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腦被男人強有力的大掌穩穩握住,重重地壓向他的胸口。
她猝然松了口氣,雙手抱住男人勁瘦的腰肢時,終于低聲啜泣起來。
陸宴北越發用力地咬著牙關,下頜擱在她頭頂。
攬著她臂膀的那只手控制不住地用力,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門口,魏尋看著這一幕,默默地轉過身去。
視線瞧著夜色,說不出心里是喜是悲。
蘇大夫的去世,無疑是個悲劇。
但也陰差陽錯地,促進了少帥跟蘇醫生的感情。
他想,大概是蘇大夫在天有靈,擔心女兒無依無靠,才這樣安排吧。
院子里的風依然卷著枯枝敗葉轉著圈兒,可這白茫茫的一片喪景中,莫名地有了幾分溫度。
蘇黎在陸宴北寬闊溫暖的懷抱里,從一開始低聲啜泣,到漸漸放聲大哭,悲傷終于暢快地發泄出來。
哭了不知多久,蘇黎終于慢慢平復。
而后,從男人懷里默默退出。
陸宴北低頭看著她。
見她大大的眼眸被淚水浸泡,紅腫的厲害,卻不似先前那般絕望的空洞,心里緩緩松了口氣。
既然她退開,男人也沒勉強,只是微微轉身,骨節有力的手指拾起一邊的紙錢,朝火盆里丟了幾張。
蘇黎抹干了眼淚,看了他一眼,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么。
她居然在家里,在阿爸的靈前,抱著陸宴北,在他懷里哭得像個孩子。
他們非親非故,曖昧不清,她竟就這樣毫無芥蒂地伏在他懷里,旁若無人。
臉上浮起一陣難堪,她低下頭,只覺得頭腦發熱,昏昏沉沉。
明知應該說點什么打破這尷尬的沉默,可她思緒太亂,舌頭打結,說不出來。
最后,也只是跟他一樣,默默地朝火盆里丟了幾張紙錢。
火光竄起,照亮了兩人的臉,將哀傷與沉重也一覽無余。
陸宴北看向她,只覺得那雙眼眸中也燃起了兩團火苗。
偌大的蘇公館,突然之間塌了天。
這寒冷的夜,竟只有她一個弱女子在靈堂守著。
跪在靈前,披麻戴孝,襯得那張臉越發蒼白憔悴。
陸宴北收回視線,看向她的眸光再度注滿溫柔與心疼。
“怎么只有你一個?其它人呢?”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寂靜的深夜格外具有穿透力,蘇黎嚇得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兩人目光對上,她很快又移開,抿了抿唇,才低啞地開口:
“我媽悲痛過度,暈倒了,身體很虛弱,在房間躺著。另外的人,有些害怕,夜里又冷,我讓他們也去休息了。”
陸宴北沉著眉宇,沒說話。
轉頭看到了大廳里的棺材,他低聲問:“介意我打開棺材看看你父親的情況嗎?”
蘇黎驀然抬眸,盯著他,眼神發緊。
陸宴北已經站起身來,頎長偉岸的身軀被鐵灰色的大風氅襯托著,越顯高大霸氣。
“我可以幫你找到兇手。”
他盯著女人驚訝的眸,沉聲保證。
他能抓到真兇,但也需要看看蘇澤的情況,以便尋找蛛絲馬跡。
蘇黎聽他這么說,臉色明顯訝異,下意識站起身:“你可以?”
“當然。”
只要她需要,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蘇黎朝著棺材走了步,緊緊地盯著他說:“你不覺得晦氣的話,可以打開。”
畢竟是死人棺材,很多人都忌諱的。
陸宴北哪里在乎這些,他從小在戰場長大,從死人堆里爬過,他手上的人命沒有過千也有數百。
戰場上他比地獄閻羅還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