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傷,我有幾日不必?fù)?dān)心有負(fù)丫頭職責(zé)。從這一點(diǎn)來看,秋長風(fēng)不算是個黑心黑肺的主子。雖然我包在重重傷布下的傷早已……
“小海?!辟M(fèi)得滿敲我額頭,把我從很滿意的睡眠狀態(tài)中敲醒。“吃飯了!”
“得滿姐姐,小海可以不吃么?”
“不可以!”
唉,得滿姐姐不心疼病人咩,人家只睡了一天一夜外加半天而已,還有兩天兩夜的打算啦……但在意志如鐵的得滿姐姐面前,我很難如愿,香香軟軟親親愛愛的被子已經(jīng)被得滿姐姐扯走,嗚嗚嗚~~
“假哭也沒用,快起來吃飯!”
嗚嗚~~,沒用也要哭?!啊脻M姐姐,飯呢?”
“臭丫頭,還想我給你端來伺候你是不是?”我的額頭又受到了得滿姐姐鐵指神功的攻擊,“快給爬起來,公子等著你呢!”
……公子?那個無良主子,人家才夸了他,他便又要行盤剝之實(shí)了?嗚……不哭。莫說是假哭,縱使我的眼淚能哭倒城墻,也哭不動秋長風(fēng)的眼皮。能在人家“傷重不治”時,還不忘叫人家前去使喚,真是可創(chuàng)“無良”之最……
“不要嘟嘟喃喃了,主子如果等急了,你這頓飯吃不安生不要怪人!”
“喔?!比嗽谖蓍芟?,不得不低頭。唉,何時我能攢夠五百兩銀子,立馬就把自己當(dāng)成主子侍候,至于秋長風(fēng),管他去死!
“用過了午膳我再給你換一次藥,長天公子給了上好的傷藥,管保你這條小脖子還恢復(fù)成那截滑溜溜的嫩藕?!?br/>
“不用勞煩得滿姐姐,小海自己換就好?!惫怨?,真要讓她換了,那還了得?話說回來,那位長天公子有這等好心?意外。不是小海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如果說這四位公子中尚有與“人”比較接近的,婁攬月算是唯一的半個,指得還只是嘴皮功夫。不然以他們的武功,彈指之間就能把那只刺客捻死,我可憐的小脖子本不需要留恁多血來浪費(fèi)。
“公子,小海到了?!辟M(fèi)得滿替我回稟,然后輕推我一把,“快進(jìn)去,別讓主子等?!?br/>
得滿姐姐,如果哪天小海變成了一個死心塌地的小忠奴,她定然功不可沒。“公子,小海進(jìn)來了喔?!?br/>
我進(jìn)門,關(guān)門,回頭,從恭順小丫頭的角度偷眼望去,四位公子正圍著必定是從鎮(zhèn)上最大酒樓要來的一桌膳肴,笑談高語未因我的到來有任何頓止,亦沒因這縷“空氣”的加入而牽去任何一位的精神。
“公子,需要小海做什么?”作為“空氣”,我自然不該開口,但作為一個“傷者”,我需提醒幾位高貴人物,小海不該被完全無視。
秋長風(fēng)兩道劍型的眉毛中間,出現(xiàn)一道淺淺的褶皺。我知道,這是他有一些不悅了,因我擾了他與朋友把酒言歡的雅興?!靶璨恍枰竟觼硎毯蚰隳??”
“奴婢不敢,公子?!?br/>
“坐下?!?br/>
坐下?我瞄了瞄公子指下的那張椅子,再瞄瞄他的臉:坐在他旁邊以便服侍?我扁了扁嘴,蹭著腳跟沾上那張椅子。“公子……”
“吃了它。”
這是……我盯著那只白瓷碗,里面是……
“小海,怎么你的表情好似你家公子讓你吃的不是一碗養(yǎng)生粥,倒像一碗斷魂湯?”明月公子又在調(diào)侃。
養(yǎng)生粥?如此說來,是主子的恩賞?仔細(xì)嗅下來,的確有粥的清香氣。但對著滿桌的珍饈美味吃一碗白米粥,不由得小海我百感交集啊。
近旁的秋長風(fēng)淡道:“你面前的幾碟小菜你都可以動?!?br/>
也就是說,那條荷葉熏魚、那只白灼龍蝦、那盤金絲火腿與我無緣?……小丫頭不能不知足,比及原本以為的需負(fù)傷侍候主子,此時的待遇已算是奢侈。我持匙舀了一口粥,嗯……里面不知放了哪味中藥,并沒有以為那般清淡爽口……
“小丫頭皺眉了,是粥不合口?”還是婁攬月。這位公子好似天生有逗弄別人的興趣,不然不會放著好好的東西不吃,盡注意我一個小丫頭。
“稟婁公子,奴婢人賤命賤,什么東西吃在嘴里,都不會不合口?!?br/>
“吃飯?!鼻镩L風(fēng)聲線又起,山泉般的聲質(zhì)化成冷泉,這也是他情緒不豫的前兆。
不管對的是我,還是婁攬月,膳桌上靜了下來。
雖然吃粥出乎意料,但憑實(shí)話講,這養(yǎng)生粥并不可口,中藥破壞了原有的米香,化在嘴里,有粘粘的苦甘。
“這道茄泥,不是你最愛吃的?”
嗯,茄泥我最愛吃……呃,在和我說話?我仰眸,正撞著秋長風(fēng)那雙微透出些許墨綠色澤的黑瞳。
公子擰起劍眉:“看什么看?快吃?!?br/>
“清風(fēng)兄對小丫頭的疼愛真是令人羨慕呢?!蔽伊硪恢欢?,蕩起這輕緩柔旎的嗓腔,與此同時,一股令我不適的氣息淺淺向我漫延來。想不明白呵,秋水公子為何不喜歡我?因為同是女子?但以她的容貌家世,完全不必以為我一個小小丫頭會分去半點(diǎn)光彩……女人心,想不透喔。
“秋水羨慕得是誰?”婁攬月尊口又啟,“是替你家丫頭羨慕小海有個疼愛她的主子,還是替你自己羨慕小海可得到清風(fēng)的如斯疼愛?”
“明月?!鼻镩L風(fēng)不緊不慢,“南湖幫那樁事,就交給你來料理。還有,前天刺客們的主子的回禮,也全權(quán)由你負(fù)責(zé)了。”
“清風(fēng),你忘了,我需跑一趟兆邑……”
“聽說你的能干副手已代你去了。”
婁攬月啞然。
“況且,能者多勞,多了兩樁事,也好讓你少把心思用在他處?!?br/>
婁攬月摸摸鼻子,算是認(rèn)了。
水若塵又道:“清風(fēng),十月初六的試劍會你會去的罷?你三載未現(xiàn)身,諸人對你的缺席有諸多猜測,眾說紛紜,你也該露個面以穩(wěn)人心了?!?br/>
“再說罷。”秋長風(fēng)如是道。
話最少的傾天加入游說之列:“你最好會去。聽說今天的試劍會會很熱鬧。”
“哦?怎么個熱鬧法?”
“聽說過巫族么?”
……好痛!我細(xì)嚙口內(nèi)米粒的牙找上了自己的舌頭,痛喔~~
“見過笨的,沒見過你這般笨的,吃碗粥也會把自己咬哭了。”
痛自然要哭!我以手背抹去淚花,瞪住對出言損我從來就是不遺余力的不良主子:“是你的粥太難吃!”
我的以下犯上,連累得下巴被秋長風(fēng)一把捏住,他將那張欺世盜名的臉逼來,惡劣劣瞇了眸,語意涼涼道:“我稱職的小丫頭,你是在跟主子頂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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