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若楠許久沒有說話。
    洛小曦注視著她良久，終是忍不住說道，“不用太擔心了，路是人走出來的，沒有往前走之前，誰也不知道未來有什么等待著你。”
    彭若楠勉強笑笑，“嗯，我知道的。”
    沒有什么是容易的。
    茶喝得差不多了，也休息夠了，彭若楠說道，“郡主，我們走吧。”
    “好！”
    “……”
    三人出了茶樓。
    彭惜文總算是收回了目光，心里憋了一肚子火，面上努力維持平靜。
    “彭小姐，那位彭姑娘很得王妃喜歡，每天都跟王妃一起吃飯。”黎敏元狀似不經意道，她身為世子爺的妾侍，都沒有這樣的待遇。
    彭惜文心中一堵，笑了笑，“那是三妹的幸運。”
    該死的，竟然得王妃的喜歡，那世子爺呢？也喜歡嗎？
    “彭小姐，郡主好像跟京中的世家千金都不怎么來往，倒是對彭姑娘另眼相待。”黎敏元笑著，“彭姑娘跟郡主做了朋友，這對彭家是好事呢。”
    彭惜文心里越發堵得厲害，彭若楠只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出，憑什么與郡主做朋友？如果她跟郡主和王妃說了她的壞話……
    “黎姨娘，我三妹在王府，有沒有說關于彭家的事？”
    黎敏元都沒有怎么跟彭若楠接觸，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她不想讓彭惜文知道她在王府沒地位，淡淡道，“倒是說過一點。”
    彭惜文心緊張的提起，“說過什么？”
    “彭姑娘說過，她被家人逼婚，嫁給一個年紀大的男人。”
    黎敏元見彭惜文臉色瞬間一白，眸子閃了閃，她也是聽下人們背地里議論的時候知道的，看來是真的，彭若楠真的被家人逼婚，這彭家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還有呢？我三妹還說了什么？”彭惜文追問。
    “還有，彭姑娘似乎在家里過得不太好。”
    彭惜文臉色又白了幾分，那個死丫頭，竟然真的什么都說了，被逼嫁給張員外，又在家里受到欺凌，這種事讓王妃知道了，會怎么想他們彭家？
    真是個掃把星，專給彭家找晦氣！
    彭惜文好半響才壓住心中的郁氣，神色恢復正常，沖著黎敏元笑笑，“黎姨娘，其實不瞞你說，我三妹這個人……”嘆息一聲，“她雖然是庶出，但是我母親也沒有薄待她，只是她自己……”
    又是一聲嘆息。
    “她才十六歲，我父母親又如何忍心將她嫁給一個老男人？還不是怪她自己不知檢點，被人看見跟野男人……”彭惜文壓低了聲音，“都那樣了，不把她嫁人不行了。”
    黎敏元凝眉，“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也是擔心王妃和郡主被她表面的單純欺騙了，才告訴你這件事的。”
    黎敏元還是很懷疑，“那為什么不把她嫁給那個野……那個男人？”
    彭惜文目光看了看周圍，湊近黎敏元，小聲說道，“那個人身份不簡單，只把我三妹當做玩物，根本不想娶她，給人做妾都不要，這畢竟是丑事，我爹沒有辦法，才會讓我三妹盡快嫁人。
    不然的話，憑我三妹那模樣，跟誰家聯姻，對我們彭家都是有好處的，沒必要把她嫁給一個老男人。
    黎姨娘，你回府以后，還是跟王妃和郡主提一下的好，我三妹實在是……尤其別讓她跟世子爺走得太近，不然的話……”
    話沒有說完，意思明顯是在說彭若楠會勾引洛小晨。
    黎敏元心里有些不太舒服，彭若楠確實比她更有機會接近世子爺，可讓她去王妃面前揭彭若楠的底細，恐怕會讓王妃覺得她背后嚼舌根，對她有意見。
    再說，彭惜文的話也未必是真的。
    她就算要跟王妃提起，也會把彭惜文帶上。
    “彭姑娘，我會試著跟王妃提起的，只是王妃信不信，我可就不能保證了。你既然說了，明天會讓父母到王府致謝，到時候，由你的家人說出真相，更容易讓王妃相信。”
    彭惜文也是打算這么做的，她絕對不會允許一個庶出的妹妹，攀上高枝。
    ……
    因為顏澄回的一番話，彭若楠已經沒有心情逛街了，跟著洛小曦回了王府。
    “郡主，我先回屋了，你去忙你的吧。”彭若楠笑著道。
    洛小曦見她臉色不太好，放柔了聲音，“盡量調整好心情，你這樣子，我皇帝哥哥見了，恐怕不會喜歡。”
    彭若楠點了點頭，什么也沒說，默默前往自己居住的小院。
    等她走遠，洛小曦不爽的瞪向顏澄回，“你是不是存心嚇唬若楠？在這當口跟她說這些。”
    顏澄回冷漠臉，“我說得是事實，別說是彭若楠，就算是你，也不是后宮女人的對手。”
    曦兒的出身，讓她不用跟任何人去爭斗，也因此，沒什么心眼。
    “你把我想得太弱了！”洛小曦有些氣惱，“我可是會武功的，還會醫術，而且我也不是沒腦子！”
    顏澄回：“在后宮中，如果與其他妃嬪產生口角，使用武力，只會落人口舌，結局慘淡。至于會醫術，倒是有些好處，防著別人給你下藥，但是別人算計你的方式可以有千萬種，會讓你防不勝防的。”
    “嘁！”洛小曦撇嘴，“算計來，算計去，照你這么說，那最后在后宮中活下來的，得有多厲害？多可怕？”
    顏澄回：“未必有多厲害，多可怕，但絕對不會是那種沒有心機的女人。
    要在后宮中立足，除了要有些心眼，還得左右逢源，至少表面上得這樣。
    在后宮，不懂得收買人心，就等同于孤軍作戰，如果沒有后臺，結果可以預見。
    你和彭若楠都屬于沒有朋友的，也不懂得收買人心，所以……你該慶幸你是皇家的郡主，不用選秀，家庭環境溫馨，沒有姨娘和庶出姐妹，不用勾心斗角，不然的話……活著很不容易的。”
    洛小曦白眼，“如果真是那種情況，我也不會像現在這么沒心眼，好吧？不對，我現在也不算沒心眼，我只是不屑于耍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