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叼上一根煙卷,給劉長安也遞去一根。</br> 劉長安蹙了蘇牧一眼“你不是讓我戒煙嗎?”</br> 蘇牧趕緊說道“適量就行,干爹在這,干爹不先來一根,我哪里敢動嘴。”</br> 劉長安欣然接下,看著蘇牧遞來打火機,就要伸手去擋風馬上被蘇牧搶先一步。</br> 劉長安手指掐著煙蒂,長吸一口,嘴中煙霧繚繞,眼看著蘇牧將煙卷點上。</br> 劉長安緊接著開口“行了,別在老頭面前裝了,你玩過的手段我年輕時玩過就不知多少遍了,無事獻殷勤,準沒好事。”</br> “直接說吧,我再看看我這身板扛不扛得住你糟踐。”</br> 蘇牧眨了眨眼睛,嘴里緩緩的吐出一口青煙“干爹你讓我說的,我可真說了?”</br> “咳咳……”蘇牧干咳兩聲,目光看的劉長安都直直的發毛。</br> 劉長安嘴角一抽,你還真有啊!</br> “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干爹也知道,我們這次戰果斐然,我可是為閻羅殿做了大貢獻的……”</br> 蘇牧話還沒說完,就被劉長安伸手給打斷“行了,知道你有貢獻,知道你干的好,不用刻意在我面前邀功。”</br> “現在閻羅殿上下你最大,我就一個廢物傀儡,您讓我往東我絕不敢往西。”</br> 蘇牧嘴角一抽,劉老頭這不按套路出牌,給他搞得有點悶。</br> 雖然見到老劉子對自己現在的身份有個清晰認知,倍感欣慰,但從他的口里聽到這話,總還是感覺有點怪。</br> “別您啊,誰的,怪生份的,我可是您好大兒,這點你得認。”</br> “我以后可是要給您養老送終的,您看我不能帶有偏見去看。”蘇牧道。</br> “怎么,你還想威脅我不成,我有偏見,你還想把我弄死不成?”劉長安蹙眉道。</br> 蘇牧眉頭一跳,趕緊跑到劉長安身邊,給他揉肩捶背,盡顯小輩姿態。</br> 劉長安始終蹙著眉頭“往這邊揉揉,正好肩頸最近有點酸。”</br> “好嘞!”</br> 蘇牧馬上變化手指拿捏的方向,這技巧手掌控制的力道,比起按摩店的人好了不知多少倍。</br> 按摩那也是從醫學中脫胎而出的,在醫學常用學名叫做‘推拿療法’,說白了也叫按摩。</br> 蘇牧很快就搬來一根圓木椅,把劉長安按在椅子上,用手肘揉搓著劉長安的肩頸,另一只手從衣袖口袋里拿出金針。</br> 丹田勁氣消毒,往相應的穴位扎過去。</br> 也順便給劉長安做一個復查復檢,以免劉長安在最近休息過程中出現了什么問題。</br> 嘴上說著盼望早點給劉長安養老送終,心里還是想讓他活久一點的,畢竟天塌了劉長安還能頂著。</br> 劉長安真要在這時候出了事,蘇牧估計當天能血壓飆到二百八,直接鬧個腦淤血出來。</br> 壓力太大,孩子真難頂。</br> “說吧,要我去北邊林森老巢把林森殺了,還是讓我去南邊寧南王那里,把寧南王弄死?”</br> 劉長安見到蘇牧這么殷勤,心里都不用猜,肯定是有捅破天的大事找他。</br> 如今閻羅殿大部分力量除了頂尖的老一批人,其他的全在蘇牧手里。</br> 除了舍得一身寡,偶爾給蘇牧提一提意見,他在閻羅殿的作用就是當一個吉祥物存在。</br> “我怎么會讓干爹去送死呢,哪怕你百年之上去別人的地盤,也得站著出去橫著出來,我可不想那么早為你收尸。”</br> 蘇牧手腳不停,一心二用,手中金針扎在劉長安穴位中,扎針動作蘇牧已經形成了肌肉反應。</br> 兩指輕捏金針,向前一甩,瞬間扎進穴位,到達一定時間,馬上將金針抽出。</br> 凡金針落下,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伴隨一股暖流,在劉長安四肢百骸中流動。</br> “我就是想把三角城醫院給搬到山城,沒別的意思。”蘇牧一邊扎針一邊說道。</br> “哦,那還好……你說什么!”</br> 劉長安叼著根煙卷,緩緩的享受著,聞言瞬間瞪大了眼睛。</br> “等一下,你先別扎了,把話給講清楚了,把三角城醫院給搬到山城,你怎么想的,敗家玩意!”</br> 劉長安罵罵咧咧說著話,順手開始扒身上插著的針,今天要是插著管子,他非得把自己的管給拔了。</br> “老子守了金陵大半輩子,跟個老王八一樣連窩都不敢挪一下,不給我一個充分的理由,老子把你三條腿全打斷!”</br> 有劉長安在的金陵城才是閻羅殿的金陵城,劉長安他們一旦走了,余威不在,天高皇帝遠的,誰又能鎮得住金陵城大大小小的勢力。</br> 蘇牧這句話分明就是崽賣爺田心不疼,是要把金陵城拱手讓給寧南王。</br> “干爹,我知道你很急,你先別急,你真把我腿都打斷了,最后受罪的還不是你,彩兒那邊你過得去嗎?”</br> 劉長安聽到閻彩兒三個字,語氣一滯,但看到蘇牧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一口血直沖天靈蓋。</br> 翅膀硬了想上天,真以為自己的刀提不動了。</br> “好你個臭小子,現在還知道拿彩兒來壓我了,你小子最近風光的很,領著閻羅殿拿下北境三城,名頭威震大夏!”</br> “現在你牛了,連我這老頭子現在都不放在眼里了,虧你還知道有彩兒這個人啊,你現在不把彩兒接回來陪老頭子聊天說話,你還想把家給砸了!”</br> 劉長安最近對蘇牧的意見很大,覺得蘇牧有點嘚瑟。</br> 除了提到閻彩兒神色有一點好轉之外,現在不管看蘇牧哪里,哪哪都不順眼。</br> 蘇牧現在只能在劉長安身邊頻頻點頭,一邊阻攔著劉長安拔管,一邊露出討好的樣子。</br> “干爹,這針現在真不能拔,漏了真氣您現在當場就得躺下口吐白沫,您雖然百年之上天下第一的實力,剛剛毫無防備被我插幾針,絕對也不好受。”</br> 蘇牧看似提醒著,實則話語里藏得全是殺機,而且劉長安顯然也是一個聽勸的人,原本要拔針的動作停在半空中突然停住。</br> 劉長安眼神一變,看著蘇牧,這眼睛似乎在問蘇牧,蘇牧剛剛說的是不是真的。</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