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頊拿著絲瓜絡,使勁兒的搓著原主身上的灰。</br> “這要是能賣‘濟公丹’原主早就發(fā)財了!還至于餓死?”</br> 顓頊恨不得把原主搓下來一層皮!</br> 他能夠著的地方,都搓得通紅通紅的。</br> 但后背總有夠不著地地方。</br> “少昊!少昊過來幫忙!”</br> 顓頊沖外頭大聲喊道。</br> “蕭昱辰太奸詐了!竟然只派女子來服侍!”</br> “本尊是那么容易上當?shù)膯幔勘咀鹦睦铮挥绣\兒!”</br> “本尊定會為錦兒,守身如玉!”</br> “不就是自己搓背嗎?這點兒小事兒,豈能難得住本尊?”</br> 少昊一直沒過來。</br> 顓頊奮力得拐著胳膊,往后夠自己的背。</br> “已經(jīng)來了這么久了,神力多多少少也該積蓄一點了吧?”</br> 顓頊嘀咕著,集中精力,運用自然之力……</br> 他用意念控制,讓自己的胳膊長一點……再長一點!</br> 對,長一寸,再長一寸!</br> 用意念控制自然之力,就像鍛煉肌肉一樣,越鍛煉,才能越強勁,越運用自如!</br> 顓頊感覺到,他的手已經(jīng)可以自如地搓到他的脊背。</br> “大人,少昊仙尊不在,奴才來伺候您……”</br> 一個小宮人進來,要伺候顓頊沐浴。</br> 話沒說完,小宮人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br> 那么瘦的一個“猴兒”,泡在灰蒙蒙的水里,胳膊長得像皇家異獸園里的長臂猿!</br> “啊!妖怪啊!”</br> 小宮人手里的花瓣,香胰子,精油,香膏等物,咣當摔在地上。</br> 顓頊原本全神貫注,正在運用意識力,聽聞他鬼叫一聲,也被嚇了一跳。</br> 顓頊轉(zhuǎn)過頭來。</br> “啊啊啊……”</br> 小宮人嚇得扭頭就跑。</br> “誒,喂!”顓頊大喊,“本尊才不是妖怪!”</br> 那小宮人頓時跑得更快了!</br> ……</br> 少昊這會兒,并沒有去給顓頊找什么合身的衣裳。</br> 這種小事,吩咐個宮人就能辦妥了。</br> 顓頊在同溫錦,蕭昱辰,太子殿下,以及周凌風,韓獻等人,商議如何留下顓頊。</br> “若是強留,他多得是自殺的辦法,總不可能時時刻刻,都瞪大眼睛瞧著他,防著他!”</br> “且自殺這種事情,也是防不勝防。”</br> 少昊摸著他圓潤的下巴分析道。</br> 鈺兒點頭道,“一人猶如一城,兵法曰,攻城為下,攻心為上!”</br> “所以,我們不如用‘攻心’之策,讓他自愿留下。且昊叔能教我們修煉之法。”</br> “如果顓頊上神,將來也能恢復神力,指點我們,大梁將愈發(fā)強盛!也會帶領整個時代,更加強盛!”</br> 屋里的大人們,都看著年少的太子殿下。</br> 嗬,小伙子小小年紀,這格局和眼界可不小呢!</br> 不愧是代理國事的監(jiān)國儲君。</br> 蕭昱辰眼見眾人看向太子的眼神,充滿了贊許欽佩。</br> 他不由地得意微笑……這可是朕的兒子!朕的!</br> “太子殿下對攻心之策,具體有什么想法?”韓獻拱手問道。</br> 鈺兒微微一笑,“在座諸位,都是鈺兒的長輩恩師,鈺兒年少,就先說了,也好拋磚引玉。”</br> 蕭昱辰聞言,脊背挺得更直了,臉上更有光了!</br> 看見沒有!他蕭昱辰的兒子,多么的優(yōu)秀!又有見地,又有才干,而且謙虛有禮貌!</br> 嘿!這就叫虎父無犬子!</br> 眾人都沒看蕭昱辰那洋洋得意的神情。</br> 他們都專注聽鈺兒說話呢。</br> “說得直白點,就是威脅加利誘。”</br> “威脅呢,就是讓他知道,即便他死了,也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結(jié)果,反而會失去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得到的好處!”</br> “利誘,就是我們設法讓他看到,他好好生活,安心留下,日子可以很美好。”</br> 鈺兒說著,將目光轉(zhuǎn)向少昊。</br> “上神在這世間,也有舍不得的東西吧?”</br> 少昊皺眉思索了一陣子,忽然一拍大腿。</br> “本尊明白了!太子殿下說得好!”</br> “他自殺,就是想回到四維,并且?guī)Щ屎竽锬镆黄鸹氐剿木S!”</br> “但如果他死了,回不到四維,并且會和皇后娘娘分離呢?這個結(jié)果,恐怕是顓頊不愿看到的!”</br> 眾人聞言,紛紛看向溫錦。</br> 溫錦臉色一僵,呵,呵呵……</br> 少昊又道,“上神沒有生死的煩惱,不懼死,但上神也喜歡這人間溫情。”</br> 少昊說著,又摸了摸自己的將軍肚。</br> “特別是皇后娘娘小廚房里的膳食!太美味了!”</br> 少昊話音剛落。</br> 就聽見外頭有個氣喘吁吁的聲音道,“妖怪……有妖怪!”</br> 少昊閃身出了大殿,“哪里有妖怪?什么樣的妖怪?”</br> “大臣溫湯池子那邊,一個胳膊這么長!這么長的妖怪!特別瘦!從背后看,跟猴兒一樣!”</br> 小太監(jiān)一邊喘息,一邊極力地比劃。</br> 少昊哭笑不得,他沖殿里說,“你們先討論,本尊去給這小太監(jiān)洗洗腦,呃,洗洗眼!”</br> 少昊領著太監(jiān)走遠了些,“那不是妖怪,是道法神力!”</br> “就像周國師會用道符,韓太傅會用道法,皇上會用仙力,本尊更是法力無邊……”</br> 少昊沒說完,小太監(jiān)就懷疑地看了他一眼。</br> “你看見那個人,瘦是瘦,但曾經(jīng)也是仙尊里的一位!”</br> “所以,他會點兒能把胳膊變長的小法術,根本不值一提!小把戲!明白了嗎?”</br> 小太監(jiān)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多謝仙尊指教!奴才明白了!”</br> “明白了,你就去服侍他更衣,然后帶他去御花園的宴席之上。”</br> “可別把他當妖怪看了!仙尊也會傷心的!”</br> 少昊拍了拍太監(jiān)的腦瓜子。</br> “明白明白!奴才遵命!”</br> 小太監(jiān)被成功洗腦,忙不迭的回去伺候顓頊了。</br> 可能是少昊洗腦,洗得過分成功了……</br> 小太監(jiān)對顓頊格外熱情,“仙尊,您的道法,能教教奴才嗎?”</br> “比如說……您能把胳膊變長,那能把身上沒有的地方,再給變出來嗎?”</br> 顓頊皺眉看了那小太監(jiān)一眼,又往他胯下掃了眼。</br> “唔……心誠則靈,等你道法夠強,一定能長出來的!”</br> 小太監(jiān)眸光大亮,“真,真的?”</br> “仙尊豈會騙你?”顓頊轉(zhuǎn)過臉道。</br> 小太監(jiān)越發(fā)殷勤地伺候他,熱切地把他領去了御花園宴席。</br> 顓頊的座位,被安排在少昊的旁邊。</br> 少昊等人,已經(jīng)商量好了要如何說服顓頊,讓他心甘情愿的留下。</br> 以便他們有足夠的時間,斷開他和溫錦的關聯(lián)。</br> “來,快嘗嘗,這可是皇后娘娘的小廚房里研究的菜品,拔絲板栗!”</br> 少昊將一盤圓滾滾,金燦燦的板栗,放在顓頊面前。</br> 沐浴更衣,被靈巧的宮人梳頭綰發(fā)后的顓頊,雖然仍舊瘦削,但他整個人的精神面貌和氣質(zhì),已經(jīng)跟一開始,大不相同。</br> 他瘦削卻清雋,有種拒人千里,出塵又冷傲之感。</br> 顓頊對面前那盤色澤漂亮的拔絲板栗,絲毫沒有興趣。</br>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目光有意無意地,一直落在溫錦的身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