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手上拿著的赫然是一把匕首,一把并不算大,但看上去卻極為鋒利的匕首。</br> 咣!</br> 葉寒將匕首扔到餐桌上。</br> 魏一賢的目光從匕首上收回來,臉色不善地看向葉寒:“葉兄,你什么意思?”</br> 又是人又是匕首的,魏一賢不傻,隱隱能猜到葉寒的用意,可他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br> “我那些兄弟,不能白死。”葉寒面無表情緩緩回答。</br> 此話一出,魏一賢整張臉都變得猙獰無比,這件事情上,魏家根本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反倒是連連吃虧,饒是如此,葉寒依然不依不饒。</br> “葉兄,你真以為我魏家會怕你?”魏一賢咬牙切齒,語氣間充滿著憤怒。</br> 魏一賢的憤怒并不是裝的,他的確是放低了姿態,無論是孔媛的事情還是那些家屬團的處理方法,魏家都算是給足面子。</br> “我兄弟,不能白死。”葉寒又是一句,仿佛除了這句之外,他就不會再說別的。</br> “葉兄,都是自己人,沒必要傷了和氣。”莊陽笑著勸道。</br> 葉寒卻并不領情,冷漠地問道:“你在教我做事?”</br> 莊陽愕然,葉寒的這種語氣,讓他很不舒服。</br> “葉兄,我們不能再內斗,否則只會兩敗俱傷。”莊陽壓著怒火解釋。</br> “我兄弟,不能白死。”葉寒再次開口,但依然還是該死的這一句。</br> 魏一賢二人抓狂,又來這句?又說這句?就不能換別的?</br> 靠!</br> 靠靠!</br> 此時此刻,魏一賢二人的內心中將葉寒祖上十八代都問候完一遍。</br> “葉兄,他們幾個人的死活,對你來說很重要?”魏一賢沉聲怒吼,因為生氣,導致他的聲音變得更加尖銳,刺耳。</br> “他們的死活,對我不重要,但對我那幾個死去的兄弟非常重要。”</br> 魏一賢沉聲說道:“魏家對他們的補償已經夠多。”</br> “多嗎?”葉寒神情不屑:“你以為給幾個錢,就能解決這事?你們的命值不值錢,我不知道,但我兄弟的命,很值錢,他們無價。”</br> 魏一賢:“……”</br> “你想跟我合作,那就先把我心中的這顆釘拔掉再說。”葉寒表明態度。</br> “葉兄。”莊陽想勸。</br> 葉寒卻根本不聽,直接站起后轉身離開,走到門口時,葉寒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魏一賢:“你該高興,不是我親自動手,算是我替孔媛還你人情。”</br> 魏一賢嘴角陣陣抽搐,從來沒人敢將他逼到這個份上,就算是帝盟,也得讓他兩分。</br> 然而,葉寒卻像個愣頭青一樣,一次又一次的將他逼到墻角,讓他抓狂,憤怒。</br> “明天之前,我需要結果。”拋下這話,葉寒便帶著伏震離開。</br> “砰!”</br> 葉寒剛走,魏一賢的情緒便失控了,直接拿起桌上的杯子朝著墻砸過去。</br> 酒水四濺!</br> “娘娘用不著生氣,氣壞身體就不值得了!”莊陽安慰。</br> 魏一賢大力地深吸一口氣,迅速冷靜下來。</br> 幾個呼吸間來回,魏一賢便恢復正常:“讓莊兄見笑了。”</br> 莊陽暗暗震驚,魏娘娘的忍耐功力又長進了。</br> “說這話就見外了。”莊陽風輕云淡地笑了笑:“打算怎么辦?”</br> 魏一賢沒有回答,反倒是扭頭看向那幾人,沒人知道,此刻的他,內心早就處于爆發的邊緣,雖然表面上掩飾得好,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比任何人都想殺人。</br> 桌下的雙手緊握著,大拇指的指甲將掌心刺破,他卻感覺不到痛。</br> 樓下,葉寒帶著伏震走出酒店,伏震親自開車。</br> “你怎么看?”上車后,葉寒問道。</br> 伏震想了想,回答說:“都是吃人不吐骨的狼。”</br> 葉寒笑著點頭:“嗯,這個形容倒也貼切。”</br> “門主,你打算跟他們合作?”</br> 砰!</br> 葉寒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此時,不遠處突然傳出一聲巨響。</br> 有人墜樓了!</br> 直接從高處摔下,變成肉泥,血肉模糊,夾雜著黃白之物,令人作嘔。</br> 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壞很多人,可是,不待大家回過神來,又見樓上有人摔下。</br> 同樣的摔法,同樣的死法,同樣的血肉模糊。</br> 砰!</br> 砰!</br> 砰!</br> 接下來,樓上仍有數人摔落,無一例外,全部當場斃命。</br> 不多不少,正好五個!</br> 所有人都傻了,任大伙再怎么聰明,此時此刻,一個個也全部愕然當場,大腦一片空白。</br> 墜樓的人,大家都見多了,可是如此集團一起死的,倒還是頭一次見到。</br> 這些人有什么想不開的?竟然集體組團一起死!</br> “伏震,看來你的形容錯了。”葉寒輕聲說道:“這些人,何止吃人不吐骨?”</br> 伏震沉默,剛才墜樓的五人,正是魏家那幾名殺人兇手,最后卻竟然死在自己人手里。</br> “倒是小瞧了他們。”葉寒喃喃自語,這些家伙,一個個都是心狠手辣的主,眼里只有利益。</br> “門主,屬下不建議與他們合作。”伏震勸道:“這些年,他們的確一直都想拉我入伙,我都沒答應,我知道,他們是想借伏家的名聲,這也是他們唯一所見中的。”</br> “你玩過貓捉老鼠游戲嗎?”</br> “玩過。”</br> “那你喜歡當貓還是當老鼠?”</br> “貓。”</br> “呵呵,我正好相反。”葉寒淡笑。</br> “門主喜歡當老鼠?”伏震忽然意識到這話對門主有些不敬,連忙補充:“門主為什么要選擇這個?”</br> “很簡單,老鼠不用遵守游戲規則。”</br> 伏震:“……”</br> 二人正聊著,葉寒手機響了,拿出一看,陌生號碼。</br> “葉兄,你想要的,我做了,這個結果,你滿意嗎?”電話里,魏娘娘的聲音傳來。</br> 葉寒沒有回答,甚至沒有理會,直接將電話掛斷。</br> 聽到電話里傳來的嘟嘟之聲,魏一賢愣了好久,竟然掛了他電話。</br> “哈哈哈……”魏一賢仰頭大笑:“我開始喜歡這位小郎中了,很對我胃口。”</br> “娘娘,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位小郎中可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稍有不慎,隨時都有可能被他連皮帶骨吞下去。”莊陽淡笑。</br> 魏一賢的桃花眼半瞇,說道:“玩披著羊皮當狼的游戲,你不覺得好玩嗎?我喜歡。”</br> “如果這位小郎中不合作,你怎么辦?”莊陽問道。</br> 魏一賢愣住,不合作?</br> 他沒想過這個問題。</br> 人都殺了,還敢不合作?</br> 如果小郎中真不合作,又該怎么辦?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