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敬歆無意識間拿手臂在大腿上磨了磨。
    司珵看見了，一把抓住她：“癢？”
    “有點。”
    “別撓！”
    “我哪有撓？我這是……”
    “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司珵打斷賀敬歆的話，呼吸有些加重。
    賀敬歆干脆掙開司珵的手，把手臂抱起來：“我猜。幽蘭不知道那些照片的主人是我。可能麥卉對她說了什么閨蜜協議，還有什么考驗，麥卉再白蓮花，也是我們職中的人。”
    “你們就那么盛行給人家考驗？”
    賀敬歆斜了司珵一眼，沒有接他的話，根據自己原本的方向繼續說下去：“然后幽蘭就開了我的電腦，剛好看到那些照片。和麥卉說起，就發給麥卉看了。然而麥卉清楚這件事，她也肯定曾經見過那些照片。以上是我的推理。”
    “這事我幫你問。”司珵忽然嚴肅起來。
    “誰？”
    “賀幽蘭，難道我還要去找那個麥卉問？”
    “你不怕她纏你？”
    司珵微微一笑：“怕。”
    賀敬歆抿嘴。他的潛臺詞是為了她，他也要迎難而上？
    突然賀敬歆的手機響了，她看了看，是方又達打來的，于是對司珵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接通之后打開了擴音器。
    司珵心中暖意泛濫，他都沒有察覺自己嘴角一直微微翹著。
    “達哥，什么事？”賀敬歆語氣嚴肅。
    “是他們傳的。原因你猜對了。”方又達的聲音賀敬歆聽著就知道他在生氣，畢竟她對他太熟悉。
    “沒生出別的事吧？”
    “沒有，要不是答應了你我可要揍得他們連親爹媽都不認得。”
    “……”
    “對了，歆歆，我告訴他們，那天是你救了我的命。其他的我沒多說。就是……不想他們哪天抽風又害你。”
    “我知道的。”賀敬歆看了司珵一眼，“達哥，有時候你不必為了我把那些承諾恪守得那么嚴。”
    “咳？什么守？”
    司珵差點噴笑。
    賀敬歆白了他一眼，繼續和方又達說：“沒事，當我沒說。”
    “還有一件事。我問他們哪里聽來的消息。一個接一個問，最后你猜我問到哪里了？”
    “一中？”
    “……歆歆，你就是聰明。不過一中的人都不拿正眼看我們，你想知道源頭在哪要不讓司珵問問？”
    “達哥，謝謝你。我基本猜到了。”
    “這就猜到了？是誰？我幫你熔了他！”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處理好嗎？”
    方又達沉默了一陣，才吐出一個字：“成！”
    “嗯。答應我，好好到畢業。”
    “……好。”
    掛掉電話后，司珵感嘆：“那個方又達腦有坑。”
    “你腦沒坑？”賀敬歆面無表情地回了他一句。
    “……”司珵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是啊，大腦回溝，沒有任何人的大腦表面是光滑的。
    晚上，司珵確認賀敬歆遇到的紅火蟻還算溫柔，所謂的膿皰只出現了兩個，也沒有超級癢的現象，給她涂過藥千叮萬囑之后就放她回家了。
    賀敬歆剛到家沒多久，司珵的電話就到了：“到家沒？”
    “到了。”
    “電腦上占星堂看看？”
    賀敬歆以為游戲里又發生了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差點就問出口的一剎那，突然把司珵的那句話品味了過來。占星堂上線的話，有備注在線設備。
    “你又不信我？”
    “你不是說一直懷疑你的才是我嘛。我必須好好發揮這個本質才行。”
    賀敬歆咬了咬牙：“說正事！”
    “你猜對了。”司珵語氣切換成低沉模式。
    “嗯。”
    “大約是姓麥引誘賀幽蘭做她朋友。又說，職中里，想成為好朋友，必須要為對方為她做一件冒險的事……職中里有這要求？”
    “放屁！”
    “后續情節跟你描述的差不多，相信你也不想再聽一次了。”司珵主動忽略了賀敬歆的話。
    “嗯。”
    次日，賀敬歆走進病房的時候沒看到司珵人，她第一時間去拉開了衛生間的門，里面也沒有人。
    賀敬歆跑到護士站：“請問你們知道34床的司珵去哪了嗎？”
    護士們相互看了一眼，搖頭。
    “估計又逃出去了吧。”一個老護士從資料堆里抬起頭。
    “又……”
    賀敬歆回到病房里，拉開床頭柜的抽屜，還好，他的東西還在，賀敬歆心中稍安。
    他在她視線范圍內逃過多次，賀敬歆現在都有了心理陰影。
    曾經，他不見了，也就不見了，但是現在，他對于賀敬歆來說，有了特殊的意義。
    賀敬歆坐了一會實在無聊，本想到窗邊看看，聽到救護車的聲音又縮了回去，如果讓她看到那些血肉模糊或者一動不動的人被抬來抬去，她確實有點怕。
    她心中不大安定，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隨便找了個網頁版的連連看玩。
    玩了幾局，覺得實在無聊，明明平時不會這樣的。
    賀敬歆又站起來繞著病房來回走了幾圈。想想，還是繼續玩連連看。她從未試過玩小游戲玩得這么煩躁。
    她不是沒想過出去找，但她認真地思考過一遍，才發現她根本不知道司珵能去哪里？
    在賀敬歆等得快沒有耐心的時候，司珵終于出現了。
    司珵一進門看見賀敬歆目露兇光，腳步頓了頓。
    賀敬歆直接沖上去甩他一巴掌。
    司珵的臉上瞬間出現一個紅通通的五指印。他不可思議地摸摸火辣辣的臉，目瞪口呆地看著賀敬歆。
    賀敬歆似乎被自己先于理智的行動嚇了一跳，怔了一陣，一頭撞到司珵懷里。
    司珵的呼吸窒了窒，伸手抱住她：“你……”
    “我還以為你又不見了呢！”賀敬歆難得有小女孩的姿態。
    司珵深吸一口氣，緊緊地抱住她，柔聲說：“我不會走的，再也不會離開你。”
    司珵知道，自己那一次又一次的“不辭而別”，實際上已經傷害到她了。所以她才會在見到他的時候，筑起堅硬的心里防線。
    “賀敬歆，我老是反反復復地回來找你，還不是因為舍不得。我不會再走的，信我！”
    賀敬歆聽著司珵的心跳，很快平靜下來，慢慢推開司珵，表情已經恢復如常。
    “去哪了？”清冷的聲音讓司珵懷疑他剛剛是不是做了個白日夢。
    若不是賀敬歆的聲音還夾雜著絲絲的顫抖，司珵完全可以認為剛才的事情有沒有發生過。
    司珵拉起她的右手手腕：“還癢嗎？涂過藥了嗎？”
    賀敬歆把手甩開：“我問你去，哪，了？！”
    “一……一中。”司珵覺得，他是第一次覺得賀敬歆那么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