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想起那天在賀敬歆家門口，蘇曈問賀幽蘭，校長在不在家的時候，賀幽蘭反問的“哪個”原來是這么個意思。
    蘇曈見賀敬歆把話說了一半，然后表情柔和，嘴角含笑，她覺得有些恐怖，扯了扯同樣在發呆的陸離。
    陸離對賀敬歆投向擔憂的目光。
    賀敬歆一笑：“司珵沒事，我爸說他沒事就沒事。但是估計他最近不會跟和我有關的人聯系了。”
    “你們吵架了？”蘇曈驚訝。
    賀敬歆搖頭，想了想然后說：“你們就當作吵架吧。”她也懶得解釋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原因。反正他每次離開都有他的理由。
    “他……”陸離想問什么。
    “如果你們當他朋友的話，就隨他吧，像相信我一樣相信他就行。”賀敬歆淡淡地打斷陸離。
    陸離和蘇曈相互看了眼，他們都不懂賀敬歆在說什么啊？不對，話可以聽得懂，但不知道什么意思。
    賀敬歆沒打算解釋，她也無法解釋。司珵性格別扭她知道，難保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要決心遠離她，就如小時候那樣。
    她也一樣如小時候，尊重他的決定。
    班主任馮清見到賀敬歆有點驚訝，但處于非暴走狀態的她，是不敢惹賀敬歆的，所以她什么都沒說，當沒看見她一樣。
    數學老師刀泰然就不同，他愣了兩秒，直接過去問她怎么不多休息。
    賀敬歆理他有鬼，頭也不抬繼續看小說。
    “老師，上課吧。”陸離制造了一個臺階。
    刀泰然第一天接這個班就撞破了賀敬歆和校長的關系，后來他問了好幾個人，才發現原來大家都不知道這內情。
    接著他又向幾個老師采訪過關于賀敬歆的事，那些老師都搖頭不答。他不得已去探望她原來的數學老師，才知道賀敬歆數學成績很好，哦不對，各科的成績都很好。
    刀泰然原本以為她當數學課代表是因為她的后臺，這一輪問下來他才知道，不是。于是他又去問了一些同學，發現這個在老師之間評價為狂妄自大的學生，在同學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她雖然威脅過他，給他起過外號，但并沒實際對他做過什么，慢慢地也能和她和平相處。
    “老師，再愣下去就要下課了。”賀敬歆冷冷地說。
    刀泰然感覺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打了個寒戰，縮了縮脖子，向講臺邁步：“上課上課。”
    午飯過后，賀敬歆一個人爬到了學校樓頂，看著對面的一中發呆。
    一中的樓層比職中的要高，賀敬歆可以看到他們走廊上來來往往的人。不過也是那么十來分鐘的事，接著對面估計是進入了午休狀態，頓時一片寧靜。
    那里的學生，遠遠沒有這里自由，他們必須規定時間做規定的事情，必須要成績優異，彬彬有禮。其實來職中，賀敬歆反倒過得更舒心些。
    底下的馬路依然車來車往，從這么高的地方看下去，像螞蟻群一樣。
    銀河系嗎？真是諷刺啊。
    “敬歆！”突然一個人沖上來把她往后扯了幾步。
    “嘶~”那人剛好碰到她腰間的傷口，賀敬歆忍不住叫了聲。
    “啊，對不起對不起。”除了蘇曈那個冒失鬼還有誰。
    “我以為你想不開……”蘇曈對上賀敬歆哀怨的目光。
    “你才想不開！”賀敬歆被蘇曈這么一搞，還真萌生了直接跳下去的打算。
    “我沒讓陸離跟來，我們說說話好嗎？能不能坐下？”
    “扶。”賀敬歆把手伸向蘇曈。
    蘇曈扶著賀敬歆慢慢坐下。
    賀敬歆終于體會到身體限制帶來的悲哀。司珵，他是不是也自責過，為自己的無力而悲傷過？
    “敬歆，現在只有我們倆，你說說司珵到底怎么了？”
    賀敬歆看向蘇曈：“你認為我不跟陸離說的事會告訴你？”
    “呃……”蘇曈語塞。
    賀敬歆摸摸她的頭，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
    “啊？”
    賀敬歆沉默。
    “敬歆，我第一次見司珵就知道他對于你來說很不一樣。所以才老是問你，你們的關系。我沒見過有人可以那么輕易讓你喜、讓你悲，隨便一句話就能讓你爆發。”蘇曈慢慢地說。
    “哪怕是達哥，或者是別的誰，你會幫他們忙，但你從來都不把自己的感情參合進去，無論是打架還是罵人，你都事不關己一樣，完事了轉身就走，很是灑脫。”蘇曈繼續說。
    賀敬歆不語，眺望著遠方。
    蘇曈見她不阻止，于是繼續說：“甚至我和陸離……托大些說，我認為我和陸離是你的好朋友，我們和別人不同，你會陪我們鬧，也會不顧一切地護著我們，但我們無論做什么，你都是高高在上的，我們總是弱者的角色。”
    “可是司珵明顯不同，感覺他能和你在同一水平線上，他能令你笑，令你哭，甚至還能把我們也拉得離你再近了些。”
    “蘇曈。”
    “嗯？”
    “你是覺得，他突然消失了，我表現得太過平淡了嗎？”
    “呃……”蘇曈很想說是，但沒有說出來。
    “這事，他做過三四次了，偶爾消失幾天的那些根本不計其數，我指的，都是按年來算的。我習慣了。”
    “每次……都突然消失？”
    “差不多吧。反正每次他都有自己的理由。”賀敬歆無所謂地說。
    “為什么？”蘇曈驚愕。
    “第一次，我把感冒傳給他了，誘發了心肌炎什么的，他爸不知道把他帶到哪里了，休學了一年多。這個原因，我最近才知道。”
    蘇曈驚訝地看向賀敬歆，而賀敬歆繼續目視遠方。
    “第二次，他和我約定一中見，他被牽扯到方又達那頭，我為了把他弄出來，被一中開除，然后他再也沒有聯系我。我現在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跟方又達他們扯上關系。呵！而我還以為他因為我被開除所以不屑見我了。”
    “司珵……沒告訴你？”蘇曈無比震驚。
    “可能過個十年左右他會說吧。”賀敬歆淡淡地說。
    “呃……那你沒問過達哥原因嗎？”
    “他不知道的，他要是知道估計上回已經告訴我了。不過還好有方又達這把保護傘。”
    “所以你感激達哥，才和他一起了？”
    賀敬歆微微一笑，搖頭：“感激他，那是一直都有，不然他被帶到酒店那會我也不會幫他。我讓他們答應不再打擾司珵，方又達隨口說除非你做我女朋友，就做了唄。”
    “我了個天！你這么偉大司珵知道嗎？”
    “神經病。”賀敬歆呼地一笑，“他無故被打了肯定與我有關的，不然他不會一直都不肯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