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要搬去學校?”
黎彥洲完全沒想到, 先提出要分開的人,居然是喬西。
他難以接受這個提議。
手擱在腿上,捏成了拳頭,眉頭鎖成了一個結,“喬西,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喬西點頭。
水眸訥訥的看著他。
心想,只要他說一句‘不行’,或者,說一句挽留她的話,她都會毫不猶豫就留下來的。
對于他,喬西是半點立場都沒有。
他說什么,永遠就是什么。
黎彥洲擱在膝蓋上的拳頭又松了松,“為什么?給我個理由。”
他的聲線全然嘶啞。
盯著喬西的視線也變得渾濁起來。
喬西又喝了口手中的姜湯,低垂著眼睛,輕輕道:“……想離你遠一點。”
她的聲音,低如蚊蚋。
可黎彥洲卻還是聽清楚了。
她說的是,想離他遠一點。
這個理由……真是好得很!
他不就盼著這么個結果嗎?
今兒晚上躲去父母家里,不也是為了要離喬西遠一點嗎?
而且,醫生也告訴過他了,讓他與喬西保持一個適當的安全距離,這樣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自己,都好。
瞧,現在喬西終于開竅了,明白了,也愿意了,他當然要準了,是不是?
是!
他得準。
“好。”
黎彥洲毫不猶豫應了下來。
可這個字出來的時候,黎彥洲明顯感覺到自己心頭重重起伏了幾下。
他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
是生氣?
當然生氣。
這小孩能得不行。
不給他一點余地的闖進他的生活里,天天在他耳邊吹噓,這世上她沒了自己不行。
如今他信了,結果呢?
她卻說,她要離他遠一點。
真是好得很!
該遠離的人明明是他吧!這么個危險的臭小孩!
除卻生氣,黎彥洲心里還有酸意,煩悶,等等等……
復雜的情愫,在他心口蕩漾著,最后化成了一股子不肯服輸的傲嬌,“什么時候搬?”
他一臉漠然的問喬西。
喬西瞠目看他。
水眸里黯了色澤。
所以,他真的沒有半句挽留她的話嗎?
答得如此干脆……
看來,他真的是半點都不在意自己的。
又或者說,對她的離開,他可能早已是迫不及待。
是啊,又怎不會迫不及待呢?
自己總是擾亂他的約會。
她走了,他就省心了,可以好好兒的和蘇韻一起談情說愛了。
想到這些,喬西咬緊了下唇,也憤懣的回了一句:“可能就明天吧……”
“好。”
黎彥洲點頭,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明天我會替你安排司機,送你去學校。”
黎彥洲說完,頭亦不回的出了喬西的房間去。
喬西懵懵的,坐在床頭。
直到房門“砰——”一聲被重重拍上,她才回了神過來。
床頭那杯姜茶,他還沒碰。
喬西手里這杯倒是已經見了底。
她忽然感覺心里涼颼颼的。
于是,干脆又捧起床頭那杯被他遺落的姜茶,仰頭,一飲而盡,喝了個底朝天。
喝完,還是沒覺得心里溫暖多少。
卷翹的睫毛上不知什么時候沾上了一層水汽……
耳畔間全是他干干脆脆,冰冰冷冷的話:“明天我會替你安全司機,送你去學校。”
瞧,一句多余的話都沒有。
喬西耷拉著腦袋,心里在說:喬西啊,你看,他根本就是一丁點都不在乎你啊,所以,你鬧這么多戲,在他看來,可能就是舞臺上逗人開心的小丑一般吧!
黎彥洲回到房間里沖了個熱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