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彥洲把她的書包掛在架子上,抽了張椅子放在喬西面前,“坐。”
喬西坐下。
黎彥洲推了個醫(yī)藥車過來。
熟稔的拆開一次性的消毒工具包,戴上橡膠手套,走至喬西跟前,俯下身,開始為她清洗額頭上的傷口。
“洗傷口的時候,會很疼。”
黎彥洲提醒她,深目沉沉的看著她,“疼就喊出來,哭出來也行,不用憋著。”
喬西看著他,不說話。
她又不說話了。
黎彥洲無奈。
“我會小心點的。”
黎彥洲拿了清洗傷口的消毒水過來。
消毒水洗過傷口,那感覺,就像是在傷口上撒鹽一般。
喬西很疼。
疼得她臉都白了。
可她卻愣是睜眼看著黎彥洲,嘴里一聲疼都沒有,執(zhí)拗得連哼都不肯哼一聲。
黎彥洲知道疼,也知道這小丫頭在強忍著。
“喬西,我說了,疼可以喊出來,也可以哭出來,沒必要強忍著,我是黎彥洲,是不會笑話你的。”
黎彥洲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過分溫柔,對喬西而言,卻比那消毒水來得更讓她生疼。
喬西眨眨眼,一滴眼淚從眼角滾了出來。
黎彥洲看著卻心疼不已。
洗傷口的手,顫了一下,最后,到底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他發(fā)現(xiàn),她一哭,他居然下不去手了。
早知道,不哄她哭了。
黎彥洲扯了紙巾,替她擦眼淚。
沒想,那眼淚卻越擦越多,跟斷線的珠子似的,一啪拉全滾了下來。
黎彥洲有些手足無措。
“喬西,別哭了……”
他竟有些不知該怎么辦了。
可偏偏,喬西的眼淚,卻怎么都止不下來。
她撐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看著他,里面寫著的全是委屈。
而且,那種委屈,不是因為身上的傷口,而是,因為他。
黎彥洲抽了張椅子在喬西跟前坐了下來,“很疼嗎?”
看著她的傷口,黎彥洲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地‘川’字。
取下橡膠手套,伸出手,卻又在空中停住。
頓了幾秒后,到底還是替她把散在臉上的頭發(fā)撥開去,“喬西,你可能真的不能再哭了,淚水浸到傷口里,會更痛。”
喬西目光定定的看著他。
眼眶里的淚水,就跟決堤的洪水一般,淌個不停。
卻忽而,椅子上的女孩,站起身來。
雙手捧過他的臉,俯下身,毫無預(yù)兆的,吻住了他冰涼的薄唇。
一滴淚,順著她的睫毛滾落下來,墜落在黎彥洲的皮膚上,有些灼人。
那溫度,仿佛沿著他的皮膚,一下子灼到他的心尖兒上去。
黎彥洲第一反應(yīng),是想推開她。
可當(dāng)淚水落下,睜眼見到的是她那雙浸濕的睫毛,那一刻,他分明就心軟了。
喬西的吻,非常生澀。
也極致小心翼翼。
不敢太用力,也不敢太激進,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了他,遭他抗拒,遭他厭惡……
她閉著眼,根本不敢看他。
黎彥洲睜著眼,把閉著眼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沾著淚水的睫毛,一直顫個不停,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樣子,惹人心疼。
那一刻,黎彥洲覺得自己真是個混蛋。
他怎么會讓這么一個單純無害的小丫頭喜歡上了自己呢?
明明說過要守護她,可最后,傷害她最深的人,反倒成了他自己。
黎彥洲慢慢的把喬西重新抱回到了椅子上。
他很小心。
就像她對自己的試探一樣。
到底,黎彥洲還是怕傷了她。
“喬西。”
黎彥洲把喬西從自己的唇上推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