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顓頊又往她哥臉上補了一拳。</br> 光幕之外。</br> 青鸞看得貓瞪狗呆。</br> “他、他這是……”</br> 溫錦拍了拍青鸞的肩膀,“也算是替你出氣了!爽不爽?”</br> 青鸞怔了怔,表情還有點兒懵地點點頭,“還真……有點兒爽!”</br> 光幕之上,突然一片雪花。</br> 溫錦一愣,“咦?沒信號了?”</br> 青鸞吸了吸鼻子,眼睛里含著兩泡淚,但臉上卻洋溢著已經(jīng)釋懷的笑容。</br> “這個記憶碎片消失了!因為曾經(jīng)的痛苦,曾經(jīng)的至暗時刻,已經(jīng)被治愈了!”</br> 但光幕上的雪花,很快重新凝聚成清晰的畫面。</br> 畫面里的人物,已經(jīng)變了。</br> 衣著服飾風(fēng)格,也都變了。</br> “這是古代吧?坐在花轎里的新娘就是你?”溫錦盯著光幕里的畫面問道。</br> 青鸞剛剛變輕松的臉,臉色瞬間顯得很難看。</br> 她甚至渾身止不住地輕顫起來。</br> “青鸞,只是回憶,別怕!”溫錦立刻輕輕握住她的肩頭。</br> 青鸞猶如溺水的人,忽然透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氣,“對,只是回憶,不用怕。”</br> “這一世,我是個替嫁的庶女……要嫁給一個有錢有勢的老頭兒。”</br> “嫡姐貪玩兒,在外被人撞見,人家一眼相中,要抬府去做個姨娘……”</br> “那老頭子沒幾天好活了……爹娘舍不得她,便叫我替嫁……”</br> “這是抬去做姨娘的路上,我跑了,但被一群山匪抓住,他們、他們……”</br> 青鸞說話間,顫抖得厲害。</br> 她嘴唇發(fā)白,一個字也說不下去。</br> 溫錦不是天真懵懂的小姑娘,她立刻就明白了……</br> 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被一群野蠻、沒有道德倫理束縛的山匪抓住……</br> 他們會做出怎樣毫無人性的惡事,并不難猜。</br> “要不,我們不看了!”溫錦立刻說。</br> 青鸞攥著拳頭,臉色蒼白。</br> 但她卻目光堅定的搖頭,“不用,我可以面對……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世,沒什么好羞恥的。”</br> “該羞恥的不是我!而是那些加害我的人!”</br> “也是這個時候,我以為自己就會那么骯臟的、毫無尊嚴(yán)的死在山匪窩里的時候……”</br> “是顓頊救了我!那一世,我天真的以為,他是我的救贖,是我的光……”</br> “呵呵,沒想到……他也是傷我最深的人。”</br> 溫錦的目光,被光幕里的情形吸引。</br> 她抿著小酒,就著花生米,等著看……當(dāng)顓頊以青鸞的身份,面對曾經(jīng)的一切。</br> 他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br> 花轎里的“小姨娘”猛地抬起頭。</br> 她一把扯掉自己的紅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桃紅色嫁衣。</br> “不是正紅色,小妾啊?”新娘子嘀咕了一句。</br> 她又晃了晃自己坐酸的腰。</br> “這次不用打架吧?這小身板兒也太弱了!爺?shù)哪芰Ω景l(fā)揮不出來!呔!憋屈!”</br> 顓頊在自己設(shè)置的懲罰里吐槽。</br> 溫錦在光幕外,樂不可支。</br> “你說,他究竟給你設(shè)置了多久的懲罰?他現(xiàn)在會不會后悔,設(shè)置了太久?”</br> 青鸞聞言,愣了一下,繼而也幸災(zāi)樂禍地笑起來,“該!自作自受!”</br> 光幕外的兩個女人,正啃著雞爪看好戲時。</br> 光幕里,花轎行至山間小路上,忽然被一行蒙著臉的彪形大漢截停了!</br> “咦?”青鸞愣了一下,“不太一樣啊!”</br> 溫錦看她,“怎么不一樣?”</br> “我在這兒跑了!所以才遇見那群山匪!我后來的小半輩子,都在自責(zé)!”</br> “我總是想,如果我沒有跑……結(jié)果會不會不一樣?會不會,我就不會經(jīng)歷……那種事情?”</br> “那種自責(zé),羞愧,折磨了我一輩子!”</br> 溫錦聞言,看著光幕里的情形。</br> “是啊,顓頊沒有跑!但山匪還是來了!”</br> “這是不是說明,很多時候,我們無需自責(zé)?并不是我們選擇錯誤,才造成了悲劇?”</br> 青鸞臉色凝重,她思量許久,緩緩點了點頭,“從四維的角度看,的確是這樣!”</br> 兩人說話的時候。</br> 光幕之中,顓頊的處境,也急轉(zhuǎn)直下。</br> 抬著花轎的那些仆人,以及送親的人,在山匪威脅之下,竟然丟下年少的新娘子,自顧自逃命去了。</br> 一頂小花轎,孤零零地被扔在山道之上。</br> 這群山匪,臉上露出垂涎且下流的笑容,走上前,圍住花轎。</br> “今兒個要開葷了!還是個雛兒呢!”</br> “新娘子呀!交好運了!”</br> “可惜了,沒什么嫁妝!只能讓這新娘子好好伺候哥兒幾個,把她的嫁妝補出來了!”</br> “瞧這顏色,這不是正室,是給人做妾的!妾嘛,就是玩物!人家相中的就是她的身子,自然沒嫁妝了!”</br> “哈哈哈……”</br> 幾個彪形大漢的浪笑,回蕩在山谷間。</br> 一個當(dāng)時才十幾歲,甚至沒怎么出過家門的小小庶女……會怕成什么樣子,可想而知。</br> 但這群山匪,可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br> 他們就喜歡看嬌花被無情的摧殘,蹂躪,哭著求饒。</br> 唰——</br> 山匪掀起花轎簾子。</br> 轎子里的情形,卻叫他們一愣。</br> 只見嬌嫩年少的新娘子,臉上沒有半分驚恐,反而帶著淡淡譏諷的笑意。</br> “顓頊怎么還笑得出來?”青鸞盯著光幕,不解地說道,“他不會想跟這么多山匪硬拼吧?”</br> “這群山匪,可不是那一群高中女生……他們會吃了他的!”</br> 溫錦嘖了一口小甜酒,“他應(yīng)該是要智取吧?畢竟,他又不是真的十幾歲的小姑娘!”</br> 青鸞頓時抿緊了嘴,屏住呼吸,眼睛不眨一下的盯著光幕。</br> 她倒想看看,在這樣的情形之下,顓頊要如何智取?</br> 然而,顓頊接下來的舉動,卻叫光幕內(nèi)外的人,都驚掉了下巴!</br> 她竟然寬衣解帶,嬌嫩的肩膀輕輕一抖,柔軟的絲綢嫁衣,就從她的肩頭滑落,露出她白皙細(xì)膩的香肩。</br> 纖細(xì)玲瓏的鎖骨,嬌柔嫵媚的眼神,引人遐想的動作……</br> 無一不撩動著轎子外,這群山匪緊繃的神經(jīng)。</br> “咕咚……”</br> 轎子外的山匪們,齊齊咽了口唾沫。</br> 他們眼睛都看直了!</br> 怪不得這丫頭能給人做妾呢!這骨子里透出的嬌媚!勾死人啊!</br> “小女養(yǎng)在深閨,沒出過門,沒見過世面,膽子很小……”</br> 眾山匪:“……”</br> 你膽子還小?欺負(fù)我們沒讀過書,人傻好騙是吧?</br> “但小女這輩子,最崇拜英雄豪杰,甘愿委身大英雄!英雄叫小女怎么伺候都成!”</br> 顓頊這嬌媚得能滴水兒的聲音,叫外頭一群男人,身子都猛地一僵……這女子,真要了老命了!</br> 光幕外。</br> 溫錦嘴角抽了抽,“難怪人說,男人騷起來,就沒女人什么事兒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