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澄回冰冷的眸子環顧一周，視線所過之處，一片死寂。
    士兵感覺到那強大的威壓，呼吸本能的放低。
    “誰給你們的膽子，妄想滅我圣靈一族？”
    少年冷冽的聲音傳入每個人耳中，透著徹骨的涼意。
    士兵瑟瑟發抖，有幾人，忙跪下，接下來，越來越多的人，放下兵器恭敬跪下。
    “族，族長，這是皇上的意思。”
    “呵——皇上？”少年低笑，冰冷的眼眸滿是輕蔑，“他算什么東西？”
    話語狂妄，不可一世。
    “還不滾？”
    本以為死定了的士兵，如蒙大赦，忍著腹腔翻涌的血氣，爬起來紛紛逃竄。
    不多時，這一方天地，空曠了，除了圣靈一族的族人，只余滿地尸骸。
    顏初七快步走來，眼底有著激動，“回兒！你總算回來了！”
    天知道，她殺人殺到麻木，一開始還有些不忍心，后來不得不下死手，都覺得自己是個滿手血腥的魔鬼了。
    顏澄回瞧著滿身鮮血的顏初七，眸中閃過寒意，“這一次，是我大意了。”
    本以為皇帝忌憚顏家，他才放心離開，不成想，都是些拎不清的。
    顏初七：“不怪你大意，皇帝早有圖謀，這一次，我們必須給他個教訓！”
    “去換身衣服，我去會會皇帝。”
    顏澄回轉身離開，瞬息消失在夜色之中。
    顏初七呼出一口氣，還是她家回兒厲害，一人抵擋千軍萬馬。
    她還得去找她家夫君和女兒。
    ……
    御書房中，燈火通明。
    皇帝和幾位皇子，正焦灼的等著消息。
    “轟”的一聲，門忽然被一陣勁風揮開，四分五裂。
    白袍少年面無表情地走來，帶來陣陣寒意，整個御書房瞬息如置冰窖。
    皇帝瞳孔放大，身子本能的繃得筆直，心中惶惶不安。
    公冶巖，公冶晉，公冶致……全都身子繃直，如臨大敵。
    顏澄回冰冷的眸子直視皇帝，眼底平靜不含絲毫情緒，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皇帝渾身的血液好似凝固，事已至此，絕無轉圜的余地，“來，來人……抓，抓刺客！”
    “呵呵。”顏澄回低笑，笑意不達眼底，“百年的安穩，皇帝未免也太看輕本族長了，既如此……”手輕抬，隔空一巴掌打在皇帝的臉上。
    伴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皇帝的半邊臉凹陷，血順著嘴流下，嘴張得很大，牙齒脫落，上顎和下頜合不上了。
    “父皇！”
    幾個皇子腳步移動，下意識上前，忌憚的看著顏澄回，腿顫抖，心中的恐懼放到最大。
    隔空就能打人，他到底有多厲害？
    顏澄回冰冷的眸子盯著皇帝，將他的恐懼盡收眼底，現在才知道害怕，晚了！
    再次揮手，又是一巴掌打在皇帝的臉上。
    皇帝所有的牙齒全部脫落，微微發福的身軀癱軟在龍椅上，恐懼的看著顏澄回，張了張口，說不出完整的話。
    趕來救駕的御林軍，堵在門口，不敢前進一步。
    顏澄回踱步上前，十三歲的少年已經長得很高了，冷漠矜傲的臉沒有表情，冰冷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癱軟如爛泥的皇帝。
    “身為一國之君，為了一己私欲，枉顧萬千將士的性命，妄圖滅我顏家滿門，你該死！”
    皇帝察覺到顏澄回的殺意，忍不住顫抖，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顏澄回厲害到這種地步。
    安逸的生活，讓他忘了圣靈一族的族長有多強大。
    或者說，所謂的強大，只是在傳說中。
    他從未見過。
    當他見識到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顏澄回：“皇帝，本族長暫且留你一命，明日朝堂之上，自行寫下罪己詔，退位讓賢。”
    話落，一掌將御案拍成粉末，警告的看了公冶巖一眼，轉身離去。
    無人敢攔。
    公冶巖額頭都是冷汗，顏澄回那最后的一眼，像是利刃，隨時會結束他的性命。
    這一刻，只剩下滿心的懊悔。
    他們不應該招惹圣靈一族。
    顏澄回回府，家門口的死尸全部處理完畢，地面鮮紅，空氣中濃郁的血腥味揮之不去。
    顏澄回站在門外，望著滿地鮮紅，眸中滿是復雜。
    圣靈一族的存在，只是守護天下萬民，從來沒有想過殺戮。
    而今，卻也滿手鮮血了。
    “族長。”白袍老人走來，布滿皺紋的臉上有著沉痛，來到近前，恭敬行禮，“我們已經等您許久。’’
    顏澄回：“嗯。”
    白袍老人：“族長，敵人眾多，我們不得已只能下殺手，望族長恕罪。”
    “無礙。”顏澄回語氣冷淡，“讓人把血跡也清理干凈吧，今日過后，皇室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白袍老人：“是！”
    顏澄回：“大小姐可在？”
    白袍老人：“大小姐去找姑爺了。”
    顏澄回沉默，往府里去。
    天未亮，顏初七和洛鳳幽幾人歸來。
    府中下人還在清理著門前的血跡。
    清洗了很多遍，依舊能聞到淡淡的血腥。
    洛鳳幽隨意掃了一眼，心微沉，若非顏澄回歸來，戰個幾天幾夜都不會結束。
    入了顏家，正廳里只有顏澄回一人。
    少年坐于主位，目光望著地面，似乎在走神。
    他們來了，他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化。
    “回兒，宮里什么情況？”顏初七抱著白綰綰坐下，問道。
    顏澄回緩慢抬眸，清冷的目光望著顏初七，“給了一番警告，皇帝明早會退位。”
    顏初七皺眉，“就這樣？你就應該殺了他！皇帝妄想滅我們滿門，你何必對他客氣？”
    照她說，直接殺了皇帝和太子，然后重新立新皇。
    “圣靈一族的使命，不是殺戮。”顏澄回冷漠道，“皇帝的所作所為，自會受到朝臣的討伐，世俗之事，我們無需干涉。
    明天起，所有族人搬離圣海城，歸隱山林。
    以后不管發生什么，都不要理會了。”
    顏初七皺眉，“你的意思，不再守護這個國度？”
    “守護？”顏澄回眼底冰寒一片，“皇帝打定主意滅掉圣靈一族，堂而皇之的出兵，說明世家大族都是支持的，他們不需要我們，又何須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