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之上，大多數人的目光，分別聚集在顧寶云和尹芷瑜身上。
    顧寶云只得站起身，忍著心中的憤怒，緩緩走到場中央，給洛小曦福禮，“寶云恭敬不如從命。”
    尹芷瑜也緊跟著起身，忐忑道，“回郡主，小女子不會跳舞。”
    洛小曦勾唇，溫和的目光看著她，“沒關系的，隨便跳，只是娛樂罷了。”
    “芷瑜遵命。”尹芷瑜硬著頭皮道，隨便跳她也不會啊。
    丫鬟將琴擺上。
    顧寶云端坐在古琴前方，纖纖玉指撥動琴弦，雖然心里不樂意，可也想要好好表現，這始終是一個機會。
    琴音空靈，悅耳動聽……
    尹芷瑜內心掙扎了一下，開始起舞，長袖隨意擺了下，然后扭腰，轉圈……
    動作僵硬，表情如喪考妣。
    洛小曦輕笑出聲，其余人也陸陸續續跟著笑了。
    尹芷瑜頓住了，低下頭，緊咬著唇，雙手絞在一起，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鉆進去。
    因為眾人的笑聲，顧寶云接連彈錯了好幾個音，臉色有些發白，洛小曦是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
    硬著頭皮彈完一曲，心中如同壓了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洛小曦帶頭鼓掌，面上似笑非笑。
    其余人也陸續附和著鼓掌，無人點評。
    顧長安有些尷尬的笑笑，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著顧寶云，沉聲道，“先入座吧。”
    顧寶云福了福身，忍著屈辱，回了座位。
    尹芷瑜也低頭退下，眸中淚花閃爍。
    接下來，宴會一派平靜，酒過三巡，凌君御和洛鳳幽離席。
    洛小晨飽含深意的眼神看向顧寶云，“上次在成衣坊，顧小姐說要做世子妃，今日……可還想？”
    此話一出，宴會廳瞬間安靜，針葉落地可聞，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匯聚在顧寶云身上。
    顧寶云如坐針氈。
    坐在洛小晨身旁的黎敏元蹙著眉，警惕的盯著顧寶云。
    “怎么？顧小姐無法回答？還是說，依舊像上次一樣，覺得本世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洛小晨的語氣漸漸變得凌厲。
    不明所以的人全都糊涂了，顧小姐一會兒想做世子妃，一會兒又說世子爺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到底是想嫁還是不想嫁？
    顧寶云站起身，忐忑道，“請世子爺恕罪，臣女有眼不識泰山，沒能認出世子爺。”
    洛小晨劍眉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睨著顧寶云，手指把玩著桌上的酒杯，“那現在呢？怎么想的？”
    “能給世子爺做妾，是寶云的福分。”顧寶云恭敬道。
    “世子爺看上小女，是小女的福分。”顧長安笑著附和，他還以為要費些功夫，才能結交上世子爺，沒想到世子爺早已經看上了他的女兒。
    顧家的其他人，除了顧明江，全都面帶喜色，雖然不是世子妃，可能做世子爺的妾，也是顧家的造化。
    洛小晨鳳眸微微瞇起，唇角勾起一抹略帶邪氣的笑。
    “本世子確實幾次想討了顧小姐做妾，只可惜，被顧小姐拒絕了。
    現在顧小姐答應，也不過是礙于本世子的身份，不敢拒絕。
    本世子并不是一個強人所難的人，并不會強迫顧小姐。顧小姐不愿意就算了，實在不必如此勉強。”
    “不勉強，不勉強。”顧長安急聲說道，“世子爺看上寶云，是她的福分。”
    洛小晨低頭啜了一口酒，稚嫩英俊的面龐神色漫不經心。
    “顧大人，當初顧小姐非常明確的拒絕了本世子，還將本世子比作了癩蛤蟆，想來是非常不愿意的，真的不必勉強。”
    顧長安被噎得說不出話，臉上有幾分尷尬，惱火的橫了顧寶云一眼，大好的機會，竟然沒有把握住。
    “寶云，快給世子爺道歉。”
    顧寶云低著頭，福了福身，“寶云知錯，請世子爺恕罪。”
    “事情已經過去了，顧小姐不必介懷，坐吧。”洛小晨淡淡道。
    “多謝世子爺。”
    “……”
    宴會結束，洛小晨，洛小曦，顏澄回，三人離開顧家。
    黎敏元亦步亦趨的跟著。
    洛小晨腳步頓住，眸中冷意閃過，面無表情。
    黎敏元柔聲說道，“世子爺，今夜不如讓妾隨行，妾伺候您？”
    “不必。”洛小晨聲音很冷，抬步離去。
    黎敏元望著他遠去，滿心失落，都隔了那么久了，他還在介懷當初的事嗎？
    若是以往，她可以慢慢來，可是今夜方才明白，他身邊隨時可能有其他女人，只要他想。
    只有真正成為他的女人，生下一兒半女，她的地位才能夠穩固。
    ……
    另外一邊，顧寶云被顧長安和顧夫人輪番數落，與平步青云的機會擦肩而過，顧家人很是懊悔和不甘。
    顧寶云喜歡顏澄回，可也向往那至高無上的位置，被家人數落之后，某一瞬間，也有后悔的念頭，也因此心里很是壓抑。
    ……
    翌日午時，洛鳳幽提出要離開，顧家人很是詫異，本以為王爺王妃會都逗留幾日，沒想到一個晚上就要走。
    都沒有給他們討好的機會。
    顧長安挽留，洛鳳幽笑著婉拒，一行人收拾好行裝，準備離開。
    顧家人送行。
    眼看著到了門外，顧長安有些按耐不住了，恭敬道，“攝政王，王妃，世子爺喜歡小女寶云，不如讓寶云跟了去，伺候世子爺？”
    洛鳳幽清冷的目光瞥了顧寶云一眼，唇角上揚，“不必了，世子爺不是強人所難的人，本王妃也不是，不會勉強顧小姐。”
    “王妃，小女也是喜歡世子爺的，不勉強。”
    洛鳳幽神色淡淡，“顧大人，你的意愿不等于你女兒的意愿，本王妃不會用強權壓人，真的不必勉強。”
    真的不勉強啊……
    顧長安臉都快笑僵了，給顧寶云使了個眼色，“寶云，快跟王妃說實話，過去你只是不好意思，不是不喜歡世子爺。”
    顧寶云覺得為難，她明確的拒絕過世子爺……現在反口，太難堪了。
    洛鳳幽忍著笑，目光盯著顧寶云。
    “寶云！”顧長安催促。
    “寶云，跟王妃說實話。”顧夫人也急聲催促。
    顧寶云內心掙扎許久，心一橫，豁出去了，“王妃，臣女不勉強，臣女愿意伺候世子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