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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貴妃說著,便不由落下淚來。
這自打她執掌六宮,何曾這樣示弱過。可今日,為了不讓女兒真的惹了皇上的厭惡,魏貴妃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魏貴妃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哪里就只是德昭公主想要嫁給承恩侯世子這么簡單了。
不管是那日嫻妃生辰宴,她想著算計顧珞和二殿下有、染,還是那晚鐘粹閣里,她算計顧珞承寵,這些,在慶和帝心里,再是有多年的父女情分,也讓他不由寒了心。
而貴妃,卻說女兒只是一時糊涂,不懂事,甚至還利用當年的事情,以此來讓自己心軟。
慶和帝看著跪在地上的魏貴妃,心中頓時便一陣厭惡。
見皇上看著自己,目光卻依舊淡淡,魏貴妃心中不由一緊,難道皇上已經查到那日嫻妃生辰宴,昭兒做的那些事情了。
魏貴妃不知道的是,對于當晚的事情,她也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否則,若她知曉,又怎么敢這樣在皇上面前玩弄心機。
只沒等魏貴妃探探慶和帝的口風,便聽慶和帝似真似假道:“貴妃所說極是,這些年,你執掌六宮,對德昭失了教導,也算不得你的錯。”
說完,慶和帝望著魏貴妃又道:“既然這后宮瑣事諸多,貴妃一人處理,難免有顧及不到的。不如,從今日起,便讓柔妃在旁幫著你吧。”
原就有些不安的魏貴妃聽了這話之后,直接就傻在了那里。
怎么會這樣?
皇上竟然要讓柔妃協理六宮,這自打她被封為貴妃之后,六宮之權從未被任何人分去過。
而今,她一心盼著能入主坤寧宮,皇上卻動了這樣的心思,這如何能不讓魏貴妃覺得訝然。
只怕這消息傳出去之后,六宮不知多少人看她的笑話。
可心里再是不愿,再是憤憤不平,魏貴妃也不可能當著皇上的面拒絕。
她只能強壓下心中的酸澀,點頭應是。
等到魏貴妃從乾清宮出來,這若不是身邊的南嬤嬤扶著,她差點兒就站不穩,摔在地上。
南嬤嬤看著自家娘娘一張臉煞白煞白的,低聲道:“娘娘,皇上這樣動怒,不可能至因著公主鬧騰要嫁給承恩侯世子一事。難不成,皇上暗中已經查明嫻妃娘娘生辰宴的事了。”
魏貴妃緊緊攥著手中的帕子,連嘴唇都在抖動,一時間氣的竟然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南嬤嬤見狀,忙安慰她道:“娘娘,皇上如今在氣頭上,您可千萬得撐住。至于皇上讓柔妃娘娘協理六宮,娘娘倒也大可不必這樣在意。這自打大皇子傷了腿,柔妃還能跟您爭不成?可皇上沒有把這協理六宮之權給了嫻妃娘娘,偏偏給了柔妃娘娘,可見皇上只是想敲打敲打您,多少還是給您留了余地的。”
可這些話,魏貴妃又如何能聽得進去。
她便是在潛邸之時,也未受過這樣的委屈。
她自認皇上對她還是有些情分的,可今日看來,都是她自欺欺人了。
她一心想爭后位,這朝臣六宮所有人都知道,可皇上卻從不肯點頭。
今日,更是給了柔妃協理六宮之權,皇上怎能如此心狠呢?她難道就真的比不上孝儀皇后,不堪后位嗎?
可若她不配坐這個位子,這宮里,還有誰有這個資格。
很快,魏貴妃往乾清宮請罪,非但沒有讓皇上息怒,反倒是給了柔妃協理六宮之權的事情就傳遍了六宮。
一時間,眾人心思各異。
有看笑話的,有幸災樂禍的,也有詫異的。
唯永平宮里,嫻妃鐵青著一張臉,地上已經是摔了一地的東西。
皇上這樣給魏貴妃沒臉,按說她該是歡喜的。
可偏偏,皇上寧肯把這協理六宮之權給了柔妃,也不肯給她分半分。
嫻妃真的要氣死了。
哪怕是皇上讓她和柔妃一同協理六宮,她也不會這樣窩火。
可皇上,卻這樣明著罰了魏貴妃,轉手也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怎么會這樣呢?
她自問并未有什么事情惹了皇上動怒,怎的皇上就這樣落她的面子。
“娘娘,皇上難不成是因著那日表姑娘御前失儀,還有之前寧國公府滿月宴上鬧出的丑事,生您的氣了。”
嫻妃卻是搖了搖頭,她自覺皇上不會因著這點兒小事就這樣讓自己難堪。
可若不是因著這個,那只可能是皇上無意讓她越過魏貴妃,是在告訴她,她該保持應有的本分。
想著這些,嫻妃愈發委屈了。
當年晉升位分,皇上封了魏氏為貴妃。算來時間已經過去十幾年了,這宮里,卻只魏氏一個貴妃。
可依著祖宗的慣例,貴妃之位可有兩人。
所以這些年,她不是沒有牟足勁的想讓皇上允她和魏貴妃平起平坐。
可現在看來,皇上竟是準備讓魏貴妃一直壓著她的。
后宮里,眾人各有心思。
寧國公府
顧珞累了一日,多少覺得有些乏了,拙心侍奉著她沐浴之后,她便早早睡下了。
不知不覺間,便到了亥時。
正在睡夢中的顧珞卻不知為何,突然睡得有些不安起來,她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屋里昏黃的燭光下,原先在窗前打著絡子的拙心像是也已經累了,枕著胳膊睡著了。
顧珞轉了個身,正準備再睡,卻聽窗戶咯吱一聲響,顧珞還當是鳳把窗戶給吹開了,起身便要去關了窗戶。
可等她剛起身,卻見昏黃的燭光下,檀木雕花椅上竟然有一個人影。
顧珞心中頓時駭然,下意識便想要喊人,可沒等她開口,卻見那人站了起來,緩步朝她走來。
待她看清來人竟是慶和帝時,嚇得更是連跪地請安都忘了,只傻乎乎的看著他。
慶和帝卻是被她這樣子給逗樂了,輕笑一聲,道:“怎么,見到朕就能驚成這般?”
說完,慶和帝看她一身單衣,攔腰就把她抱回了床上,“外頭冷,小心染了風寒。”
顧珞卻是嚇壞了,除了那一夜的意外之外,她怎會想到,兩人會靠這么近。
也因著這樣的驚嚇,她都忘了摟著慶和帝胳膊的手。
待她發覺時,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急忙請罪道:“皇上,臣女失儀了。”
慶和帝卻是似笑非笑的捋了捋她垂在耳側的頭發,“你這丫頭,倒是個心大的。別人遇著眼前這些事兒,怕是都哭死過去了。可你,竟還睡得著?”
顧珞緊張的攥緊身、下的錦被,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她重生一世,又怎么可能還和待嫁閨閣的不諳世事的貴女一般嬌弱呢?
慶和帝卻當她在害怕,忍不住道:“朕記得,當年朕平西南,老寧國公一心為國,高齡之軀也隨著朕一起征戰。當時,朕和老寧國公閑聊之時,他曾提到你。”
其實要真論起來,慶和帝這會兒才似乎記起,老寧國公曾肯他看顧他這個小女兒。
見他竟然提及爹爹,顧珞不由紅了眼睛。
其實她對爹爹的記憶并沒有多少,有記憶起,爹爹就征戰在外,又因著自己為寧國公老夫人不喜,她更是很少見到爹爹。
現在,她其實已經不記得爹爹的長相了。
可即便是不記得,這會兒聽慶和帝提及爹爹,她還是心中頗為感傷。
看她這神色,慶和帝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安撫道:“是朕的錯,不該提及這個的。”
這話聽得顧珞更是大為震驚,可也不知為什么,今個兒看著慶和帝一身常服,還和自己提及爹爹,她原先的害怕和不安,似乎消散了許多。
許也因著這樣的變化,她到底是大著膽子,道出了心里的疑惑,“皇上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聽著這話,慶和帝不由失笑。
這小丫頭,竟是心里如此藏不住事兒。
若換做別人,怕是不敢這么問他的。
可也不知為何,想到今日魏貴妃在自己跟前假惺惺的請罪,想到這會兒宮里的風波,他更喜歡顧珞的單純。
“朕為什么來,你說是為了什么?”
顧珞并不愚鈍,方才她只是不敢承認罷了。
可這會兒聽著慶和帝的反問,她臉頰不由有些泛紅。
這樣的變化讓她也不由嚇了一跳,忙低垂著頭,想要遮掩。
這時,拙心幽幽醒來,待她看到皇上竟然在這里,還以為自己沒睡醒。
只見她用力揉了揉眼睛,待看到眼前的人分明是皇上時,她嚇得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安。”
見她嚇成這樣,慶和帝輕笑道:“起來吧。”
說罷,慶和帝又想起什么,開口又道:“你家姑娘若遇著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去找陸管事。”
什么,竟然是陸管事?
這些年雖大太太執掌中饋,可畢竟是婦人家,好多庶務都得經由陸管事的手。
而皇上卻讓她找陸管事,她不由震驚的看向皇上。
慶和帝卻不在多言,意味深長的看了顧珞一眼之后,就離開了。
看著皇上離去的背影,拙心終于沒忍住癱、坐在了地上。
顧珞也覺得仿若是做了一場夢一般。
畢竟,皇上竟會深夜偷偷進了臣子的私宅。
這若是傳出去,誰會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