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在罪城的車禍現(xiàn)場、妖魔界的界境里、白骨天地里那幾個烏云翻滾的洞口算怎么回事?
時間緊迫,她也懶得再追問了,反正也問不出什么,它一句時機(jī)未到或天意如此,就可以堵得她啞口無言。
打開庫房的門,就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葉月壓制著自己,防止半魔化,這也就是戴口罩和墨鏡的用處。
商鋪那邊還傳來了女生們壓抑的哭聲,一個粗狂的男音在呵斥他們,聲音兇狠,底氣不足,尾音帶顫,看來這人已經(jīng)知道害怕了。
因為寄體契約的原因,小血早一步知道她來到附近了,于是蹦蹦跳跳的跑到庫房門前,一臉興奮的開口道:“躺在地上的那個女生,快要離魂了,我可以附身么?”
葉月怕打草驚蛇,沒有出聲,只朝她嚴(yán)肅的搖了搖頭。
小血不滿的撅嘴,小聲的嘟囔道:“那個女孩長得可漂亮了,可傷得太重,人已經(jīng)昏迷了,撐不了太久的,生命逝去,靈魂離體,臉色灰白,身體冰冷了,就不漂亮了。”
葉月知道不能再等了,她小心的打開了庫房的門,貓著腰往里面走。
“那個壞人在小房間里躲著呢,那個女生在門口地上躺著呢,肚子一直在流血,是我喜歡的紅色,可它總伴隨著痛苦。”
流血受傷還有搶救的機(jī)會,如果是引燃了炸彈,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因一人之故,禍及他人之事,她未碰到也就算了,若碰到了必會全力阻止,WK酒店的悲劇不能再重演了。
“濃墨珠,你好像忘了說,他行兇的原因,不要說你不知道,那已經(jīng)算是過去的事了,你肯定知道!”
那人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說話,聲音時高時低,跟男性人質(zhì)聊人生,說話有條理有邏輯,用詞精煉準(zhǔn)確,內(nèi)容很有深度,不像是什么精神失常的病人。
“嗯,你之前提過神經(jīng)蟲復(fù)蘇,就跟那個事有關(guān),你沒時間耗在這里了,那個女生命不該絕。”
“你這樣說的話,若沒救出她,就成了我的罪過了,你能看到模糊的未來,也該告訴我,最優(yōu)的營救方案。”
葉月聽到它這話,反而不急了,她改變不了未來,那么命不該絕的人,就不會因為她的拖延而命喪黃泉。
“抱起她,送到外面,救護(hù)車已經(jīng)來了。”
“呃,這不打草驚蛇了么?”一門之隔,一點動靜都不能有。
“不會。”
它說不會,那就一定不會,葉月大著膽子往前走,小血興奮的跟在一邊,可能誤會了什么。
進(jìn)到商鋪內(nèi),血腥味更重了,下意識抬頭搜尋攝像頭,又隔著口罩摸了摸牙齒,獠牙已經(jīng)長出來了,順勢將帽檐往下壓了壓,蹲身看了看女生的狀況。
她穿著綠色馬甲,應(yīng)該是商鋪的店員,右手手背上有劃傷,腹部的傷最厲害,血流了一地,跟當(dāng)初溫安受傷程度差不多,這次救人,絕不能再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她從貨架上拿了一雙一次性手套,先去開了商鋪的門,對著外面的特警舉手示弱。
再轉(zhuǎn)身將受傷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抱了出去,交給特警后,壓低聲音說明了原委,謊稱自己身上也有定時炸彈,這就有了必須返回店鋪的理由。
想了想,這謊言太容易戳穿了,于是又以歹徒的名義帶話,讓外面的人不要再朝里面喊話了,那樣只會激怒歹徒拿人質(zhì)出氣。
有特警問她里面的情況,這事三言兩語說不清,葉月也沒時間去解釋了,只說了句,里面有正義人士正在設(shè)法施救,請他們耐心等一等,然后又說她在外逗留的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
說完轉(zhuǎn)身就走,途中又跟小血低聲交代了幾句,待她返回了商鋪,又重新關(guān)上了門,這個時候,只希望外面的人別來添亂。
小血穿墻而入,大聲告訴她里面的情況,濃墨珠指引她找到了小房間的通氣口管道位置。
她想了想還是放棄了這個營救方案,她又不是小血,能悄無聲息的移動,本想問它更多的細(xì)節(jié),可到這會兒了,濃墨珠又說它不能過多干預(yù)未來,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她回到前廳,背對著攝像頭,拿下帽子,從貨架上拿了一頂假發(fā)戴上,脫掉外面的外套,原來外套的顏色跟那個女生穿的剛好相似,再拿了一件收銀臺邊的綠色馬甲穿上。
最后拿了一瓶番茄醬抹肚子抹手,偽裝得差不多,她才低著頭,用長發(fā)擋住臉,捂著肚子蹲在地上,開始敲門,可里面一直鬧哄哄的,只能改敲為拍,力氣逐漸加大。
“誰……誰在敲門?你們給我安靜些!”里面的男人又慫又兇。
“大哥,我痛,我要死了,你救救我吧!”葉月啞著聲音向里面喊話,斷斷續(xù)續(xù)的。
“還沒死?”
“大哥,你救救我吧,我不能死啊,家里還有臥病在床的奶奶需要照顧,我才22歲啊,人生剛開始,我真不想死啊,嗚嗚。”
為了演得逼真,她想到自己離逝后,家人們痛不欲生的樣子,立即就心如刀絞,眼淚就唰的下來了,真摯的哭聲,帶動了里面其他人絕望的情緒,里里外外,哭聲一片。
“閉嘴,都給我閉嘴!”
幾聲慘叫,小血說,那個壞人在踢人。
“濃墨珠,你確定他原先是一個孝順的好人?”
“嗯,沒出事以前,他在外的風(fēng)評一直不錯,他們母子關(guān)系也一直很好。”
再好,被神經(jīng)蟲控制了,也會六親不認(rèn)的舉起屠刀,別誤會,最先傷人的是身為海殿移民的母親,兩人扭打時,男子不慎,反殺了他的母親……唉,又是一個家庭慘劇啊。
那個時候,海殿那邊的新聞還沒有報上來,男子慌張極了,若說是自衛(wèi),也沒人會相信他,于是報警后,選擇了畏罪潛逃。
逃亡之路自然是極辛苦的,沒錢又不敢使用身份證明,落魄到在路邊翻垃圾,甚至還入室搶劫,大案在逃,小案又被盯上了,才有了今天的事。
有些人的絕望,是從無辜開始的,然后一步錯步步錯,直至走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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