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湯明宏的帶領下，葉寒看到那個死者，是一個年僅三十七的男子，孤兒。</br> 認真檢查過后，葉寒并沒有得出什么結論。</br> 死者表情猙獰，顯然是死之前受過極大的痛苦與折磨。</br> 湯明宏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葉寒身上，如果說連葉寒都沒有辦法，那就真的沒有辦法了，所有能想能做的辦法，他們都已經嘗試過了，愣是沒有找到任何線索。</br> “死者是誰送院的？”葉寒問道。</br> “一個路人。”</br> “路人？”葉寒愕然，隨即又問：“其它那些患者呢？也是路人？”</br> “有的是自己來，有的是路人送過來。”</br> “有點意思。”</br> “葉醫生，他們是怎么死的？”湯明宏忍不住問，這事不弄清楚，他不甘心啊，而且總感覺這事就像一顆雷，隨時都有可能會爆。</br> “我需要解剖。”</br> 人死了，根本無法從脈象上看出什么，僅從表面上看，死者并沒有中毒現狀。</br> 幾個小時后，葉寒拿到了結果，死者所有臟器都沒有任何的中毒現象。</br> 也就是說，死者不是中毒而死。</br> 看著所有化驗結果，葉寒又運用自己的醫術親自確認一次，結果與化驗結果一樣，死者一切正常。</br> 可偏偏，死者卻死了，離奇死亡，并且還在死之前承受過極為慘重的痛苦。</br> 湯明宏見葉寒皺著眉看著報告，不由心一沉，莫非連葉醫生也找不到答案？</br> 幾次想問，卻又忍住，看到了葉寒沉思，湯明宏不敢打擾。</br> 響起的鈴聲打斷沉默。</br> 葉寒掏出手機，接通。</br> “好，我馬上就來。”</br> 放下手機，葉寒隨手將所有報告扔進納戒中：“這些我先拿回去。”</br> 湯明宏自然不會反對，開什么玩笑？巴不得呢，葉寒能將東西拿回去，就證明他會用心去跟進這事。</br> 來到龍小姐的病房，喬姝馬上心急地上前拉著葉寒：“你快去看看，佳顏一直吐。”</br> “阿姨別擔心，我先看看。”</br> 坐到龍小姐面前，葉寒也不詢問，直接伸手搭在龍小姐的脈上。</br> 估計是經過剛才的嘔吐，龍小姐的臉色有些蒼白。</br> “你剛才吃過什么？”葉寒疑問。</br> “沒吃什么，都是很清淡的東西。”喬姝搶先回答：“米飯，胡蘿卜，青菜，還有一點肉。”</br> “吃得很飽？”葉寒縮回手。</br> 喬姝母女一怔，心道這也有關系嗎？</br> “沒什么大礙，你今天貪吃了。”葉寒暗松一口氣。</br> 龍小姐臉紅了，她也沒想到會是這樣，剛才她的確有些多吃了一些，可是，這也是原因嗎？</br> 喬姝也一臉疑惑地看著葉寒，半信半疑，若不是一直知道葉寒醫術了得，她肯定會罵人，吃多了也會導致狂吐？你小子想忽悠誰？</br> “你現在的腸胃功能十分虛弱，吃多了，增加它們的負擔。”葉寒解釋。</br> “對不起。”龍小姐臉兒更紅了，知道是她的原因所造成。</br> 葉寒淡笑：“為什么要對不起？我比你更貪吃。”</br> 接著，替龍小姐針灸后，葉寒又開出一張食譜。</br> “從現在起，每餐按這個食譜吃。”葉寒叮囑：“要是真的想要吃其它東西，最多只能吃一兩口。”</br> “好。”喬姝滿口答應，剛才真的被嚇著了。</br> 針灸過后，龍小姐睡了。</br> 葉寒準備離開，走廊里，卻被喊住。</br> “阿姨還有事？”葉寒明白，喬姝阿姨對他不滿，對此，葉寒并不怪她，作為一個母親，她并沒有錯。</br> “葉寒，你會怪阿姨嗎？”</br> “不會。”葉寒沒有多想，直接就搖頭。</br> 怪？他沒這個資格！</br> “阿姨，你放心吧，等龍小姐恢復之后，我會選擇不見。”</br> 說這話時，葉寒自己也弄不清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br> 龍小姐，既然給不了你想要的，那我選擇退出吧！</br> 喬姝欲言又止，像是有話想說，卻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br> “阿姨，你不用勸，也不用擔心，是我渾蛋，做了太多傷害你們的事，可我沒辦法，無論你們信與不信，我也不想這樣。”</br> 有些話，既然攤開了，也就不在乎了。</br> “你如果問我喜不喜歡龍小姐，那答案是肯定的，說起來，我與她接觸相處的時間并不短，當初，她住在我診所里求醫，那段時間，我對她了解許多，她也同樣如此，對我了解許多，或許，我就是在那個時候對她有好感的。”</br> 說到這，葉寒停下，一會兒后又接著說：“那次在滇南，她為了幫我，不惜去得罪莊家，挺身而出救我，也就在那時候，我很確定，我愛上她了。”</br> 喬姝沒有說話，神色復雜。</br> 葉寒淡笑：“愛不一定要占有，這個道理我很清楚，無論如何，我都會祝福她，而且，阿姨你請放心，雖然我跟她認識那么久，但我跟她之間清清白白，我不是什么圣人，卻也不是什么流氓之輩。”</br> “阿姨若是沒什么事，那我先走了。”</br> 葉寒不想聊下去，他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br> 有時候，葉寒自己都恨死自己，為什么要那么花心？見一個愛一個，上輩子沒見過女人嗎？</br> 可是，葉寒又敢拍著自己心口說，他對她們幾個都是真心的，他是付出感情的。</br> 一邊走，葉寒一邊暗道，既然無法愛，最好的方式就是放手。</br> 從醫院離開后，葉寒前往警局去接顧雨冰。</br> 如今，顧雨冰又升了，成為深南市最年輕的副局長。</br> 不知是升職所帶來的氣場，還是因為身上那套神圣的工作服，顧雨冰看起來英氣逼人。</br> 帥中帶著柔。</br> 見葉寒那想要吃人的眼神，顧雨冰俏臉緋紅，就連耳垂都未能幸免。</br> 這壞人，眼神太有侵略性了！</br> “等我一會。”顧雨冰有些受不了的逃離了，當她再次出現在葉寒面前時，已經換掉了工作服，穿著一條淺藍色的連衣裙。</br> “走吧，今天我要去打土豪。”顧雨冰笑道。</br> “想吃什么菜？”</br> “你拿主意。”</br> 閑聊間，二人走到停車場，葉寒示意伏震先離開，他則乘坐顧雨冰的車去吃飯。</br> “不是讓你換輛車嗎？”直到現在，顧雨冰仍然開著以前那輛雅閣。</br> “車就是交通工具，什么車并不重要。”</br> “不行，必須換了。”孔媛都已經開著保時捷了，顧雨冰卻還開著以前的舊車？</br> 葉寒不能忍。</br> “可是，我開著豪車來上班，人家會怎么想？”顧雨冰笑道。</br> “什么怎么想？人家愛怎么想就怎么想，咱們管不著，我們只需要過好自己就行。”</br> 顧雨冰臉紅紅地瞪了葉寒一眼，這壞人總是那么霸道，每次都強行將一些東西強加到她身上，比如那些名牌包包，她家里已經多得放不下了，她根本沒機會使用。</br> 又比如房子，這壞人直接一口氣買了兩套，其中一套是太平層，近三百平，對她來說，太大了。</br> 如果不是她不喜歡住別墅，那壞人早就買別墅了。</br> 顧雨冰喜歡住高層，可以經常看看窗外的景色，心曠神怡。</br> 另一套，這壞人說是將來留給她女兒的。</br> 都還是小孩子，就已經擁有房子，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br> 反正，用這壞人的話說，我送你禮物，你用與不用，那是你自己的事，可我送不送，卻又是我的事。</br> 久而久之，顧雨冰都麻木了，知道這壞人一旦決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變。</br> 兩人在餐廳里相依偎著，吃飽飯后，顧雨冰忽然小聲說道。</br> “陳姐在家里陪著小月月。”</br> 葉寒雙眼大亮，又豈會聽不出這話的意思？</br> 陳姐是顧雨冰請的保姆，平時專門照顧小月月。</br> 兩小時后。</br> 顧雨冰累壞了，面對一只仿佛永遠都有使不完力氣的蠻牛，她難以招架。</br> 葉寒神清氣爽。</br> 顧雨冰仰頭看著壞人：“幸好我不貪心，沒想過要獨自占有你，不然我真受不了。”</br> “嘿嘿，你這是在夸我厲害？”</br> “討厭。”顧雨冰臉紅耳赤地錘了葉寒一記粉拳。</br> 葉寒樂得哈哈大笑。</br> 顧雨冰更羞了，可她無可奈何，面對這種男人，一旦陷進去了，根本不可能再抽身出來，有錢，年輕，帥氣，還有點壞壞的，這樣的男人，哪個男人能招架？</br> 特別是，這個壞家伙還天賦異稟。</br> 女人想留住一個男人，除了長相之外，還有廚藝，而男人想要留住女人，那方面的天賦就是最大殺器。</br> “湯院長的那些神秘死者案件，聽說你們成立了專案組？”</br> “你怎么知這事？”顧雨冰驚訝。</br> “我去了解過。”</br> “那你查到什么？”顧雨冰換了一個姿勢，繼續問。</br> 這個案件，已經讓局里頭痛許久。</br> 報警的可是醫院，對于這種非正常死亡，院里也不敢大意，馬上第一時間報警，盡管院里明白，一旦報警，就會讓院里的名聲受損。</br> “暫時沒有。”</br> 顧雨冰聽后，也并不失望，專案組調查那么久都無法查到什么有用的線索，葉寒也不是超人。</br> “真的很奇怪，那些死者什么事都沒有，就突然死了。”提起工作，顧雨冰的工作狂潛質馬上又被激發出來。</br> “說說你們目前查到的東西。”</br> “我們查到的東西并不多，只是知道這些死者，很大一部分都是孤兒，流浪漢，唯獨其中的兩個死者，不是孤兒，我們從他們遠在國外的親人口中了解到，他們家族并沒有任何遺傳病史。”</br> “此外，調查組還查到一件事，這些死者，入院的時間，平均都是每隔三天。”</br> “三天？”葉寒疑惑：“你是說，他們送入院的時候，都是這個間隔？”</br> “對。”顧雨冰點頭：“如果只是一個兩個，倒也還好，有可能是巧合，可是前前后后十多個患者，全都是如此，這就很不正常。”</br> “嗯，的確不正常。”葉寒表示認同，一個巧合，兩個三個也是巧合？騙誰呢？</br> “還有一點，這些被送院的患者，全都是上午入院的。”</br> “三天。上午。”</br> 葉寒喃喃自語，感覺差點就要抓到重點，卻又始終抓不住。</br> 如今，葉寒可以確定，那些患者肯定不是正常死亡。</br> 這是人為。</br> 兇手是誰？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么？</br> “還查到什么？”</br> “還有，這些患者的主治醫生，都是那么幾個人。”</br> “主治醫生？”</br> 葉寒只覺得腦子轟的一聲，顧雨冰的話讓他恍然大悟，原本疑狐的思路，瞬間變得清晰起來。</br> “明天去見見那幾個主治醫生。”葉寒提醒。</br> 顧雨冰疑問：“你是懷疑那幾個主治醫生？”</br> “不好說，但目前看來，他們有一定的嫌疑。”</br> “專案組找過他們，并沒有問出什么。”</br> “那就再問一次。”</br> 顧雨冰：“……”</br> 葉寒淡笑：“反正現在也沒有什么線索，不是嗎？”</br> 直覺告訴葉寒，自己的猜測應該很準。</br> “我現在讓人把他們監控起來。”顧雨冰擔心對方逃跑。</br> “暫時不用，如果真跟他們有關系，我們先前的做法就已經打草驚蛇，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再讓他們受到驚嚇。”</br> “聽你的。”顧雨冰知道，葉寒的分析很有道理：“你說他們為什么要這樣做？”</br> “如果我沒猜錯，肯定是為了某項實驗。”</br> “就算是為了實驗，也不能拿生命來開玩笑。”顧雨冰咬牙切齒，恨不得在那些畜生身上打它一百八十槍。</br> “等等。”葉寒整個人陷入沉思。</br> 實驗……實驗……。</br> 顧雨冰見狀，沒有打擾葉寒的思路。</br> 葉寒總覺得快要抓到了，卻又好像差那么一點點。</br> 顧雨冰的一句實驗，給到葉寒啟發，但這個詞，又暫時無法跟其它地方聯接起來。</br> “實驗實驗。”葉寒喃喃說道，始終想不出來。</br> 第二天早上，葉寒早早醒來，想了一晚，始終都無法想出來。</br> 去到醫院，葉寒先去替龍小姐檢查一番，隨即針灸。</br> 喬姝對葉寒的醫術還是放心的，女兒正在快迅地恢復，臉上也不再那么蒼白。</br> “阿姨，我還有事需要處理，你們先聊。”</br> 就在剛才，葉寒已經接到通知，那三個目標人物，已經被控制住，這會正被分別關在三個房間。</br> 接過顧雨冰遞來的資料，葉寒翻了一會，隨即指著其中一個：“走，先去會會這人。”</br> 【作者有話說】</br> 二合一大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