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志俊沒有說話,緊緊握著手中的鐵棍。</br> 也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什么,朱志俊額頭上的青筋高高突起。</br> “怎么?你想動手?”葉寒有些被逗樂,骨子里看不起這樣的人,紈绔也就罷了,還沒腦子。</br> 真以為拿著根鐵棍過來,事情就能解決?</br> 這口惡氣不除,葉寒咽不下這口氣。</br> “別說你手中握的只是鐵棍,哪怕是槍,你也不是我的對手,能讓你活到現在,你要感激你姐姐。”葉寒不屑道。</br> 朱志俊嘴角陣陣抽搐,臉色變得異常難看。</br> 走到距離葉寒約數米之外,朱志俊終于停下,冷聲說道:“給我幾分鐘。”</br> 說完,朱志俊直接跪下。</br> 這一跪,倒是將葉寒給跪懵了,啥意思?對方為什么要下跪?</br> “想求得原諒?”葉寒冷笑。</br> “我錯了。”</br> 朱志俊大聲說道:“我受到孫長春的吹鼓,他們讓我對付你,事成之后,讓我接替我姐的位置,成為帝盟的成員。”</br> “錯了就要承受懲罰。”葉寒冷冷說道:“你以為這樣一跪,我就會原諒你?”</br> “我知道你不會隨便原諒我,所以,我今天來了,無論如何,請你念在我姐的份上,饒我一命。”</br> “你威脅我?”葉寒沉聲問道。</br> 朱志俊卻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從現在起,拿你當姐夫。”</br> 葉寒:“……”</br> 這小子咋回事?有點不按套路出牌啊!</br> 當他是姐夫?</br> 還別說,這話聽上去,好像有那么點意思。</br> 就在葉寒發懵的這會兒,朱志俊卻動手了,握著手中的鐵棍朝他左腳狠狠砸去。</br> “咔嚓!”</br> 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br> 葉寒:“……”</br> 直到現在,葉寒才明白,敢情朱志俊帶著鐵棍過來,不是為了對付他。</br> 朱志俊緊咬著牙,可是劇痛卻還是讓他的臉部表情大變,冷汗如雨。</br> “姐夫,我錯了,我傻,我被利用,我該死。”</br> 說完,朱志俊又握緊鐵棍朝另一條腿砸去。</br> “咔嚓!”</br> 毫無意外的,又斷了!</br> 葉寒連連皺眉,卻并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心道,看不出來,這小子挺狠的。</br> 連砸兩條腿,不痛嗎?</br> “你以為這樣的苦肉計,就能讓我原諒你?”葉寒冷聲問道。</br> “姐夫,只要我不死,你怎樣都行。”朱志俊強忍著劇痛說道:“要不這樣,我再將手廢掉。”</br> 說完,朱志俊果然伸出左臂,右手則握緊鐵棍砸下去。</br> 葉寒淡笑著,仍舊沒有阻止。</br> 不知是因為痛的原因,還是因為力度不夠,這一次,竟然沒有成功,左臂并沒有砸斷。</br> 饒是如此,仍然讓朱志俊吃盡苦頭,就算沒砸斷手臂,也無法忽視鐵棍的威力。</br> 朱志俊見狀,再次咬牙握著鐵棍砸下去,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臂。</br> 葉寒仍舊沒有阻止,這讓朱志俊心沉到谷底,姐夫是什么意思?還不肯原諒他?</br> 自己這雙腿都斷了,按說姐夫也該消氣了。</br> 孫長春的態度,再加上姐姐的話,讓朱志俊如同被雷劈,他不蠢,一下就想到葉寒這個關鍵人物身上。</br> 出國夾著尾巴過一輩子?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偶爾出國玩玩還行,一輩子呆在國外,他會瘋。</br> 既然帝盟不愿意給他提供保護,那就只有葉寒才能做到,最重要的是,一旦求得葉寒的原諒,才有可能求得上面的原諒。</br> “咔嚓!”</br> 這一次,終于斷了!</br> 短時間內,連續三次重創,朱志俊也再沒力氣跪著,直接癱躺在地上,連續重傷之下,這會的他已經奄奄一息。</br> “總算你還有一點骨氣。”</br> 朱志俊答非所問:“姐夫,我以前犯傻,被人利用都不知道,你放心,我以后不會了。”</br> “以后?你知道你犯的什么事嗎?你還想以后?”</br> 朱志俊心一沉,說道:“如果姐夫還是無法原諒我,那就當我什么都沒有說,反正我都這樣了,那就請姐夫麻利一點,給我個痛快。”</br> “你是真心想悔改?”</br> “去找我姐之前,我只想殺你,但現在,我想改,我要弄死他們。”</br> 想到自己被當成傻子一樣耍,朱志俊就忍不住地咬牙切齒。</br> “我不會原諒你,不要以為憑你幾下苦肉計,就能得到我的原諒,你是傻子,我不是。”</br> “姐夫,我可以想辦法說服我姐,讓她對你好。”</br> 葉寒:“……”</br> 見葉寒不說話,朱志俊接著又道:“雖然你現在跟我姐已經扯不清關系,但我看得出來,我姐對你仍然還有抵觸,她之所以愿意生下孩子,那是因為她原本就是一個獨身主義者,高中時候,她就說過自己這輩子不會結婚。”</br> 葉寒沉默了。</br> “姐夫,我這條小命的死活并不重要,我自己很清楚,如果這次你不愿意救我,神仙也救不了我,出國都沒用,上面一定會弄死我。”</br> 葉寒被逗樂:“看來你還不算蠢。”</br> “姐夫,求你幫幫我,我不想死,朱家未來家主,我也不跟我姐爭,我這輩子就安安心心做一個紈绔子弟就好。”</br> 葉寒哈哈大笑,忽然有些喜歡這小子,倒不是因為剛才那番話,實在是這小子有些逗逼。</br> “什么狗屁朱家家主,我根本不稀罕,你姐也不稀罕,傾然集團的賺錢能力,你應該知道,何況,這只是冰山一角,不久的將來,什么帝盟,在我眼中都是不堪一擊。”</br> 朱志俊沒有說話,可他卻笑了,姐夫愿意跟他說這些話,說明已經原諒了他。</br> 剛才那幾棍,還是起到了效果!</br> 雖然痛,但也值得了!</br> 笑著笑著,朱志俊也哭了,痛啊!</br> 心有余悸地看向姐夫,朱志俊明白,他算是撿回一條小命了,而且,還不用出國。</br> 醫院里。</br> 朱家的人看到朱志俊這副模樣,一個個都眉頭緊皺,可是,朱志俊卻笑著對家里人說,沒事,半個月之后,又是一條好漢。</br> “葉寒打的?”朱大少沉聲問道。</br> “我自己動手。”</br> 朱大少:“……”</br> 看著眼前的弟弟,朱大少忽然感覺到陌生,這還是她以前所認識的那個弟弟嗎?</br> 這一招苦肉計雖然算不上高明,卻十分有用。</br> “他原諒你了?”</br> “姐,有件事我想告訴你。”朱志俊答非所問。</br> “什么事?”</br> “姐夫是個好男人。”</br> 朱大少:“……”</br> 狠狠瞪了弟弟一眼,朱大少轉身離開。</br> 朱大少剛離開,朱志俊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未受傷的右手緊握成拳。</br> “孫大哥,你怎么來了?”孫長春的出現,讓朱志俊很驚訝。</br> “朱少,我來給你介紹一個人。”孫長春指著旁邊的一個青年說道。</br> 朱志俊神情疑惑,他不認識對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