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寒扭頭一看,旁邊站著的是龍昆。</br> “龍叔。”看著眼前的老丈人,葉寒有些無奈,還有些抵觸。</br> 當然,并非說對方有錯,活在這世上,誰都有權利去選擇自己想要的東西,龍家也不例外。</br> “聊聊?”龍昆提議。</br> 葉寒同意了,二人走到不遠處一張石桌前,對面而坐。</br> 龍昆掏出煙,遞了一支給葉寒。</br> 接過的煙的葉寒道了句謝謝,多少還是能猜到龍昆接下來想說什么。</br> 然而,騰云駕霧半天后,龍昆卻并未開口。</br> 對方不說,葉寒也不會主動提起,兩人就那樣尷尬地坐著。</br> “無論什么時候,佳顏都沒有錯。”終于,龍昆開口。</br> “我知道。”</br> “所以,你要遷怒龍家,我們阻止不了,這是你的自由,但佳顏是無辜的,她是什么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br> 葉寒點頭。</br> “葉寒,你曾想象過未來嗎?”</br> “想過。”</br> “哦,那你能不能說說,你想象自己的未來是什么樣的?”</br> “很幼稚。”</br> “呵呵,大多數人都一樣,想法都是很幼稚。”</br> 葉寒看了龍昆一眼:“我曾經的想法是,在我的幫助下,龍國成為這顆藍色星球的超級大佬,像漂亮國那種,只要不喜歡,隨時能一巴掌掃過去。”</br> 龍昆沒有笑,他感受到了葉寒的認真。</br> “可是,后來我發現自己錯了,任何事情,都不能憑自己一舉之力去完成。”</br> 龍昆沒說話,他聽出來了,葉寒話里帶著怨氣。</br> 本以為憑借著自己的實力,還有尋淵谷的底蘊,可以幫助龍國完成一個質的飛躍,不說是否能將漂亮國狂風掃落葉,至少龍國的發展會更好。</br> 可是,那又怎樣,當棋盤上的棋子失去了價值時,那是可以隨時被拋棄的。</br> “你是個成年人,多的話,我就不勸你,你有自己的取舍,可我想提醒你一句,不管任何時候,都別輕易放棄,或許有時候,事情并非你想象的那樣。”</br> 葉寒沒有說話,但內心卻嗤之以鼻,別人虐我千百遍,我還要對別人如初戀?</br> 那樣是不是太賤了點?</br> 臣妾做不到啊!</br> “接下來有什么打算?”龍昆問道。</br> “也沒什么特別的打算,就那樣,混著唄。”</br> 龍昆沒有再問,他看出來了,這小子對龍家有抵觸,可是,當初的事情,他也不好過多的解釋。</br> “走吧,老爺子在等著。”</br> 二人走進龍家,發現幾乎所有成員都在,除了龍小姐。</br> 這一幕,讓葉寒想起當初的那一幕,像三堂會審。</br> 葉寒隨意與龍家眾人點了點頭,就算是打招呼。</br> “今天找你來,是希望雙方之間的一些不必要的誤會可以解開。”龍老爺子的話很直接。</br> 葉寒沉默,沒有說話。</br> “我承認,當初的那個電話,我的確不能接。”龍老爺子說道。</br> 葉寒一怔,對方的直接讓他很不習慣。</br> 不過,也正因為這句話,讓他內心僅存的最后一絲希望,也絕對破滅。</br> “你要相信我,相信龍家,這么久以來,龍家有沒有坑過你?”</br> “老爺子,我想知道,為什么不能接?”葉寒答非所問。</br> “當時的情況緊急。”</br> 葉寒聞言,笑了,也十分無奈,好一句情況緊急。</br> 如果沒有星門的出現,他們還會有什么情況緊急嗎?</br> 說到底,不就是因為圣門沒有星門重要嗎?</br> 當然,葉寒也并不傻瓜,知道肯定是星門在背后搞鬼,施壓。</br> 但無論如何,葉寒這次也被傷到了,他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這滋味很難受。</br> 像那句詩一樣,我本真心向明月,奈何明白照溝渠!</br> 這是很郁悶的。</br> 如果不是夫人拼著丟職位將他撈出來,他還不知要在里面關多久。</br> “老爺子,我今天過來,除了因為你叫我來之外,還有另外一件事。”葉寒說道。</br> “什么事?”</br> 葉寒直接拿出一份文件遞過去。</br> “芯片公司股份?”看到文件內容,老爺子抬頭,一臉震驚。</br> 這小子,竟然要將他所持有的百分之八的股份,無償轉給龍家。</br> 他想做什么?</br> 可別小看這百分之八的股份,那可是好大一筆錢,況且,對龍家這樣的家族來說,芯片公司的股份,還有著另一層意思,對龍家有著更大的幫助。</br> 此時此刻,龍家眾人看著葉寒的眼神里,都帶著復雜,他們知道,這小子在還恩情。</br> 以現在的市值,芯片公司這百分之八的股份,就價值數百億以上,這小子卻直接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將這些股份送人了。</br> “小寒,你這又何必呢?”老爺子都給整得不會了,完全不知該怎么辦才好。</br> “其實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而且,這些東西對我以后沒什么用。”葉寒解釋。</br> “你真要走?”老爺子忍不住問,剛開始,他也像很多人一樣,認為葉寒只是在演戲,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傾然集團,都不會離開龍國,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這小子好像在玩真的。</br> “我不會走,傾然集團也不會走,這一點,還請老爺子放心。”</br> 此話一出,龍家眾人都紛紛松了口氣,但很快又意識到不對勁,既然不走,為什么傾然集團還搞這么多事?還在拼命裁員,甚至說七萬還只是開始,以及各種的賣賣賣。</br> 更夸張的,連芯片公司的股份都要送人。</br> 如果不走,他這樣做,圖什么?</br> 那可都是錢!</br> 這小子沒有說實話。</br> 此時,電話響了,葉寒看了一眼,當著眾人面前接通:“行,我馬上過來。”</br> 收起手機,葉寒說道:“老爺子,我有點急事需要處理。”</br> 老爺子有些惱怒,什么事,能有龍家重要?</br> 雖然不爽,卻找不到反駁的理由。</br> “有事就去忙吧,晚上回來吃飯。”</br> “看情況吧,難得來一趟京城,有好多人需要見。”</br> 龍老爺子心道,難得個屁,你小子明明就不想來吃飯,還找那么多理由做什么?</br> “晚點我打給你。”龍陽開口。</br> 葉寒遲疑片刻,最后還是點頭。</br> 目送著葉寒離去的背影,龍君鳳追了出去,直接將葉寒攔住。</br> “你準備甩我?”龍君鳳眸子通紅,緊盯著葉寒。</br> 葉寒上前,將龍君鳳額前的幾縷秀發撥開,柔聲說道:“胡說什么呢?”</br> “那你為什么要如此冷漠?”</br> “我暫時還過不了自己那關,可是君鳳,我對你是認真的,別亂想,我不會甩了你,除非你有一天不要我了。”</br> “真的?”</br> “真的。”葉寒暗自嘆息,龍昆說得對,無論如何,她們是無辜的。</br> 龍君鳳緊緊抱著葉寒。</br> 這個小男人,仿佛有著一股特殊的魔力,讓人忍不住接近,忍不住愛上。</br> 一年前,龍君鳳也從未想過,她有一天會愛上這個小男人。</br> 深吸一口氣后,龍君鳳主動在葉寒唇上香了一下,深情款款地說道:“如果你想放手,請對我狠一點,不要給我任何幻想。”</br> 說完,龍君鳳便轉身跑開了。</br> 葉寒根本沒機會解釋,佳人就跑了。</br> 苦笑了笑,輕嘆一聲:“真踏馬無奈的人生。”</br> 好幾次,葉寒暗罵自己矯情,同時他也在反思,可是,很多事情,想要做到,又談何容易。</br> 關于芯片公司的股權轉讓,葉寒其實是想連那最后的百分之一也一并轉讓給龍家,百分之八都轉了,又哪還會在乎這百分之一?</br> 實則是他簽了協議,必須要成為芯片公司的股東之一。</br> 這個協議,他必須遵守。</br> 葉寒無償轉讓芯片公司股份的事情,不知怎么的就傳開了,作為當事人,葉寒并未對外界提起,多半是龍家那邊傳出去的。</br> 這個時候,再也沒人會懷疑葉寒故意玩的把戲,他做這么多,就是想以退為進,想拿此來威脅,把他給惹不爽,他就會給人添堵。</br> 有人急了,葉寒不在乎,無數媒體記者想要采訪他,想要從他嘴里問出原因。</br> 葉寒卻不管這么多,這會的他正逗著懷中的女兒。</br> “不后悔?”朱大少忽然問道。</br> 葉寒一怔,抬頭看著朱大少:“后悔什么?”</br> 朱大少沒有再問,反倒是葉寒忍不住開口問:“你會支持我嗎?”</br> “出去吃飯吧。”朱大少答非所問。</br> 葉寒暗氣,這女人,怎么思維跳躍這么快?</br> 不過,葉寒也顧不上生氣,朱大少那一句出去吃飯,讓他欣喜若狂。</br> 這還是大姑娘上轎,頭一次。</br> 她肯陪他出去吃飯,就表明一點,她正在努力去接納他,這是一個好的開始。</br> 兩人找到一家環境優雅的餐廳,心情不錯的葉寒點了幾個菜,還要了一瓶紅酒。</br> 今晚能否突破發展,就靠這瓶酒了。</br> 當然,一瓶不夠,還可以兩瓶。</br> 可讓葉寒絕望的是,朱大少只是喝了小半杯,吃完飯后,便堅持要回家了。</br> “慢慢來。”</br> 回家的路上,朱大少忽然說道,這句話仿佛一語雙關,有多層的意思。</br> 說完,看了葉寒一眼,注意到他臉上的失落。</br> “明天我想帶女兒去公園走一走。”朱大少說道。</br> “我能去嗎?”</br> “當然,你是她父親。”</br> 葉寒笑了,卑微的他聽了這句話就像糖一樣,嘴角忍不住上揚。</br> 兩小時后,葉寒與隆爺見面。</br> “小哥,你這些天的動靜可夠大的啊。”隆爺淡笑。</br> “隆爺,今天找你,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br> “呵呵,你我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需要我幫忙?你說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