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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象?”顧銘朗開著車,注意力卻大半在廖青梅身上。
表情淡淡,其實(shí)心底十分懊惱沒有聽顧銘朗的話等他一起回家,到最后卻還是坐上他車的廖青梅,猛地聽到他問話,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好一會才想起自己下大巴車前和大媽說的話。
明明她們坐在大巴里,顧銘朗在車上,他到底是怎么聽到她說話的?
“……”廖青梅裝傻,不回話。
她不說話,顧銘朗的心情也很好,嘴角微微翹起,看著廖青梅牙癢癢,出聲問他“你怎么會來靖北?”
顧銘朗在部隊,按道理來說,不可能時間這么自由,先是在高考前在學(xué)校遇到,接著今天又遇到他,哪哪都有他!
“出任務(wù)。”三個字回答了問題,順帶把廖青梅后頭的話給堵了回去。
廖青梅聳聳肩膀,不再問下去,任務(wù)嘛,不管機(jī)密不機(jī)密,還是少問為好。
夏夜的月光明亮,整條路上只有他們這一輛車,顧銘朗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幾分,雖然很想自私一點(diǎn)和他的小丫頭多呆一些時間,但這個點(diǎn)了,廖家人肯定非常擔(dān)心她。
“這是打算做什么?”從看見她起,顧銘朗就注意到了她腳邊的蛇皮帶,就算上了車,也不肯放到后座去,堅持要放在腳邊。
看得特別緊。
廖青梅伸腳觸了觸腳下的蛇皮帶,呶了呶嘴,“貨物,我打算暑假當(dāng)個小商販。”
這個時候,大部分的人對待私營商店和小商販,都戴著有色眼鏡,激憤一點(diǎn)的,不僅看不上這些人,還會攻擊打壓他們。
她這么直言不諱,不得不說,其實(shí)心底也有著試探顧銘朗的意思。
“哦。”顧銘朗挑了挑眉頭,他倒是沒有看不起商販的意思,相反他一直覺得這些人都生活得很努力,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完全值得支持和鼓勵。
他只是沒有想到,廖青梅會去做這些事情,這時候當(dāng)商販光臉皮厚可不行,還得有超強(qiáng)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然周圍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都能將人逼瘋。
“手里的錢夠不夠?不夠我給你拿。”
說起錢,廖青梅就瞪大了眼晴,“你的錢和存折還在我那呢,你趕緊把它們?nèi)∽撸敲创笠还P錢,你也放得下心!”
“反正以后都是你管,早給晚給都一樣。”顧銘朗笑,臉不紅心不跳,說得理所當(dāng)然。
“……”廖青梅發(fā)現(xiàn)自己就算重生一世,臉皮也沒有顧銘朗的半分厚,臉?biāo)查g就有些發(fā)燙,“你別瞎說。”
她抗拒的態(tài)度太過明顯,顧銘朗臉上的笑容收起來,變得有些嚴(yán)肅,“如果那個人不是我,是任何一個其他人,你……會接受這門親事嗎?”
這話剛問完,顧銘朗就恨不得自打嘴巴,他說什么不好,非得提這件事!
廖青梅沉默,看向窗外。
她其實(shí)心底一直隱隱后悔自己的態(tài)度不夠明確,把希望寄托于毫不熟識的外人身上。
因?yàn)椴蝗绦木芙^廖奶奶,而違背了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
現(xiàn)在她,不再是前世那個認(rèn)定就是一輩子的傻姑娘,她保守歸保守,但也沒有因?yàn)樯陷呑拥氖虑橛惺裁葱睦碚系K,更不會傻得為方志誠再守一輩子。
她只是單純地不想觸碰感情。
“不會。”
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顧銘朗沉默了好一會,才故作輕松地開口,“好,我知道了。”
廖青梅有些內(nèi)疚,心里天人交戰(zhàn)了一會,轉(zhuǎn)臉正要向顧銘朗解釋一下,就見他臉上已經(jīng)重新?lián)Q回輕松的表情。
“哈哈,還好不是因?yàn)槭俏也胚@樣,突然就放心了。”強(qiáng)壓著心底的悵然,顧銘朗笑得格外燦爛,轉(zhuǎn)臉看向廖青梅,“真慶幸是我,才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你身邊,哎?你身邊肯定沒有比我更適合更優(yōu)秀的人了,對吧。”
莫名覺得他這話說得特別得意。
所以……那么嚴(yán)肅地問那個問題,并不是打算和她好好說清楚!
所以,他只是想逗她?對嗎?!
廖青梅,“……”
“生氣了?”顧銘朗嬉皮笑臉地往廖青梅身邊湊了湊,握方向盤的手,卻在廖青梅看不見的地方輕輕顫抖著。
“好好開車,注意安全!”廖青梅把他推回座位上,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兩人說了些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很快就到了大院門口,顧銘朗倒是有心想進(jìn)去拜會一下未來岳父岳母,但廖青梅咬死了,連大院的門也不讓他進(jìn)。
門口例行檢查的時候,就拎上她的貨物,跳下車,消失在夜色中。
大院外的公路上,顧銘朗坐在車?yán)铮瑠A煙的手微顫,靠在椅背上,看著夜空中的星星,直到煙頭差點(diǎn)燙到手,才回過神來,發(fā)車離開。
而廖家,廖爸廖媽坐在小廳里,嚴(yán)肅地看著門口訕笑求饒的廖青梅。
“爸,媽,這么晚了,你們還沒睡啊?”廖青梅苦著臉,廖媽除了加班這個點(diǎn)都會在家,但廖爸忙的時候多,常常后半夜才回來,怎么今天也在?
“別給我打哈哈,嚴(yán)肅點(diǎn)!”廖爸板著個臉,指著旁邊的椅子,示意她坐。
正好廖昊宇從小房間里探出頭來,見廖青梅看向自己,立馬給了她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又縮回了屋里。
臭小子,太不講意氣了!
廖青梅別別扭扭地坐下,“爸媽,這么晚了,還是趕緊睡吧,你們明天不還得上班么。”
“啊,對了,我明天就放假了,以后的家務(wù)都?xì)w我包了,你們安心上班,我保證一定做好后勤工作,讓……”
“說吧,去哪兒了!”廖爸壓根不聽她這些,臉一板手一揮,直接把她的話給壓了下去。
廖媽嗔怪地看了眼哀求地看著她的廖青梅,移開了目光。
“我……”廖青梅吱吱唔唔地,不知道要怎么開口,她的小生意才剛剛開始,還沒看到收益呢。
見她這模樣,廖爸長長地嘆了口氣,“才剛說你懂事了點(diǎn),你就……唉!”
廖青梅最受不得廖爸這個樣子,眼圈立馬就紅了,“爸!”
廖爸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口茶,眼角余光去盯著廖青梅的一舉一動。
“這些,都是我今天在省城拿的貨。”廖青梅把放在門邊的蛇皮袋提了過來,把里面的東西一一拿了出來。
都是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別看在衛(wèi)校門口賣了不少,可還剩下一半呢,這一猛地都拿出來,還是挺震憾人的。
“這……你這是干啥去了?”廖媽不敢置信地看向廖青梅,眼眶都紅了,“我是短你吃還是短你喝了,你要去干這些下三濫的事情,你曉不曉得,要是擱在前幾年,你這就!你這就!……”
廖媽說不下去了,別怪她老思想,她也是從特殊年代過來的人,那些年親眼看見的聽說的已經(jīng)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這是投機(jī)倒把!是犯罪呀!
廖媽急得不行,見廖爸看著桌上的東西還在那里沉思,心里涌起怒氣,舍不得打閨女,打老頭子還是能打的,狠狠拍了他一下,“這都什么時候了,你也不說句話!你自己的閨女,你自己管!”
“……”廖爸,說得好像我能生孩子一樣。
廖媽坐在一邊生悶氣,廖爸揉了揉胳膊,看向廖青梅,“這些都是你進(jìn)的,貨?”
“嗯。”廖青梅老實(shí)點(diǎn)頭。
廖媽更生氣了。
“花光了你自己的還有昊宇的壓歲錢?”廖爸心道,自家婆娘是越來越不知道輕重了,打得痛死人!
“嗯!”廖青梅頭更低了一些。
廖媽眼里都能冒火了。
“哎,不是!我已經(jīng)回本了。”廖青梅忙掏口袋,把錢全部掏了出來,再把自己如何花光了錢,再如何去衛(wèi)校門口擺攤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
“九十二塊七毛五,我和昊宇的錢總共是八十四塊五毛。”廖青梅小心地看了眼廖爸廖媽,“刨除路費(fèi),我還掙了八塊二毛五。”
話里不無討夸獎的意味。
“你還得意了是吧!啊!你膽子現(xiàn)在是比大都大了啊!瞞著我和你爸去省城,你怎么這么能呢!”廖媽還是氣,實(shí)在忍不住了,又?jǐn)Q了坐在她身邊的廖爸一把,“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
“……還有這些貨。”廖青梅同情地看了眼臉皮抽了抽還一直端著的廖爸,指了指被忽略的貨物。
其實(shí)廖爸壓根就沒生廖青梅的氣,就是擔(dān)心她,畢竟一個大姑娘連個信也沒有,這么晚才回家。
要不是相信自己的女兒,廖爸早坐不住四處找人去了,見了廖青梅,肯定先是一頓好打,哪里還能坐著等她解釋。
還好沒有讓他失望。
相反孩子能有這樣的想法,并付諸實(shí)際,他很高興。
廖爸在辦公室接觸到東西的比廖媽多,國家政策更是了解得清清楚楚,廖青梅做這些決不是犯罪,反而是現(xiàn)在國家鼓勵的事情。
只是這事暫時也沒法和廖媽解釋,當(dāng)著廖青梅,他也不能在后頭瞎起勁,萬一孩子的心因?yàn)閽曛X了飄了起來,才是壞事。
暑假擺擺攤做做生意,他不反對,就當(dāng)是勤工儉學(xué)了。
想到這里,廖爸示意廖青梅把錢收起來,“你要是真想做,爸也不反對你,但你要知道你的身份還是個學(xué)生,一切還是要以學(xué)習(xí)為重,雖然高考完了,但書本還是不能放下。”
廖青梅眼睛一亮,趕緊點(diǎn)頭。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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