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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解雇幫工

    只一盅茶的工夫,余寂寞就返回了,他要與紅荼通個信,是擔(dān)心以后紅荼把他拒之門外。他總算讓紅荼的心情平靜了,一切都照舊,只是此后紅荼不再給銀子余寂寞,余寂寞為了取得妻子的信任,有時暗將家里的銀子揣在懷里,回去后,又塞給妻子,說這是紅荼給的。可是有天晚上不巧,徐三桂與紅荼在床上歡娛,卻被摸黑趕回的梅斌撞見了。
    當(dāng)時,梅斌邊敲門邊喊紅荼開門,燈亮了,門開了,梅斌進去發(fā)現(xiàn)床下邊多了一雙男人的鞋,便問是怎么回事?紅荼說:你幾個月不在家,我想念你,就當(dāng)你在家一樣,在街上給你買一雙放在這里。這是一雙厚底布鞋,梅斌定睛一看,感覺不是一雙新鞋,鞋幫有些舊,他便彎下腰身正欲拾起,眼睛的余光竟發(fā)現(xiàn)床底下蜷曲著一個人,身子還是赤條條的。他明白了,忿然從墻旮旯抓起一條扁擔(dān),貓腰照床底下就打。徐三桂的屁股挨了一家伙,痛得嗷叫一聲,他知道痛苦的嘶叫不可能指望揍他的人住手,伏在地上的他便調(diào)轉(zhuǎn)頭拱起手肘,當(dāng)梅斌的扁擔(dān)再次砸過來時,他一把搶住砸他的那一端,雙手抓住,竟被梅斌從床底下拖出來了,赤條條的。梅斌嘴里不停地嚷叫打死你,可那扁擔(dān)卻要被徐三桂搶過去,二人勢均力敵正僵持著,均未松手。這會兒徐三桂無暇羞怯,靠著床沿鼓著眼珠厲聲道:我承認錯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再揍我了,要不我就反搏。
    我不會這樣便宜了你。梅斌火氣仍然很大,但心里在琢磨徐三桂的話,要是繼續(xù)打,能否贏過徐三桂,他還沒有十分的把握,現(xiàn)在徐三桂要找個臺階下,是給還是不給,他猶豫不決。
    兩個男人鬧起來了,紅荼雙手捫住眼睛,誰也沒有幫。梅斌見此,罵她臭婊子,不該引狼入室背叛她。之后,對徐三桂說:你穿好衣服滾吧!明天自有人找你算賬。
    徐三桂松了扁擔(dān),梅斌拿著它沒有再次攻擊,只是不停地罵紅荼。徐三桂穿戴妥帖,正欲出門,又回頭對梅斌說:你還找我算什么賬?你家開驢肉館我一直在幫忙,沒要一分工錢,現(xiàn)在兩相抵消,互不欠。
    你滾,不會這么便宜你,明天自有人找你。梅斌在房里不罷休地叫嚷著。
    徐三桂出門站在夜色中,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口氣說:就算我我嫖了你老婆,你也拿我沒轍!
    我打死你。梅斌又抄起扁擔(dān)追出門外,徐三桂一轉(zhuǎn)身已經(jīng)看不見蹤影了,但在寂寞的夜晚,他說的話聽起來非常清晰:梅斌,我就給你戴了綠帽子,有本事追呀!梅斌沒有追,返回房間,照著紅荼的屁股一扁擔(dān)打下來發(fā)泄怨氣,還吼道:你給我跪著,講清楚。紅荼流著淚歪下脖子看,屁股上有一條紅印子,她跪在床下邊哭泣著數(shù)落:沒有什么好問的,徐三桂說的沒錯。你走了許久不回,也不管這個家,我沒有工錢給徐三桂,就許身相抵,現(xiàn)在是兩不欠了。
    真是荒唐,荒唐到頂!梅斌握住雙拳,發(fā)出獅子一樣的吼叫。
    這時,有一條黑影在尚未掩住的門口一閃而過,梅斌警覺到了,又抄起扁擔(dān)追出門,在黑糊糊的場子里亂戽了幾下,可戽的是空氣,不見人影。他又疑惑地回到房間,紅荼照樣跪在地上捂臉哭泣,他看著她,忽然想起自家驢肉館另一個幫手,問紅荼,余寂寞的工錢給了沒有?紅荼不吭聲。她也不知該怎么回答,再問,她愣了一下,想起曾給他余寂寞一錠銀子,便點頭。
    剛才門口不是閃過了一道身影嗎?是余寂寞來過了,他像往日一樣幽靈般藏在這棟瓦屋的附近,可今夜情況特殊,紅荼房間門沒掩上,而是全部敞開著,以至他看見里面一個男人,這男人背對著門口,不是徐三桂,莫非是紅荼的丈夫梅斌回來了?果然是的,他轉(zhuǎn)過臉來,左走一步,竟然看見紅荼的背影,她是跪在地上的,并且發(fā)出低低的抽泣聲。事情一定穿幫了,他猜想徐三桂來過,一定狼狽地逃脫了,要不,咋不見他的影子?余寂寞從門口的亮光中極快地閃過,便失望地朝回返的路上趲,他思忖著,紅荼該不會把他與她的丑事說出來吧?要是說出來,該怎樣對付呢?不承認,他堅定了這個念頭。繞過一條黑咕隆咚的巷道,他踉踉蹌蹌地趕回了家,妻子問他,今天怎么回這么早?銀子帶回了沒有?
    不說了,不說了。余寂寞眉頭皺成了疙瘩。
    出了什么事嗎?馬歡意看他行頭不對。
    反正不關(guān)我的事。余寂寞臉上又現(xiàn)出一絲金蟬脫殼的快意。
    哼,不關(guān)你的事,你剛才板著臉孔干什么?馬歡意會察顏觀色,接著問:到底出了什么事?余寂寞坐下來,手指摸著椅關(guān),像摸到一個依靠,他的情緒稍微變得積極地說,出了什么事?紅荼的男人回來了,撞上了,事情穿幫了。
    還說沒有事,是你和她做壞事被撞上了是不是?馬歡意很緊張地看著他。
    還沒有輪到我被撞上呢!余寂寞像投機分子占了便宜一樣,很優(yōu)越地蹺起二郎腿,仿佛這事確實與他一點干系也沒有。馬歡意是個精細人,繼續(xù)問,余寂寞就一五一十地把他看到的情景講了。馬歡意拍著他的腦袋擔(dān)心地講:要是紅荼那個傻婆娘把你與她的事兒說了咋辦?
    我猜她不會傻到那個程度,她與徐三桂的事兒都沒有擺平,怎會把我與她的事兒扯出來呢?
    但愿不會扯出來。馬歡意唯恐扯出事兒來,要她退了那幾錠銀子,自得了銀子,她就一直不感覺她和自己的男人虧了,還一直沉浸在有賺頭的歡愉之中。余寂寞又站起來,轉(zhuǎn)身望著窗外繁星閃爍而迷離的星空,自鳴得意:幸虧我與紅荼的事兒徐三桂一直蒙在鼓里。
    第二天清晨,余寂寞像往常一樣來到梅斌家的驢肉館,才進門,就看見了梅斌,正要熱情地打個招呼,梅斌卻板著臉孔,像冰一樣冷。他忽然沖著余寂寞講:從今天開始,我們家要解雇幫工,生意不做了。聽話聽音,余寂寞不滿地瞪著他說:你是要趕我走吧?不!我是覺得這驢肉館不開也罷,開了非但不能賺,還會虧。余寂寞分析他話中有話,走出門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紅荼在他的拳頭威逼下屈服了,而說了她與他的丑事?便又感覺不對,如果真是露了餡,那么梅斌會對他的態(tài)度更糟糕,甚至主動挑釁而與他發(fā)生一場惡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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