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她神態語氣都不一樣了,這叫沒說什么?</br> “說什么了?跟我透露透露?”蕭昱辰蹙眉,“本王也好知道日后精進的方向嘛!”</br> 溫錦勾了勾嘴角,“真想知道?”</br> 蕭昱辰點頭。</br> “母妃說,不要把精力和時間花費在‘如何拴住男人的心’上頭。她說,男人的心是野驢,拴不住。”</br> “要把精力花在自己身上,先掌握財政大權,學點兒傍身的本事。不必替他吝惜錢財,什么開心做什么!”</br> “那男人見你天天活得這么開心,就忍不住想往你身邊湊,攆都攆不走。”</br> “他要是這樣還走了,那看來是頭無可救藥的蠢驢,愛上哪兒上哪兒!你自己照樣能活得開心!”</br> 蕭昱辰驚掉了下巴。</br> 這可真是他親娘?把親兒子比作野驢?</br> 蕭昱辰血氣上涌,內力咆哮——傷口差點兒崩也沒想到,淑妃竟是這樣的寶藏婆婆,她忍俊不禁,“母妃說的是男人。”</br> “溫錦,你什么意思?!”</br> 蕭昱辰一把拽住她,翻身將她壓在身子底下。</br> 溫錦頭暈眼花,繼而就被床咚了……</br> “王爺別誤會,我沒說你是男人……不是,我沒說你不是野驢!”</br> “不是,我是說……唉……總之,你懂我的意思吧?”</br> 蕭昱辰居高臨下地看著她。</br> 兩人距離不過一拃。</br> 她眉目如畫,眼波流轉,呼吸略有些急促,白皙的臉頰上漸漸染上一層紅暈……就好像一壺佳釀,甘醇誘人。</br> 撲面而來的清雅荷香,更叫人忍不住想……想了就去做。</br> 蕭昱辰低頭狠狠吻住她的唇……</br> “嘶……疼!疼!”</br> 蕭昱辰愣是忍了好一陣子的疼,也要把這個吻加深……</br> 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br> 溫錦抬腿,用膝蓋頂住他受傷之處,還用力猛擊了一下。</br> 她若不是心疼自己縫了好半天,也怪累的,非把他傷口再撕開不可。</br> “本王為你受的傷,討一點利息怎么了?”蕭昱辰放開她翻身躺好。</br> 溫錦輕嗤一聲,“這懷王府的守衛跟擺設一樣!我還是帶著鈺兒去大哥那邊住更好……”</br> “做夢!別想!嘶……”</br> 蕭昱辰猛地起身,扯到了胯,疼得他暗自咬牙。</br> “你放心,季風要是再不整頓王府的守衛!本王讓他滾回老家賣紅薯!”</br> “至于今日之事,本王必給你討個公道!哼!”</br> 欺負到他府上正院來了,真當他蕭昱辰是泥捏的!</br> 蕭昱辰沒兩日就好了。</br> 他原以為怎么也得個七八天,畢竟那暗器淬了毒。</br> 能在溫錦房里住上七八天,天天被她伺候著……雖然也就是使喚她倒個水,拿個藥之類。</br> 但這也是他曾經享受不到的……蕭昱辰發現,他對溫錦的要求是越來越低了。</br> 溫錦給他個笑臉兒,他都能偷著樂好一陣子。</br> 但第三天頭上,溫錦就把他趕出了清荷居。</br> “王爺已經好了,再不起來就退化了!”溫錦說。</br> “今天才是第三天!你身懷醫術,被人稱呼成神醫,你還有沒有點兒人性了?”</br> 蕭昱辰原本賴著不肯起來,不肯走。</br> 溫錦勾了勾嘴角,“正因我是神醫,我才好心提醒王爺。”</br> 她壓低了聲音,湊近他耳朵。</br> “王爺傷在腿上,老這么躺著不動,不把剩下那點兒毒代謝掉……”</br> “毒最靠近的地方,它會變小。”</br> 蕭昱辰聞言,微微一愣。</br> 毒最靠近的地方……會變小?</br> 忽然他臉上一僵,表情凝重,“你騙我!”</br> “大梁人不騙大梁人。”溫錦給他個眼神,讓他自己品。</br> 暗器扎在大腿根兒……離什么最近?</br> 他猛地一哆嗦——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br> 就算懷疑溫錦是騙他,他也不敢繼續躺著了!</br> 雖然他對自家兄弟很自信!</br> 否則怎么可能一擊即中,有了鈺兒呢?</br> 但哪個男人也不想變小!</br> 蕭昱辰跳起來之后,發現自己還真的是好了!</br> 他神清氣爽,腳步如飛。</br> 季風在后頭小跑,還差點跟不上他!</br> 更可氣的是,溫錦說:“可別來了!你打呼嚕太吵了!我這兩天都沒睡好!你瞧,黑眼圈都出來了!”</br> 蕭昱辰冤枉,他什么時候打呼嚕了?他習武之人,敏銳得很,一點兒動靜都能驚醒。</br> 他打呼嚕,他自己能不知道?</br> 溫錦就是嫌棄他!還說她長黑眼圈了?她那皮膚白皙的跟美玉一樣,一點兒瑕疵都沒有,哪有什么黑眼圈!</br> “王爺,您走那么快干什么?”</br> 季風氣喘吁吁,“這是在府上,又不是在軍中,也沒有什么緊急軍情啊?”</br> “備馬!”蕭昱辰道。</br> 季風一驚,“您傷在那兒……能騎馬嗎?”</br> “備車!”蕭昱辰狠狠剜了他一眼。</br> 季風本想說:幸好是偏了幾寸啊!</br> 但看王爺的眼神,他立馬把話咽回去了。</br> “您不像是傷著了。”季風備好車,還沒擺馬凳,蕭昱辰就蹭地跳上馬車,比獵豹還敏捷。</br> “您看著比卑職還健康呢!”</br> “那是你太弱了。”蕭昱辰一點兒不留情面。</br> 季風一臉受傷,他也跳上馬車,但怎么也學不來蕭昱辰那豐神俊逸的身姿。</br> 他一臉艷羨的暗嘆:可能這就是天賦!</br> “王爺去哪兒?”</br> “攬月公主府。”蕭昱辰道。</br> 季風聞言一驚,懷疑自己聽錯了,“為……為什么呀?”</br> “本王做事,還要跟你解釋報備?”蕭昱辰沒好氣道。</br> 他想到今晚不能住清荷居,不能嗅著荷香入睡,不能一睜開眼睛就看到躺在軟榻上的某人……他心里不爽。</br> “不,卑職不是那個意思。”季風驅趕馬車,“王爺您不是受傷了嗎?現在去公主府,怕是會吃虧吧?要不咱們多帶點兒人?”</br> “多帶點兒人干什么?把她的公主府給端了?”蕭昱辰輕哼一聲,“那倒也不必,本王光明正大的去,攬月不敢叫她的死士出來。”</br> “至于本王的傷嘛……”</br> 蕭昱辰低頭摸了摸大腿根兒,他恢復能力驚人,他是一直都知道的。</br> 從小到大練武,他沒少受傷。</br> 師父說,他是個武癡,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br> 他學一套功夫路數,學不會絕不罷休,受傷了也從不退縮。</br> 所以,初學時,總是新傷疊舊傷。</br> 若不是他遠超常人的恢復能力,他早廢了。</br> 可現在,他身上連疤痕都幾乎沒留下。</br> 旁人總覺得他功夫好,是因為天賦高。</br> 蕭昱辰聽人這么說的時候,聳肩一笑,從來不解釋。</br> 但這次傷口的恢復速度,還是把他驚著了。</br> 暗器上的毒很霸道,他能走回去找溫錦,全靠強大的意志力撐著……撐著他不認慫。</br> 他見過溫錦救人,也被她醫治過。</br> 他中了暗器之后,整個身子猛地麻痹……他當時第一個念頭是,他大爺的!陰溝里翻船!</br> 第二個念頭就是……找溫錦!</br> 她果然沒讓他失望,她能解毒,能不慌不忙地剜出暗器,能把他的皮肉縫合……就跟沒那事兒似的。</br> 天知道,他差點兒就跟閻王爺報道了。</br> 可這才第三天,他剛剛上馬車時運氣試了一下,發現內力完全不受阻。</br> 毒素清理的干干凈凈!她醫術確實神奇!她的藥更是絕世好藥!</br> “什么代謝毒素!她果然是誑我!”蕭昱辰反應過來,氣哼一聲。</br> 他神清氣爽,唯有此處不爽!</br> 到了攬月公主府,蕭昱辰跳下馬車,直奔內院。</br> “王爺,王爺您等小的通傳!您不能硬闖!”</br> 蕭昱辰冷嗤,“等你通傳?傳了干什么?好讓她跑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