珞兒勿要因著這事兒傷神,只安心照顧自己,照顧熙兒即可,其他的一切朕心中自有數。”
聽著皇上這話,顧珞喃喃道:“皇上,此事因著臣妾而且,臣妾怎能躲在皇上后頭,讓皇上替臣妾操心呢?”
“皇上每日要處理那么多的政、務,臣妾不忍皇上因著臣妾……”
話還未說完,慶和帝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道:“珞兒這是什么話,珞兒可曾記得,你入宮前朕曾允諾過你,不管未來遇著什么事情,朕都會護你周全的。”
“朕既然說過,那便一言九鼎。”
聽皇上這么說,顧珞一時間不知該再說些什么。
見狀,慶和帝溫柔的又開口道:“何況,朕從未覺著麻煩,只要事關珞兒,在朕心中其實和朝政一般重要,朕不會讓你這樣受了委屈的。”
只是想到大太太惹出的這事兒,才讓他的珞兒這般憂慮,慶和帝還是不由沉聲道:“這寧國公夫人,當真是其心可誅。”
因著慶和帝的安撫,這夜顧珞睡的倒也踏實。
只是,后宮妃嬪聞著皇上非但沒有因著這事兒遷怒宸貴妃,反而昨夜還依舊往未央宮去,這事兒還是在后宮掀起了不小的風波。
翊和宮里,魏貴妃也是覺著窩火極了。這世間的女子無數,后宮也并非只宸貴妃一人姿、色絕佳,可皇上竟然能一直對宸貴妃這樣用心。這如何能讓魏貴妃心中不酸澀。
不過,酸澀歸酸澀,想到宸貴妃如今惹的這樣的麻煩,魏貴妃心情其實還是很暢快的。
在魏貴妃看來,這悠悠眾口其實是最難防的,這次的事情又不同尋常,她不信宸貴妃能輕而易舉就擺脫這些流言蜚語。
何況,她也不會讓宸貴妃輕易脫身的。
她便要看看,等明日早朝,有數位御史彈劾宸貴妃逼著寧國公休妻,德不配位,皇上還會不會這樣一如既往的護著宸貴妃。
而且,這接下來若緊接著她算計榮安伯世子得逞,兩件事情連在一起,魏貴妃就不信了,皇上不會因此厭惡宸貴妃。
只要皇上冷落了宸貴妃,一氣之下往其他妃嬪宮里去,這入宮的幾個新人,折了承乾宮的順嬪,不還有錦嬪,甄貴人和褚貴人嗎?
到時候,若新人得寵,想到宸貴妃狼狽的樣子,魏貴妃心中便更暢快了。
一旁,南嬤嬤聽說自家娘娘要安排了御史彈劾宸貴妃,卻是勸著自家娘娘道:“娘娘,這事兒何須您出手呢?想必嫻妃娘娘首先就坐不住了。您只一旁看戲不就是了。”
魏貴妃聽著,倒也沒說不好,畢竟南嬤嬤所說不錯,嫻妃前些日子才失了顏面,這次好不容易瞅著這機會能還擊回去,她就不信嫻妃還能真的坐得住。
魏貴妃這樣想著,心中更是得意。
尤其宸貴妃經此一事之后,想必六皇子也會遭了皇上的遷怒。
這樣皇上膝下這幾個皇子,六皇子失寵,太子又牽扯到丑事中去,大皇子又有腿疾,二皇子則很快要娶了那顧錦寧為側妃,這么算下來,反倒是自己的兒子沒惹了太大的麻煩。
兒子如今所有的麻煩說到底也不過是女兒之前惹的那些爛事。
現在看來,其實也算不得什么事情。
何況,女兒如今被她逼著在家當了在家居士,皇上該也不會再計較之前的事情的。
魏貴妃正這樣思尋著,永平宮里,嫻妃果然如魏貴妃所言,坐不住了。
今個兒寧國公夫人弄出來的事情,與她而言可謂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所以,她毫不猶豫便吩咐石嬤嬤把顧錦寧被宮人掌摑,從未央宮抬出來的消息放了出去。
如此一來,外頭的流言蜚語只怕是更甚,宸貴妃此舉不僅僅是故意針對大太太,連她這侄女也不放過。可謂是太毒、辣了,沒有一絲慈愛之心。
一旁,石嬤嬤聽著娘娘的吩咐,卻覺著有些不妥,畢竟,這表姑娘挨了懲罰,不管因著什么,那也是皇上親自讓人罰的。
娘娘這樣混淆視聽,若皇上真的追究起來,娘娘可難逃其咎的。
嫻妃卻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在她看來,這是她難得的出惡氣的機會,她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機會的。
何況,若宸貴妃因此失寵,皇上哪里會計較她在旁煽、風點、火。
當然,故意放出宸貴妃對上不敬,對下不慈的事情還不算,嫻妃還吩咐石嬤嬤安排了御史,明日早朝就彈劾宸貴妃德不配位。
石嬤嬤雖覺著有些不安,可見娘娘主意已定,加之她也覺著這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對付宸貴妃的機會,所以也沒再勸。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顧珞醒來時,慶和帝已經上早朝去了。
如嫻妃安排,接連三個御史站出來彈劾顧珞,說顧珞逼著寧國公休妻,此為不賢,還說顧珞讓人掌摑自己的侄女,此為不慈。
概況來說,就是說宸貴妃身居貴妃之位,卻弄出這么些丑事,實在是德不配位。
慶和帝聽著御史們你一句我一句的,眸子越發冷漠,看著為首的孫御史道:“孫御史可知?是朕讓人掌摑寧國公府大姑娘的。怎的,難道孫御史是覺著朕受了宸貴妃的蠱、惑,昏了頭了?”
“還是說在你們眼中,朕便是昏、聵之人!”
被點名的孫御史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這,他從未想過皇上會這樣質問他。
當然,他心中實則確實覺著皇上太偏袒宸貴妃了,可即便是偏袒,孫御史卻也不敢回答皇上這樣的質問。
畢竟,他府中上上下下幾百口人,若他敢點頭,那只怕帶來的是滿門的覆滅。
即便他作為御史,可若敢說皇上昏、聵,這也是掉腦袋的事情。
其他三個御史見孫御史臉色蒼白,也噗通跪了下來。
見狀,慶和帝卻并不準備放過這些人,反而是一一對著三人道:“馮御史,三年前馮老夫人病逝,服喪期間,你那小兒子聽說是和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有了茍、且,你說是或不是?”
說完,慶和帝又把目光落在趙御史身上,似笑非笑又道:“至于趙御史,聽說半年前往南邊巡、察,似乎是收了下面的人送的兩名瘦馬,朕倒是好奇,這兩名瘦馬趙御史可接到京城來了?還是說,趙御史不過是尋尋開心。”
未被點名的田御史卻早已經嚇的暈了過去。
他們怎能知道,皇上連這等小事都知道,何況,好些事情多事秘辛,他們都想著法子隱藏了。
可皇上竟無一不知。
一時間,朝臣們皆低垂著頭。
瞧著宮殿里鴉雀無聲,慶和帝一把甩了手中的佛珠,佛珠的繩子應聲而斷,只見檀木佛珠滾了一地。
可這樣的聲音,卻是更讓大家心生害怕。
見眾人低垂著頭,慶和帝諷刺的開口道:“寧國公要休妻,這說到底是寧國公的家事。沒想到,有心之人竟然這樣見不得朕舒坦,愣是要把宸貴妃牽連進來。”
“朕問你們,之前寧國公府的人那樣苛責宸貴妃,這事兒京城上下無人不知,怎的這會兒大家竟和忘記一樣,只恨不得把惡人的帽子扣在貴妃頭上。”
“這背后若無人指使?朕便不信了。”
朝臣們見皇上這樣震怒,皆跪在了地上。
其中幾個御史心中暗暗道,這說到底確實怪不得宸貴妃,宸貴妃當年受了那樣的折辱,便是貴妃娘娘如今揪著往日的事情不放,為難寧國公夫人,又如何?
將心比心,換做是他們難道就能既往不咎。
這時,只見寧國公灰溜溜的站了出來,大聲道:“皇上,這一切都是臣治家不嚴,和娘娘并無干系。請皇上責罰微臣吧。”
慶和帝聽他這么說,卻是懶懶道:“朕方才已說了這是你的家事,你自個兒處置就好。不過是休妻的事情,難不成日后哪位大人想要休妻,還得朕給你們旨意不成?”
這話一出口,眾人算是明白了。
寧國公是不得不休妻了。
不過想想皇上這樣護著宸貴妃,倒也算不得意外。畢竟,這若說錯,也是寧國公夫人太蠢了,鬧騰的這樣傷及貴妃娘娘的名聲,連帶著還惹了皇上心煩。
一個內宅婦人,弄出這樣的事情,寧國公休她,也不是沒有理由的。
若換做是他們,娶了這樣的蠢婦,怕也急著趕快擺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