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司珵喉間的喘鳴聲止歇下來，賀敬歆才淡淡地說：“這次我知道你為什么要逃了？贊我吧。”
    司珵緊緊地抿著雙唇，掠過賀敬歆臉上的目光有些訝異。他對上賀敬歆的視線，又連忙移開，微微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卻依然喘息不停。
    賀敬歆捕捉到他的表情變化，心中更加安定了一層，繼續用淡然的語氣說：“是我哥又如何？”
    司珵猛然抬頭看向她。
    “我倆戶籍上沒有任何關系，說得再直接些，如果真的去結婚，誰也說不得我們。司旻照不允許又如何？他既然不愿意面對真相就應該去承擔相應的風險。”
    “咳咳咳咳咳！”司珵嗆咳。
    賀敬歆靠著他坐下。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么安心之后一時腦抽說出這堆話。她追上司珵只不過為了表達她的心意，順便提醒他，他們還需要去找家長求證。
    怎么一見他就神經遞質變異了。是因為在他身邊，她可以一切都用不顧忌嗎？她可以不需要考慮他到底怎么想的，只需要把自己表達出來就可以了嗎？
    司珵下意識往外縮了縮。
    賀敬歆被他的小動作氣到了，轉身伸手抱住了他。
    司珵用力想掙開她，結果不但沒掙開，好不容易調整回來的呼吸又變得紊亂。
    賀敬歆感覺到他在強烈地壓制自己的不適，于是慢慢放開他：“我有話要跟你說。”
    司珵搖頭。
    “我……”
    賀敬歆剛開口，司珵就伸手捂了捂她的嘴，然后放開手，堅決搖頭。
    賀敬歆不語。
    司珵摸出手機迅速地打了行字，遞到賀敬歆面前：你再說些什么驚世駭俗的我怕會嚇死。
    賀敬歆白了他一眼：“那我等你能說話的時候再說。”
    司珵看了看她，嘆了口氣，又嗆咳了幾聲。
    賀敬歆安然地靠著他坐。她覺得，司珵在身邊她就寬心，無論如何，他在就好，他不逃就好，不能逃也好！
    司珵戳了戳她，把手機屏幕亮給她：你傷口怎樣了？
    賀敬歆神秘地一笑：“要看？”
    司珵的眉頭擰成一團，努力地克制自己的表情變化。
    賀敬歆淡淡地笑著：“沒事，不痛了。”
    司珵拉了拉她，示意她起身。
    賀敬歆站起，彎腰把要司珵拉起來。
    司珵依然推開她，自己扶著樹干起身。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慢慢地走到江邊，坐到木制的長凳上。
    賀敬歆靜靜地看著司珵，靠近他的那只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司珵一把抓住那只調皮的手，甩開。
    “哪怕你是我親哥，我也可以抱抱你，你拒絕得了？”
    “……”
    “你真有心要和我在一起，我倆一起孤獨終老又如何？”賀敬歆手不再撩他，目視江面。
    “咳咳咳！”司珵推了她的額頭一下，把手機屏幕伸到她眼前：神經病。
    賀敬歆覺得，說開了反而釋然了，扭頭看向他：“你不是變態嗎？我不當神經病怎么配得起你。”
    司珵愣了愣，皺眉，嘆氣，最終又輕又淡地笑了笑。
    “還不能說話？你別給我裝。”賀敬歆瞪他。
    司珵在手機上打字，然后遞給她：再等一會。
    賀敬歆微笑：“我不是怕你故意不給我機會說話，而是我會擔心。”
    司珵怔住，青白的臉頰現出薄薄的粉紅色。她似乎從未那么直接地表達自己。
    賀敬歆沉了沉氣：“你有確認過嗎？我們的關系。”
    “誰……告訴你的？”司珵的聲音很輕很輕，好像一不小心就隨風而去了一般，不認真根本聽不清。
    “幽蘭聽到他們談話，加上你的行為，我猜的。”
    “我問過我爸，你確實姓司。”
    “切！”
    “嗯？”司珵驚訝于賀敬歆的非正常反應。
    “不好聽。”
    “……”
    賀敬歆沉吟了一下：“你說你會不會不姓司。”
    司珵愣了愣，鼻子呼出來一道氣，又長又輕：“怎么？你還想絕處逢生？”
    “想想又沒罪。”
    “沒罪。那些反倫理的，你都敢想了，這些又如何。”
    “你懂就最好。”賀敬歆感到滿意。
    “整麥卉那會，我不是開玩笑問你是不是還有別的爸，沒想到還真有。”司珵顯然已經把氣理順了，又開始毒舌。不過，也是在賀敬歆面前他才能這樣把自己的“外衣”脫下。
    賀敬歆又瞪了他一眼。
    司珵沉默了一會：“你一開始不是想說這些吧？”
    “你給我的玉佩，意義非凡吧。”
    “這也是你猜出來的？”司珵淡淡地說。
    “你知道其中的意思嗎？”賀敬歆沒正面回答，突然認真起來。
    “你是想聽我說，我把我自己送給你了嗎？”
    賀敬歆眼珠一轉，面向司珵狡猾地一笑：“我倆還是一起孤獨終老吧。”
    “賀敬歆！你想氣死我嗎？”司珵咬牙。
    “老實告訴你，我到現在都不相信，我們手上不是有紅繩嗎？我就不信老天爺玩我們要玩到這個份上。”
    “……”司珵沉吟了一陣，輕聲說，“那只是一個游戲。”
    “你有作弊嗎？”
    司珵搖頭。
    “那就是。我信姻緣天注定。哪怕只是游戲。”
    “別說這些。”司珵淺淺地蹙著眉。
    “你不是說我喜歡逃避嗎？可關于你的事，我就是不想逃。因為逃比面對還要辛苦。”
    司珵看向賀敬歆的表情顯得難以置信。
    “玉佩是你媽媽給你的嗎？”賀敬歆繼續問。
    “嗯。她走的那天給我的。”
    “她……和司旻照離婚……跟我媽有關嗎？”
    “我怎么知道。”
    也是。賀敬歆無奈地笑笑：“那……你知道老子騎青牛的故事嗎？”
    “廢話。”
    “《道德經》呢？”
    “當然。”
    “我總感覺你媽給你這個別有用意。”
    司珵想了想，望向江面。
    “以你的聰明，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又如何？”現在的事態比他想象中要嚴重得多。
    “老子對周朝破敗感到失望，不得已之下外出尋找新的生活……”賀敬歆頓了頓，“總不可能你媽想告訴你要順應自然客觀存在的規律吧？”
    “呵！你能不能再搞笑些？”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