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怎的這般小氣,既有如此美人兒,何不帶到京城來,叫朕也看看!”光幕里的皇帝,哈哈大笑。</br> 溫錦先是一怔,繼而僵硬轉頭,看向顓頊,“能……能看見我?”</br> 顓頊伸手捏她臉頰。</br> 溫錦下意識躲開,倉皇失措道,“國師慢用,我……我告退。”</br> “哈哈哈,美人害羞了!”</br> “美人你放心,朕對國師……”</br>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聲音戛然而止。</br> 顓頊關閉了光幕投影。</br> 溫錦已經起身,正要退走,卻被顓頊抓住手,一把拽進懷里。</br> “這種光幕投影,是雙向的,”顓頊呼吸著懷中人,身上甜絲絲的果香,他聲音愈發低沉暗啞,“現在不用躲了,已經被皇帝和重臣看見了。”</br> 溫錦掙扎要起身。</br> 顓頊看起來,沒用什么力氣,但她偏偏被他禁錮在懷,無法掙脫。</br> “你故意的?”溫錦抬頭,漂亮的眼睛,帶著幾分薄怒,瞪著他。</br> “別這樣看我……”顓頊輕笑,“明明是你自己闖進來的,怎么還怪我?”</br> “我又不知道……唔……”</br> 溫錦話沒說完,就被顓頊封住了嘴。</br> 她掙脫不得,只好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在擺爛中享受。</br> 顓頊說的不錯,她這次的的確確是故意的。</br> “跟我回京吧?”顓頊看她臉都憋紅了,笑著放開她。</br> “不,”溫錦從他懷里爬起來,使勁兒擦了擦嘴,“我不去,你答應過我的。”</br> “給,你自己看。”顓頊遞給她一只銅鏡。</br> “本尊答應你的時候,障眼法還在,你容貌年歲還未恢復,再看看你現在,曾經的顧慮,現在都不是問題了。”</br> 溫錦沒接那銅鏡。</br> 銅鏡嘛,她屋里也有,一天照三次鏡子,她什么模樣,自己清楚得很。</br> “你不講信用……”溫錦小聲控訴。</br> “哈哈哈,”顓頊看著她嬌美的容顏,精致的裝扮,含怒帶嗔的眼神,不由心情大好,“是,那又怎樣?叫你那好妹妹,來打我嗎?”</br> 初見聞言,立刻在門口探了探頭。</br> “姐?”</br> 好像溫錦一句話,她真要沖進來,跟顓頊打一架。</br> 溫錦沖她擺擺手,“我不想去……除非……”</br> “嗯?”顓頊挑了挑眉,好奇道,“除非什么?”</br> “除非去京城,對我有好處,不然,我為什么要去?”溫錦目光灼灼看著他。</br> 顓頊迎著她略顯犀利地眼神,朗朗而笑,“對嘛,這才是你,阿錦!你就該如此狡黠,充滿活力!”</br> “在我身邊,你可以活出自己最自在的樣子,你不用把真實的自己藏起來,阿錦。”</br> 溫錦心頭一跳,沉默看著顓頊。</br> 他重新將溫錦摁在懷里,“別動……”</br> 他按住溫錦的背,一股熟悉又澎湃的能量,從后腰渡入溫錦脊背,順著脊柱蔓延開來。</br> 別說,顓頊渡入她體內的靈力,效果奇好,非常有用。</br> 什么是好東西,溫錦分得清,她安靜地趴在他懷里沒動。</br> “在這兒躲著,你無名無分。跟我回京,本尊要昭告天下,你就是獨一無二的國師夫人!”顓頊低頭,在她耳畔說道,“你不是想救那些被拉去祭天的女子么?你躲在這里,如何救她們?不如回京,去救她們。”</br> “好!”</br> 話已至此,溫錦立刻答道,“我跟你去京城!”</br> 顓頊刮了下她的鼻尖,放她離開。</br> 溫錦正出門之時,顓頊忽然問道,“這果茶當真很香,滋味實在不錯。阿錦都用了什么果?”</br> 溫錦狐疑回頭,她專門用了琉璃壺裝茶,因為琉璃壺透亮,可以看到壺里刀工精致,顏色好看的水果丁。</br> 顓頊是不認識這些果子?</br> 還是,他根本瞧不見某些果子?</br> “香瓜,雪梨,桃干,桔子……”顓頊看了看那琉璃壺,“但嘗起來的味道,似乎不止這幾種果子,還有種別樣的香味?”</br> 溫錦深吸一口氣,“你慢慢品吧。”</br> 她扭頭,快步出了書房。</br> 可以確信,顓頊瞧不見那些果子,紅山果和人參雪蓮果,他都看不見。</br> 為何初見,就能看見呢?</br> 溫錦扭頭,好奇地看著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的初見。</br> 初見黑曜石般明亮的眸子,閃爍著興奮的光,她壓低了聲音道,“顓頊又給阿姐灌注靈力了呀?一壺果茶,換百世靈力,值!”</br> 溫錦眨眨眼,“靈力還未完全運化,尚未成為我的能力呢。顓頊的靈力精純,以我現在的實力,運化起來也不容易。”</br> 初見嘻嘻一笑,“不怕,有我幫姐姐呢!”</br> 當天晚上,溫錦就后悔起來。</br> 為什么后悔?</br> 因為顓頊渡給她的靈力,想要運化成她自己的能力——比預想中還要難!</br> 導師曾經說過,做一件事之前,不能強調事情有多難,自己嚇唬自己,這往往會成為前進道路上的阻力。</br> 果不其然,她自己說過的話,成了她的絆腳石。</br> 如今,沒有了空間的這副身體,可能太平凡了,靈力運行周身,總是碰到大大小小的阻礙。</br> 靈力淤塞在身體的某處,總是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沖破阻礙。</br> 但就像“戰勝挫折意味著成長一樣”——每沖破一次阻礙,就意味著,多一分靈力化作了她自身的能量。</br> 溫錦已經坐在這里,打坐運化有一個時辰了。</br> 顓頊渡給她靈力,她的運化吸收,不足半成。</br> 溫錦愈發急躁。</br> “姐姐怎么還沒睡?”初見泡了個澡,一襲輕衣薄紗,端著燭臺走來。</br> 她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身后,黑沉沉的眸子里,跳動著明亮的珠光。</br> 隨著她走近,一股濃郁的荷香彌漫在溫錦的鼻端。</br> 溫錦剛剛覺得堵塞淤積的靈力,“唰”猛地沖破了阻礙,在體內運行了一個小周天。</br> 頓時,一股子舒爽的感覺,像煙花在溫錦的體內綻開!</br> 太舒服了!太爽快了!</br> 靈力沖破阻礙,轉化成自身能量的感覺——太太太美妙了!</br> 那種酣暢淋漓的興奮感,讓溫錦激動得想大叫!</br> “呀,姐姐怎么一頭的汗?”初見放下燭臺,捏住袖角,她用自己的衣袖,輕輕地、溫柔地為溫錦拭去額頭的汗。</br> 她袖口里頭,那熟悉的荷香更加濃郁精純。</br> “砰砰砰……”</br> 突然之間,溫錦仿佛聽到自己體內,四肢百骸里的小小阻礙,在這瞬息之間,又被沖破了一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