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的腦袋,不是腦袋,竟是一朵盛開的黑色蓮花!</br> 溫錦嚇得差點尖叫。</br> 她使勁兒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呼,是初見!初見一臉花癡,笑得像個小傻子。</br> 她這是太緊張,眼都花了。</br> 溫錦拉住初見的胳膊就往外跑,這條暗道很長很長,且黑黢黢的。</br> 溫錦沒注意到,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下,她竟能依稀看得見路,隨著芥子口袋品階提升,她的身體素質似乎也隨之提升了。</br> “快到出口了,初見,別停下!”</br> “姐,可是我好累,我好困……吃得太飽了,我想睡?!背跻姾磺宓卣f。</br> 溫錦飛快地回頭看了她一眼。</br> 初見眼皮發沉,雙眼無神。</br> “你不是困了,是被周圍的能量場影響了。”</br> 溫錦拽著初見,手上猛地一沉。初見竟往地上滑去。</br> “姐,你叫我睡一會兒,就睡一小會兒……”</br> 她的聲音越來越輕,眼皮已經闔上。</br> “不行,初見!我們馬上就能出去了!你快醒醒!”溫錦大聲喊。</br> 離出口只剩下七八步的距離,可初見竟泄了力,軟得像灘泥一樣,往地上躺。</br> 溫錦索性抓著她的胳膊,搭過自己肩膀,半攬著她的腰,把她半背起來,“初見,你再堅持一下,我們得出去!不能被活埋在這里!”</br> “轟隆——”身后傳來巨大的響聲。</br> 溫錦沒功夫回頭看,她只有一個信念——要帶著初見,活著出去!</br> 跑!沖著那亮光跑!</br> 忽然間,白光刺眼,微風撲面,啾啾的鳥鳴,汪汪的犬吠……</br> 溫錦深吸一口氣,唔,冰涼的風里裹著臘梅的幽香。</br> 出來了!</br> 她終于帶著初見,從那地下密室,從那黑暗的甬道里逃出來了。</br> 溫錦這才有功夫回頭看一眼。</br> 只見在一座花園子里,地面塌陷下去一大片。</br> 這邊是沈府的后花園,從沈府的花園,一直到另一家的后院,整個都塌方了。</br> 原來不是地震,而是密室和暗道塌方了。</br> 溫錦不由吁了口氣,“幸好跑得快……”</br> 不然真的被活埋在下面了。</br> ……</br> 沈憶白正在花廳里,接待兩位不速之客。</br> 本來一個國師,就叫他焦頭爛額了。</br> 更叫他煩悶的是,他還沒去找馬千乘的麻煩——馬千乘怎么敢?!怎么敢主動跑到自己府上,自尋麻煩!</br> “馬某先前不知道,妙妃的案子沈大人已經花費了那么大的心力在上頭……”馬千乘在花廳里坐下,客客氣氣地拱手道,“若是知道,皇上授命之時,馬某一定會推辭!”m.</br> 沈憶白擺了擺手,“都是替皇上辦事,為朝廷效力,誰辦不是辦???只要事情辦好就成。馬侍郎不會是為此,專程來我府上的吧?”</br> “正是為此事而來,下官聽說后,心中惴惴不安,惟恐沈大人因此誤會下官,對下官心懷芥蒂,所以登門拜訪。”馬千乘拱了拱手。</br> 她有點兒緊張……倒不是因為沈憶白那凜冽的眼神。是一旁坐著的國師爺,他那有意無意打量的目光,叫馬千乘如坐針氈,似有芒刺在背。</br> 玥兒告訴她,昨晚做夢,預感到溫錦被困,就是跟著沈憶白有關。</br> 讓她趕緊來沈府摸一摸虛實……可玥兒沒告訴,國師爺也會在沈府,她心里,是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啊……</br> 國師爺那目光,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是不是早已看出,自己是女子?他是不是下一刻,就會揭穿她?</br> 馬千乘正在緊張之時,忽聽“轟隆——”一聲。</br> 房屋搖晃,大地震動,她屁股底下的椅子,都跟著晃了晃。</br> 她趕緊抓緊椅子扶手,“這,這是怎么了?”</br> 沈憶白也是面色一緊,狐疑看向顓頊,“地……地震了?”</br> 顓頊倒是不慌不忙,眉頭微微一簇,“能量震蕩……有什么東西跑出來了?”</br> 顓頊說著豁然起身,闊步往沈家后花園走去。</br> “誒……國師,國師爺!那邊這會兒有女眷,您,您別……”沈憶白趕緊起身追他。</br> 奈何顓頊身高腿長步子大,沈憶白緊趕慢趕,偏偏就落后他一步。</br> “別往那邊兒去!那邊有家里的女眷……別再沖撞了國師爺!”沈憶白冷汗涔涔,一時找不出更好的借口阻攔。</br> 馬千乘不知發生了什么事……但此時不去探一探虛實,更待何時?</br> 幾人你追我趕,朝沈家花園方向,走得飛快。</br> ……</br> 溫錦攙扶著初見,左顧右盼,終于辨明方向。</br> 她們跑出暗道出口,這邊是沈家的花園。但在她們背后,也就是剛才逃出來的密室,如今已經塌方的那塊地方,卻是在顓頊宅子的院子里。</br> “我們回去……”溫錦扶著初見朝顓頊的宅子走去。</br> 遠遠的,溫錦聽見有腳步聲。</br> 她靈機一動——立刻攙扶著初見轉過身來,又朝沈家花園走來。</br> “阿錦?”顓頊走在最前頭。</br> 他打眼一瞧,就看見灰頭土臉的溫錦和初見。</br> 沈憶白跟在后頭,看見塌方的園子和院墻……他當即腿一軟,完了……徹底完了。</br> 溫錦抬眼看著顓頊,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灰塵撲簌簌地從她睫毛上落下。</br> “怎么回事?你怎么在這兒?昨晚,你去哪兒了?”顓頊闊步上前,他一把攥住溫錦的肩頭,沉聲質問。</br> 溫錦也有些懵……她這么著急跑出來,哪怕是把石壁裝進口袋,這么離譜的方法,都用上了……就是因為,她以為顓頊已經離開京都了。</br> 沒想到,顓頊沒走!他就在眼前!</br> 唔,沒走更好,這樣父子倆就有更多的時間準備了。</br> “你快幫我看看,看看初見怎么了?她怎么不醒?”溫錦急聲問道。</br> 顓頊卻并不著急,非但不急,他還低頭在溫錦和初見身上,輕輕嗅了嗅。</br> “牛油,川椒,又麻又香……”顓頊挑了挑眉,“害我擔心得一夜沒睡,你倒是有閑情,還在吃涮鍋子?”</br> 沒等溫錦回答,顓頊便扭頭看著沈憶白,“不是沈尚書府上廚房做的美食嗎?敢情是本尊的夫人,在你府上?”</br> 沈憶白臉色蒼白,他神情呆滯地搖了搖頭,心思卻轉得飛快。</br>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密室它會塌呀!</br> 且還被國師爺撞了個正著!這倒霉催的……不對不對,密室有道法加持,不應該會塌。不是溫錦搗鬼,就是國師爺做法!</br> 雖然他沒瞧見國師做法,但國師的手段,又豈能都叫他知道?</br> 沈憶白心思一定,怒瞪顓頊,“國師爺這是什么意思?!您是要栽贓陷害下官嗎?”</br> 顓頊被氣笑了,“本尊栽贓陷害你?”</br> “別……別吵,我們是從那個地方逃出來的?!睖劐\指著密室的位置。</br> 然而密室,正在顓頊宅院的下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