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很有歧義,建議你重新組織語言!”
為她傾盡所有?像是在深情告白,會讓人誤會的,大戰當前,這位賭上一切的嘮叨大王已經緊張得語無倫次了。
“姜笙,說真的,如果我是你,此時也會害怕后悔的,人生在世,若將自己的全部財產都托付給別人,不管托付的時候有多么爽快,在那個交付等待它升值的過程里,一定會很沒有安全感,且十分的難熬,更何況是賭,十賭九輸啊,因為沒有人會永遠幸運下去!
特別是像你這種豪賭,一旦輸了就血本無虧,事后以頭捶地都沒用,因為沒有人會同情你,所以這一次不管你會贏多少,這個折磨你的過程,請你一定要牢牢記在心里,嶄新的人生從你戒賭開始。”葉月語重心長的勸誡道。
“嗯,你說的有道理,可戒賭這事,真的急不來,這次贏了錢,我會拿出一部分給小英做手術,日行一善,幸運女神一定會繼續眷顧我的。”
唉,勸誡無效,葉月搖頭嘆息,阿姆說過,世上最難的事,就是將自己的思想強行灌輸給別人,還要讓別人完完本本的接受。
“你又要貼補?也好,手術還是要盡早做,不能再拖了,欠你的,我以后會慢慢還給你的。”
一提到白家兄妹她就有氣,他們像一座大山壓在白葉的肩膀上,也連累了姜笙,真的夠了,也仁至義盡了,是時候做個了斷了,這次的手術費就是壓榨的盡頭了。
其實葉并月不知道手術費缺口有多大,但應該不是個小數目,才會逼得白葉買重險走絕路。
“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是最好的兄弟,還什么還?你剛剛還說我們是一體的,榮辱與共,分那么清楚干嘛,再說今晚我能贏大錢,也全是你的功勞,手術費只占很小的部分,就當作你的提成啦,等小英順利做完了手術,你的負擔就輕多了。”
是啊,待白小英做完了手術,送走了白燁,白葉就徹底解脫了,但總是要跟姜笙解釋一下的,其實今晚大賺一筆,趁機一起離開地下城,該多好啊!可勸贏了大錢的賭徒收手,那難于上青天……啊,不對,她是有翅膀的,難于半魔崛起。
“如果小英不是我的親妹妹呢?”葉月試探的問道。
“你這玩笑開過了,這幾年你為了她拼死拼活的,如果這也是個假妹妹,那估計才是真愛。”
“呵,世上哪兒來的那么多真愛,都是被逼無奈,身不由己罷了,等小英做完手術,再細說吧。”也不知他得知真相后,會不會為了這個苦命的‘兄弟’,離開地下城。
合約沒到期,她一個人估計走不了,但用的是白燁的身份,在法律上應該不算數的吧?不管怎么樣,她都會替白葉做主,斬斷過去,哪怕是在夢里,也想活得輕松隨心一些。
“難道真有什么隱情?誰還能逼你賣命不成?”姜笙一臉的不可思議。
“對啊,除非世上有鬼,不然誰還能逼迫得了我呀!白小英不認我,我也不想認她,我一定是上輩子欠了她的,所以這輩子要拼死拼活賺錢還給她,你看,轉移話題后,你是不是就完全不緊張了。”馬上就要比賽,不是解釋的好時機,先糊弄過去吧。
“所以你還是在開玩笑,就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
把荒謬的事情,說得像真的一樣,一驚一乍之后,他還真的不緊張了,有些人為了安慰人,連親妹妹都不認,這一點他自愧不如。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就看誰把誰當真了。”把到嘴邊的心里話憋了回去,只說了句似是而非的話。
“又說得這么深奧,怎么聽著話里有話啊,怎奈我悟性不佳,實在是聽不明白啊。”姜笙掏掏耳朵,兩手一攤,很是無辜。
“反正你先做好心理準備,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可不要掉眼淚喲。”這個話題先存檔,以后再繼續談。
“掉眼淚?我?開什么國際玩笑,我輸再多錢,都沒哭過,爺堅強著呢。”特別是上一次,忍得可好了。
此時鬼王列已經登上擂臺了,兩米的壯漢,肌肉虬結,以拳擊掌,響應主持人的介紹,發出陣陣的怒吼,氣勢比之前的棕熊還要強上幾分。
介紹完擂主的戰績,馬上就到她了,作為挑戰者,她必會攻擂成功。
“加油,你一定可以的。”姜笙伸出手掌。
“嗯,我一定可以的,等我好消息。”葉月舉掌與他輕拍了一下,然后披上金色斗篷,拎起金棍走進了選手通道里,逆光站在那里,瘦高的背影,過分的單薄。
“白燁,你是最棒的!”姜笙大聲吼道。
葉月背對著他,舉起金棍揮了揮,踏著激昂的音樂聲,走出了狹長的選手通道,登上了比武擂臺。
擂臺上兩個選手舉手向觀眾問好,借著鬼王烈的人氣,又迎來了一波撒錢潮,這次的分成歸勝者所有,也將是葉月的囊中之物。
世上美景無數,有花兒落,有雪花飄,看的是雅,可都不比上漫天錢花紛紛飄落,最終落進自己的口袋里,求的是俗。
“我剛剛看了你的比賽,我可不是那頭蠢笨的棕熊,陪你玩什么‘你追我趕’的破游戲,這一次我會搶走你的棍子,像驅趕牛羊一樣驅趕你,你不是喜歡繞圈么?那就拼命的奔跑吧!
只要你跑慢了一步,就是一頓亂棍暴打,連拳頭都省了,我的擂臺我一定會守住,而你輸了一次,就會輸一萬次,是永遠都贏不回來的!”鬼王列低著頭,輕蔑的看她一眼。
呵,說是不想玩‘你追我趕’,結果還不是一追一逃,這人說話也太矛盾了,葉月懶得去計較。
“那就拭目以待吧。”誰笑到最后,誰才是真正贏家。
“你的眼睛真漂亮,再配上這個不服輸的眼神,真是美極了,我真想取下來,腌制一下,煎至五分熟,拿來當下酒菜。”鬼王列像是在說什么極致的美味,饞得自己吞咽了一下。
這死變態,成功的把葉月說惡心了!
葉月嫌惡的別過身,懶得再搭理他,等會好戲開鑼,她會好好的招呼他,驅趕牛羊?也不知誰是牧人,誰是牛羊!
“觀眾朋友們,地下城最優秀的城民們,比賽會延遲幾分鐘,還有很多的朋友正在下注,與民同歡,共襄盛舉,少了誰都是一種遺憾,先生們女士們,舞動起來!”
動感的音樂響起,擂臺上方的燈光變暗,四周的彩光游移,武斗場秒變夜場,已經下注的觀眾們隨著音樂擺動,醉心享受豐收的前一刻。
跳吧,笑吧,鬧吧,總會有你們哭的時候。
葉月盤腿坐在擂臺邊上,聞著滿地的銅臭味,閉目養神,而鬼王列雙手環胸,站在擂臺中央滿意的看著周圍,像國王在巡視自己的王國。
…
選手休息室里,姜笙并沒有去場下觀看比賽,因為艾叔急急忙忙的趕過來了。
“到底什么事,這么著急,馬上就要比賽了。”
“我下午已經找好了房子,離姜宅不遠,可白天的云簡樓太擁堵了,所以約得晚上搬家,可工人們在搬家具時,在走道里還是與人發生了碰撞,柜子里的抽屜掉出來了,我偶然發現了這個。”艾叔解釋完前因后果,就遞過來一摞文件。
“這是什么?”
“我并沒有打開看,但透明的文件袋上,清楚可以看到‘遺書’兩個字,下面寫的收信人是你,文件袋另一面,還有一份人身意外險,我覺得你應該知道。”
“遺書?”姜笙翻過面,果然看到了斗大的‘遺書’二字。
他就說白燁有些不對勁,又是同意搬家,又是讓他離開地下城,還鼓勵他大賭一次,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務。
姜笙顫抖著手拿出遺書,待看清里面的內容,慢慢的睜大了眼睛,原來他竟是她!怪不得,她總喜歡獨來獨往,還那么排斥身體接觸,受傷也不愿意就醫……再聯想到白小英看到白燁照片時的反應,所以她說的都是真的!
對了,還有那張合照,姜笙心里咯噔一下,若照片對應的名字沒有錯,那這個白燁就是……姜笙著急的掏出文件袋里其它的東西,就看到了兩個人的身份證明,她就是白葉,今年才剛剛20歲啊,初初上擂臺時還是個孩子啊!
這么多年到底用什么樣的決心熬下來的,那個真正白燁到底死哪兒去了?
她為什么要那么傻?竟然還買了保險,她到底欠白家什么,要這樣去償還?
“少爺,你還好么?”
“我很好,你將東西放回原位,裝作什么都不知道。”姜笙低著頭文件裝了回去,遞給他。
“好,那我先離開了,不打擾你看比賽了。”
“嗯。”這一聲回答很輕,待艾叔離開后,姜笙終于繃不住了,淚珠一滴一滴砸下來,抬起頭來,看著坐在擂臺上的那個人,心如刀絞,他的‘兄弟’,好瘦小,好堅強,也好讓人心疼啊。
他想去阻止這場比賽,走了兩步,又停下了,現在去揭穿她女生的身份,阻止了比賽,可巨額違約金該怎么辦?他投進的錢又該怎么辦?看看吧,再等等吧,要相信她的,她那么的厲害!
可是一個普通的女生,為什么會那么厲害呢,手機里提過‘白燁在哪里?’,所以那個白燁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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