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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顧珞所想的一般,慶和帝聽著魏貴妃的話,只冷笑的看了魏貴妃一眼。
魏貴妃侍君這么些年,怎能不知道皇上的脾氣,所以不由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再也不敢多言。
卻在這時,慶和帝看向顧珞,開口道:“宸貴妃的意思呢,此事朕該如何處置?”
見皇上突然問自己,顧珞的心其實也不由緊了緊,可她畢竟才入宮沒多久,自然不會疑心皇上是試探自己,所以,斟酌了下之后,她到底是開口道:“皇上,前些日子二公主才去了,如今,端妃娘娘又出了這事兒。這接連的喪事,怕是傳出去有損皇家威嚴呢。所以,臣妾覺著,不如對外宣稱端妃娘娘是得了急癥,所以才去的。”
顧珞這么說,倒也不是同情端妃,主要是端妃雖可惡,可她方才撞柱子身亡,多少是有些為了大公主的緣故。
這人之將死,許真的想明白了許多,若不是她覺著愧對大公主,又何必在乎怎么死的呢?可她卻在皇上真正下旨之前撞柱而死,可見其實是想留了死后的體面,不想大公主有她這么一個被褫奪封號,降為庶人的母妃。
這話一出口,魏貴妃先沉不住氣了,她心里覺著顧珞便是故意和自己作對,她便是故意表現(xiàn)的這樣寬厚善良,映襯的自己反倒是成了一個惡、人。
當然,更讓她氣不過的是,這么重要的事情皇上竟然問顧珞的意思,皇上這般態(tài)度,讓魏貴妃心下不禁更是對顧珞心存忌憚了,直接就沖著顧珞道:“宸貴妃,你是說就這樣輕易繞過端妃?她方才攀咬先皇后,又害得大皇子妃三次滑胎,這事兒就這么輕易放過了。本宮當真不知該說貴妃妹妹是太過心善還是因著自己的私心才這樣輕易放過端妃。”
魏貴妃這話就有些不客氣了,顧珞冷冷看她一眼,正要回擊回去,可沒等她開口,卻聽慶和帝一錘定音道:“好了,就如宸貴妃所說,交代下面的人去處理端妃的身后事吧。”
這話一出口,首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大公主,她噗通跪在慶和帝面前,哽咽道:“父皇,女兒謝父皇恩典。”
魏貴妃則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不可置信的看向皇上。
她如何能想到,皇上竟然絲毫沒有疑心宸貴妃的私心,就這樣點了頭呢?
可她再是心里憤憤不平,皇上已是一錘定音,她也沒蠢到再跳出來質(zhì)疑宸貴妃。
而等到她從未央宮離開,魏貴妃再忍不住,跟南嬤嬤埋怨道:“嬤嬤,皇上真是糊涂了,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交由那小賤人做決定。”
南嬤嬤如何能不知道自家娘娘的心思。
自家娘娘這么急著護著孝儀皇后的體面,不過是害怕皇上聽信了端妃的攀咬,沒了往日和孝儀皇后的情分。
若這情分淡了,那么這些年,后位空懸,皇上如今又這樣寵著宸貴妃,這若皇上一個興起,想讓宸貴妃入主坤寧宮,娘娘可不只能永遠屈居人下了。
可雖然是知道自家娘娘的顧慮,她還是忍不住勸著自家娘娘道:“娘娘,奴婢說句僭越的話,皇上歷來就疑心重,端妃娘娘方才又鬧騰那么一番,皇上只怕對孝儀皇后已經(jīng)是心里有了計較了。而宸貴妃娘娘顯然也是揣摩到皇上的心思了,所以才敢那般處置這事兒的。”
魏貴妃聽著這話,看起來更生氣了。
卻說未央宮里,等眾妃嬪離開,顧珞終于伸手挽了慶和帝的手,淺笑道:“皇上,臣妾讓小廚房弄點兒餛飩還有雞絲面送來吧。”
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可眼前的姑娘竟然只記得擔心自己的身子,擔心自己沒用膳,慶和帝微冷的目光慢慢變得柔和,回握住顧珞的手,笑道:“朕很慶幸今日身邊有你在,否則,瞧著這些骯臟的事情,朕許真的會傷了大公主的心。”
顧珞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只是,想到方才魏貴妃對自己的質(zhì)問,她想了想,到底是開口道:“皇上,魏貴妃娘娘方才說臣妾有私心,皇上難道就沒有疑心臣妾是因著私心才這樣全了端妃娘娘的體面。”
聽著這話,慶和帝當然知道他的珞兒今日其實是受了驚嚇了,所以,他情不自、禁便摟了顧珞在懷、里,道:“這世間誰又沒有私心呢?可比起別的妃嬪在朕眼皮子底下還敢百般算計,朕的珞兒,朕卻是一眼都能看懂的。”
“如珞兒方才所言,端妃再是十惡不赦,可這宮里真的不宜再生丑事了,如此,傷的到底是皇家的顏面。”
聽皇上言語間并未提及先皇后,顧珞心中怎能不知,皇上到底是對先皇后生了疑心了。否則,也不會連提都不愿意提及先皇后。
再一次,顧珞知道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先皇后和皇上這么些年的情分,卻也不敵今日端妃鬧騰出的這些。
想到這些,顧珞靠在慶和帝懷、中的身子不由微微有些僵硬。
發(fā)現(xiàn)她的異常,慶和帝又如何能不知她在想什么,心不由更是一軟,在顧珞耳邊輕聲道:“珞兒,只你一日不負朕,朕便不會負你。”
皇上竟察覺到了自己的緊張,而且還這樣安撫自己,顧珞不由心里有些百感交集。
不過她也未回應(yīng),只懶、懶的靠在慶和帝懷、里,許因著今日事情太多,她有些疲憊,不知不覺間竟是睡著了。
等到她再次醒來時,屋里已經(jīng)是掌了燈。
顧珞略一想,便知道必是皇上親自抱自己在床、上,不由的,她臉頰一紅。
拙心見她醒來,忙遞了茶水上前,道:“娘娘,皇上半個時辰前往慈寧宮去了,讓奴婢不要驚醒您,皇上還交代說您今晚無需特意等著皇上。”
顧珞輕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慈寧宮里,慶和帝剛陪著郭太后用了晚膳。
只是今日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郭太后到底沒有什么心思用膳,只簡單動了幾筷子,便讓人把飯菜撤下了。
郭太后今日雖未往未央宮去,可她入主慈寧宮這么些年,宮里又有什么事情能瞞得住她,所以她自然知道今日端妃攀咬孝儀皇后的事情。
“皇帝,哀家知你眼底是容不得沙子的。可孝儀皇后已去了這么些年,當年的事情即便是要徹查,怕也不會有結(jié)果的。既如此,皇帝還是不要輕易再翻舊事為好。”
聽著郭太后這么說,慶和帝卻是冷冷道:“母后,您如何就篤定兒子查不出什么呢?這雁過必留痕,兒子不信……”
慶和帝的話還未說完,郭太后一把抓了他的手,便道:“皇帝,太子馬上要大婚了,你得顧及太子的體面啊。何況,端妃那番話,到底是自作聰明還是當真存了心思攀咬先皇后,這些,誰又說的準?皇帝當真要為了端妃的瘋言瘋語傷了太子的體面嗎?”
郭太后到底老了,這宮里接連出的事情讓她更是憔悴了幾分。
可她也知道,自己能攔得住兒子一時,卻不可能永遠攔著兒子。
畢竟,這懷疑的種子只要種下,總有生根發(fā)芽的一日。何況,東宮歷來就是靶子,兒子已因著之前太子和裴家姑娘的丑事和太子生了嫌隙,而今也不過是忍著太子罷了。
等到了他不想再忍的一日,這宮里怕是真的要變天了。
可太子倒了,會是誰取代太子呢?
二皇子,四皇子,六皇子,想到宸貴妃如今的獨寵,郭太后心中便不由有些煩躁。
可畢竟之前宸貴妃曾和她說,等六皇子長大會讓皇上給他賜了封地,離京就藩,郭太后到底也只能強壓下心中的不快,借口自己乏了,便遣了兒子下去。
可她又怎么可能睡得著。
而這晚,同樣睡不著還有柔妃。
柔妃想到這些年竟然是端妃害的大皇子妃三次滑胎,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齒的。
可到底是姐妹情、深這么些年,而且端妃離去時,提及孝儀皇后的那番話,讓柔妃心里也是惶恐極了。
見娘娘臉上的不安,周嬤嬤怎能不知道娘娘在擔心什么,她暗暗嘆息一聲,卻是勸著自家娘娘道:“娘娘,今日宸貴妃娘娘給了端妃娘娘死后的體面,而皇上也點了頭,可見皇上對先皇后到底也是存了疑心了。”
“如此,娘娘也該開心才是。畢竟,若真的大皇子腿疾一事是先皇后所為,皇上定會補、償?shù)钕碌摹!?br/>
柔妃聽著這話,卻是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是本宮無能啊,護不了大皇子,也護不住大皇子妃肚子里的孩子。”
說著,她哽咽出聲道:“此番若非宸貴妃娘娘徹查大皇子妃滑胎一事,牽扯出先皇后,本宮竟未曾敢真的疑心過先皇后。”
“本宮真是太懦弱了。”
見娘娘這般感傷,周嬤嬤忙又道:“娘娘,這事情左右已經(jīng)過去了,日后您只要和宸貴妃娘娘走近,宮里怕沒有人敢輕易欺負您的。”
“至于大皇子,皇上已封了大皇子為靖王,賜了府邸,其實當個閑散王爺未嘗有什么不好呢。若宸貴妃的六皇子真是個有福氣的,娘娘能得了宸貴妃娘娘的庇護,大皇子日后也未必沒有前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