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瘴氣向京都擴散了！”卯兔驚叫道。</br> 顓頊哈哈大笑，“怎么，你們該不會以為，綁了本尊，本尊就毫無辦法了吧？”</br> 白瘴之氣幾乎是瞬間，就籠罩在京都上空。</br> 顓頊雖被綁著，動彈不了，但他嘴沒被堵上，他還能發出龍吟。</br> “相互攻擊吧！起義軍和愚昧的百姓們！”</br> “相互殺戮吧！你們原不配活在這世上！”</br> “倘若我的凰女不能重生，你們活著有什么用？你們憑什么活著？”</br> “她若不能活，你們就更不配活著……”</br> 瘴氣籠罩著京城。</br> 有人警惕的憋住氣，不敢呼吸。</br> 但大部分人，還是吸入了瘴氣，他們眼神變得迷離，眸中沒有焦距。</br> 他們木木呆呆，將士們手中有兵器，百姓們雖赤手空拳，但勝在人多，他們竟扭打在一起。</br> “道長！想想辦法！”卯兔急聲道，“你不是能讓瘴氣收回去嗎？”</br> “玄帝破了我的道法，現在收回去，已經晚了！”周凌風嚴肅道，“他們已經吸入瘴氣！”</br> “那也好過讓他們一直呼吸瘴氣吧？”卯兔瞪大了明澈的眼睛，驚聲道。</br> 周凌風看她一眼，“不一定哦，小兔子。”</br> “嗯？”卯兔愣了一愣，“別叫我小兔子！看不起誰呢！過去我也是二百多斤的金剛兔！”</br> 周凌風瞥她一眼，“沒說體重，說的是腦子。”</br> 卯兔歪了歪頭，腦子？她腦子可沒有二百多斤！</br> 不是，誰的腦子也沒二百多斤吧？</br> “你什么意思？”卯兔急道。</br> 周凌風卻不理她，只把拂塵一甩，“這龍肉，可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美味！特別是黑龍肉，啃一口，百病全消，啃兩口，長命百歲，啃三口……”</br> 顓頊聽聞此言，瞪大眼睛。</br> “臭道士閉嘴！你胡扯什么？！”</br> 但是，已經晚了！</br> 已經被瘴氣迷惑，正在肉搏的兩方人馬，忽然都沖向他們畏懼不已的黑龍……</br> 眾人蜂擁而上，拔龍鱗！啃龍尾！咬龍爪！</br> “嗷！”</br> “這群愚民！刁民！滾下本尊尊貴的龍尾！”</br> “臭道士！你的死期到了！”</br> 顓頊凝神，要與周凌風斗法。</br> 然而一波接著一波，蜂擁向他的人，又是拔龍鱗，又是咬他，弄得他渾身刺撓，又癢又疼。</br> 這捆仙索本來就令他的道法，難以發揮。</br> 再加上這群人不停搗亂，他根本難以集中精力。</br> 剛有一點兒靈力波動，又被周凌風的那根奇怪的繩索，把他的能量偷走！</br> 他如今唯一能調動的，就是祭臺冒出的瘴氣！</br> 可偏偏，這瘴氣的影響力，竟然能被周凌風引導！用來對付他！</br> “回去！回去！回到祭臺去！”</br> 顓頊剛用力甩掉身上爬上來，拔龍鱗，啃龍肉的人。立時又爬上來一波。</br> 他氣惱非常，只得命令瘴氣縮回去。</br> 不過短短數秒，籠罩在京都上空的瘴氣，就消失的無影無蹤。</br> 這散去的速度，比周凌風用自己的道法，逼退瘴氣，散得可快多了。</br> 卯兔見狀，不由豎起大拇指，“厲害啊，道長！”</br> 周凌風微微一笑，用拂塵輕輕掃過她的小腦瓜，又指著顓頊道，“老實點，別惹老道！”</br> 顓頊這會兒，可比剛進京城的時候，狼狽多了。</br> 他上半身的衣裳被人拽爛了，龍鱗也被破壞了好多片。</br> 他看起來灰頭土臉，不復剛才那么威嚴霸氣。</br> 瞧見人群還迷迷瞪瞪，溫錦立刻拿出芥子口袋，將里頭的果子拋向人群。</br> “天上掉果子了！”</br> “好香啊！”</br> 趁著百姓們吃果子之時，溫錦道，“不如我們兵分兩路，蕭昱辰和鈺兒留在京都，拿下皇宮，安定大局。”</br> “我們去城外祭臺，盡快搗毀祭臺！”</br> 周凌風點點頭，“妥！”</br> 蕭昱辰和鈺兒，有些擔心的看著溫錦。</br> 溫錦沖他們微微一笑，“放心，有羽化登仙的周道長，還有渡劫飛升的卯兔仙子，我比你們安全！”</br> 顓頊一臉狼狽，還不甘心的冷哼一聲，“本尊的祭臺，豈是那么容易搗毀的？做夢！”</br> 吃了果子的人群，漸漸恢復清明。</br> 經此一場“心智迷失”，他們也更加明白了真相。</br> “那龍是妖孽！他讓我們自相殘差！”</br> “迷失的時候，我真像行尸走肉啊！剛才記憶里的畫面，我都不敢回想！太可怕了！”</br> “心智迷失，被人控制，太可怕了！”</br> “聽見了嗎？他說那是他的祭臺！”</br> “他設立祭臺！殘殺無辜少女獻祭！他果然邪惡至極！可惡至極！”</br> “我只恨他皮太厚，剛才沒能咬下幾塊龍肉！”</br> ……</br> “別光顧著罵了！這是神果啊！是這神果救了我們！讓我們恢復清醒！”</br> 初見聽見有人終于明白過來，她輕哼一聲，抱著肩膀道，“還不是我姐大度？賜你們靈果？”</br> “不然，就叫你們作行尸走肉！管你們做甚！”</br> 這話是夸張了，瘴氣已經散去，就算沒有靈果，他們也會漸漸恢復神志。</br> 不過所需時間長一點，可能得幾個時辰。</br> 蕭昱辰和鈺兒，還要清理京都，重新統管京都。不叫這些人清醒，豈不是給他們添亂么？</br> 但民眾聽見初見的話，紛紛自責羞愧。</br> 有人更是跪下，再拜溫錦。</br> “多謝神女！大人不記小人過！”</br> “謝神女賜下神果！救我們脫離苦海！”</br> “嗚嗚嗚……這神果兒太好吃了，我長這么大，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果兒！”</br> 那可不嘛，山中靈果兒，加之空間培育！一茬又一茬，不管是味道口感效果，都在升級迭代。</br> 周凌風，溫錦他們要出城。</br> 不論是他們身后的兵將，還是百姓，自動后退，硬生生在中間辟出一條通道來。</br> 幾人來到城外禁地。</br> 瘴氣已經退回到那禁地密林當中。</br> 瘴氣濃郁，這林中能見度不到五米。</br> “帶路！”周凌風拽了拽手里的繩子，讓大龍顓頊走在前頭。</br> “你怎么叫他帶路？他能好好帶路？”卯兔叫道。</br> 周凌風摸著銀白的胡須，呵呵一笑。</br> 顓頊眼睛一轉，快步向林中走去，他走出十幾步，突然慘叫一聲“啊——”如遭電擊，轟然倒地。</br> “這就是故意領錯路的下場！”周凌風哼道。</br> “無恥宵小！”顓頊呸了一聲。</br> 這一道電擊，比那么多人爬到他龍尾上，又啃又拔，造成的傷害，可大多了。</br> 他的龍鱗都焦了，原本黑金色光彩奪目的龍鱗，此時只剩焦黑，沒了光澤，甚至被烤得卷了邊，散發著糊味兒和黑煙兒。</br> 顓頊疼惜地看著自己原本漂亮的龍鱗，他硬著頭皮向祭臺走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