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協(xié)力打敗了弒神的‘魔族’,民心沸騰,也不再糾結(jié)祈愿,自發(fā)的隨著押送的護(hù)國隊(duì)去了王宮。
他們走了,寶樂可還惦記著呢,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也沒引出他的游魂,事有蹊蹺啊,她猶豫片刻,還是決定進(jìn)山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的玉骨。
她繞著遠(yuǎn)印山飛了一圈,除了人類后天建造的各式廟宇和吊橋,倒沒有找到真正進(jìn)入深山的道路,她藏在云里慢悠悠的往山里飄,猛然像皮球一樣被彈飛了出去,果然是設(shè)有禁制啊,她緩慢的靠近,伸出食指戳了戳,冰涼的觸感與隱形水甲相似,真令人懷念啊。
她將自己的十八番武藝輪番試用了一遍,依然無法破解禁制,如果有一絲絲的天火也好啊,好比守著一座山的寶藏,看到而得不到,忙活半天,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寶樂懶懶的指揮著云朵飄去了王宮,如果人類將妖族當(dāng)普通魔來關(guān)押,肯定是關(guān)不住的,她得守著,古有守株待兔,今有守妖待游魂,方法雖愚笨,但她樂意,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
待到夜深人靜時,地下牢中的妖族才終于有了些動靜,寶樂從云里鉆了出來,打了哈欠,伸個懶腰,活動腿腳做了簡單的熱身準(zhǔn)備,然后鬼祟的靠近,揪著墻頭草偷聽,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
“王,上神有消息么?”花妖恢復(fù)了部分妖力,吹出花粉迷暈了看守的獄卒。
“沒有,我猜測上神的封印有異動,他可能被困住了,我需要去看看。”藤妖是追隨叩天的最早的妖,再次看到黑發(fā)值妖時,她心里就非常的不安,就是因?yàn)樘^憂心,才會大意,被骯臟又弱小的人類抓住。
“王,你要去囚神塔?說不定上神這次也沉睡了呢?我們再等等好不好?”小妖弱弱的請求著。
“這次不用你們陪著我去,命豆者還好好活著,上神不會沉睡的,我必須親自去確認(rèn)一下他的狀況,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留在這里等我消息。”
藤妖蓄力掙脫了骨鏈,鮮血直流,眉頭都不皺一下,再由不起眼的小妖草草的治療了傷勢,就急急的沖出了地牢,是個狠角色啊。
寶樂暗喜啊,放長線總算可以釣到大魚了,知道真正封印的地方,離目標(biāo)又近了一步。
晚上的云依然能完美藏身,她遠(yuǎn)遠(yuǎn)的跟著藤妖,越飛越奇怪,耶,怎么會來坡下學(xué)校呢?對了,囚神塔,不會就是她之前見過的神秘巨塔吧?
她這一次留心的觀察藤妖的行進(jìn)路線,從必澄湖到巨塔之間,藏著回字型的陣法禁制,不愧是囚神塔,像神明的游魂一樣,存在又不存在于這個世界,也真是藏得深啊。
禁制內(nèi)云朵飄不進(jìn)去,寶樂尾隨得越發(fā)小心,一直沒被發(fā)現(xiàn),也要感謝這個行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藤妖,完全不曾想過會被人跟蹤。
塔內(nèi)依然漆黑一片,過分的安靜,寶樂不由得放緩了呼吸,留神傾聽藤妖的動靜,藤妖先后去了塔內(nèi)四角移動了什么,這才‘吱呀’一聲,推開了一扇門,一步就從塔里跨入了燃著燭光的廟宇。
這里樹立著巨大的金身神像,寶樂躲在門后,借著跳躍的火焰,仔細(xì)的辨認(rèn),可惜光線過暗,看不到神像上半部分,她猜測這位要么是那位老者,也就是提點(diǎn)過她的神使,要么就是對她威逼利誘的叩天本尊。
“神君,小妖求見上神。”藤妖雙手合十,向著神像跪拜。
“叩天龍骨已被有緣之人尋到,此間凡塵分身的死劫也已破除,既等來了救贖,注定是要離開的,他已魂歸它處,你們也該放下執(zhí)念了。”
果然是那個老者的聲音,神神叨叨的,龍骨?是玉骨么?凡塵分身又是什么意思?也不說清楚些,頭痛。
“不,我們因上神而生,上神不能舍我們而去,一定有辦法留住他的,對,要?dú)⒘耸扯拐撸贇⒘怂霓D(zhuǎn)世,神君,你應(yīng)該幫我的,上神若真走了,這個世界將會覆滅,你不是最尊重生命的么,為什么這一次不阻止他?我們一定要留下他啊,他不能拋棄他的子民!”藤妖聲嘶力竭哭吼道,嘖嘖,這情感真是可歌可泣啊。
不過他們的談話的信息量過大,她真沒聽懂。
“當(dāng)年天道命他飛升成神,可他眷戀世間萬物,不忍此界生靈涂炭,萬不肯歷雷劫,惹怒上天,降下天罰,讓他改歷生死劫,毀其身囚于此塔,再攜龍骨金鱗重生成萬物,受盡了生死磨難,以致元魂記憶缺失,五感失常。
又受你們蒙蔽,恨天道,弄王權(quán),滅魔族,就差誅心而潰了。天道不曾遺忘于他,又感念他初心之善,屢次派人前來施救解印,感念教化,卻總是鎩羽而歸。這一次不一樣了,苦等的妖王來了,我們留不住他了,他非池中之魚,早該化為身龍了,此間困他太久了。”
老者的話里包含了太多的內(nèi)容,就像神話故事一樣傳奇,原來她誤會了叩天,他就是神龍,是她真正要解救的對象,他原本是知道妖王是來救他的,記憶得缺失成啥樣啊,才敢這樣胡為。
一句話的功夫,就讓叩天從反派邪神,變成正派神龍了,她該不該相信呢?
“不,不,我們毀了圣湖的水,放棄了修煉,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新生的妖,更不可能有妖王。哪怕今天那個黑發(fā)植妖,也頂多是大妖修為,你一定在騙我!”藤妖連連否定,不敢相信。
“因?yàn)檫堤斓念A(yù)言,你們妖族違背本性染上無數(shù)的殺孽,幾近滅族,這也是對你們肆意妄為的懲罰,你們也該迷途知返了。而且妖王從來在心,不在修為,她帶著救世之愿而來,必會帶著叩天離去。”
老者的這幾句話說得很中肯,甚得妖王的心。
“我不相信,我要看上神的命盤,我要找到他的轉(zhuǎn)世,親自帶他回來,如果不想讓群獸毀滅人類家園的話,讓我看命盤!”藤妖赤紅著眼,狠厲的威脅道,已經(jīng)魔怔了。
老者輕嘆一聲,燭光無風(fēng)而滅,屋中央燃起一簇火,火光拉成了數(shù)以萬計(jì)的火線,向著四周圍激射出去,藤妖一根根火線翻找著,手指碰上火,被燙得直冒青煙,躲在暗處的寶樂都覺得痛,這何止是執(zhí)念啊,簡直是瘋魔了嘛。
藤妖撥開的火線有深淺粗細(xì)長短之分,她只在短線中尋找,每逢碰到顏色深的,或者相對粗一些,她都會看得格外細(xì)致一些,隨著時間推移,本就傷重的藤妖變得憔悴衰老了許多,動作也遲緩起來,消耗的妖力短時間可修補(bǔ)回來,可失去的本源靈力卻是極難再尋回來,眼看著她修為嗖嗖的下降,都快成小妖了,這火線的吸靈能力真夠厲害。
如果是字面意思上的命盤,藤妖應(yīng)該是在找叩天在人界最深的羈絆,也就是那個轉(zhuǎn)世。
許是旁觀者清,寶樂早就看到了兩條精細(xì)程度相當(dāng)?shù)淖仙鹁€,有一條離得她很近,另一條直接射出門外,插入云霄。
她悄悄的伸出手,點(diǎn)了點(diǎn)近處的紫色火線,嬌弱的手指被燙得一哆嗦,藤妖可以,她也能行,強(qiáng)忍著痛意輸入靈力,久違的看到了藉無,他正派人四處尋找虹念,寶樂呆若木雞,難道藉無就是叩天的轉(zhuǎn)世?
身攜玉骨,熬過死劫,還真就奇妙的對上了,人生簡直太精彩,小妖王承受不來。
藤妖體力不支,轟然砸地的聲音,讓寶樂從震驚的思緒中清醒過來,她走到明亮處,望著神像,等待解惑。
“藉無此世本該受烈火焚滅而死,卻因你破了死劫,也就成了新的守界之魂。他的天罰早就停止了,可分散的神魂仍在劫數(shù)中,回魂的寥寥,還帶回了痛苦的記憶,本體和元魂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和消耗,已經(jīng)很虛弱了,又被記憶所激失心失情,只記仇恨,助惡人行惡事,在千前年失去了本體,幸好天道并沒有放棄他,趕在他元魂消散前,送來了你。”老者并不意外她的存在。
“那另一縷神魂呢?就是威脅我的那個……”邪神呢?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竟然背負(fù)過這么大的責(zé)任,想想還挺后怕的,幸好她將藉無救了回來。
“那就是他的元魂,也是最初的守界之魂。當(dāng)年天道命叩天飛升,卻不知他早與此界生生相息,他被萬物拖累,被萬靈之愿困住,失去太多了,錯過了太多。你之前做得很對,改變這個世界,動搖了人心,斬?cái)嘈叛鲋矗拍苷嬲摾В硪粭l紫色命線本該是元魂的去處,可他魂神太弱,于是與藉無的神魂相融了。”聲音里是無盡的感慨。
一邪一善合體,不會精神分裂么?應(yīng)該不會,如果叩天每次化成凡塵分身都能保留之前的記憶,他早就能渡過生死劫了,好好一條神龍混成這樣,也忒慘了,之前還一直阻止她,甚至威脅她,最終還不是要靠她來救,哼。
“我還是有些問題,沒弄明白,叩天明明被封印在這界,為什么元魂神魂都要投去外界?天道先封印他,讓他歷劫,又費(fèi)力解救他是為了什么?就像你所說,此界就剩藉無身上的神魂了,沒法重聚,那我還能怎么救他呢?”她現(xiàn)在腦子一團(tuán)亂,沒有頭緒。
“我只知生死劫,有生死愛恨,不破不滅,其他一切皆是天機(jī)。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此界還不太平,藉無也需要守護(hù),還需要你多多費(fèi)心。”
“現(xiàn)在叩天身死的消息已經(jīng)在王都傳遍,退下了神壇是遲早的事,人類簡單好忽悠,壽命也短,時間會沖淡一切。但妖族與魔族不同,他們對神明有深切的愛恨,不好糊弄啊。
而且藉無,即使多了層元魂,也是身肉之軀,我該如何護(hù)住他呢,哪怕不遇意外,最終也會生老病死的啊。”寶樂理不清頭緒,只能想到什么說什么,她需要更明確一些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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