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珵說是回去考試，可他離開了差不多兩個星期，賀敬歆都以為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想著可以松口氣。
    他在，她總是渾身不自在，有種不知道怎么面對他的感覺，老想著逃避，整個人都不好了。
    早讀課在職中里，無論哪個班都是相互聯絡感情的最佳時間段，只要不是遲到的同學，這個時間都在教室里了。
    只不過大家都玩得玩，聊天的聊天，整個教室就像菜市場一般，不知道老師是沒上班還是怎么的，反正沒人管過。
    蘇曈把凳子靠在陸離的桌子上，反坐在上面，拉上賀敬歆，三人說著話。
    自從蘇曈加入了占星堂，他們三人的話題也就廣泛得多了，雖然大多數時間都是陸離和蘇曈在說，但賀敬歆并不討厭聽他們侃。
    蘇曈忽然話題一轉，討論到了麥卉身上，賀敬歆才想起，她還沒向靳紅梅了解過她的處理結果。
    司珵沒回來的話，照理那人也沒去一中吧，但是像之前那樣，這個人沒在她的生活里存在一絲痕跡。
    “我保證，我以后都不敢了。”陸離被蘇曈揪著耳朵。
    “你嘴賤惹出來的事。”
    “我知道啦，都說過很多遍了，那種腦殘的事就別再提了吧。歆……”陸離向賀敬歆投來求救的眼神。
    “你親啟了她的唐僧屬性你就得自己負責。”賀敬歆無視他。
    陸離哀嚎。
    蘇曈吃吃地笑。
    突然出現一個人把三人都抱在一起。
    蘇曈和陸離愣住。
    賀敬歆只是怔了一瞬，接著輕罵了句：“神經病。”
    “想我嗎？”司珵放開他們，他問賀敬歆。
    “想啊，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回答的是蘇曈。
    司珵笑笑，然后過去和其他人寒暄。
    有人問他有什么手信？
    “你們想要什么手信？一中最出名的就是習題和卷子，有人想要還拿不到呢，你們要多少？”司珵笑著說。
    同學們趕緊敬謝不敏。
    還有人跟司珵說了刀泰然的事，又有人說了麥卉的事，司珵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插上幾句中肯的評價。
    賀敬歆嘆氣。這個當初恨不得和他們班里河水不犯井水的人，什么時候開始漸漸融入了這個集體？
    說實話，她倒沒怎么想念這個人，也許是早已習慣了有他的消息不見他的人，知道他身在何處就足以心安，他不在她反而輕松自在些。
    何況現在通訊設備方便了，有那隔三差五的微信侵擾，也不見得會產生什么小文藝風格的憂傷來。哪怕是想起他，也只有毆打他的念頭。
    “司珵，我怎么看你又瘦了？”蘇曈打量了他好一陣，說。
    司珵愣了一秒，瞄了賀敬歆一眼，然后笑笑：“沒有，是你看岔了。”
    “沒有吧，我同意書童的說法。”陸離補充打量他。
    “蘇，曈！”不知道為什么，蘇曈對陸離的這個發音特別敏感。
    陸離不以為然，他是那種“麥卉”都能聽成麥穗的人。
    班里的百曉生突然從外面沖進來，直奔講臺，然后狠狠地拍了幾下講壇：“最新消息！你們猜，一中后面的江里撈到了什么？”
    “浮尸。”講壇前面的同學回答。
    “你才浮尸。”百曉生咄了他一句。
    “江里撈的不是浮尸還有什么？”
    “你就不能有文化一些？！”百曉生接著說，“不過諒你們也猜不到。”
    “木箱？”司珵插話。
    百曉生愣了愣：“你怎么知道？！”
    司珵自己也怔住了。
    百曉生看到他的表情，認為他不過是亂猜的，于是繼續他的發布會：“就是撈到一個大木箱，里面竟然裝著明代時期的一些兵器，明代啊各位！現在正送往市博物館呢。”
    賀敬歆愕然。
    司珵看向賀敬歆抿嘴笑。
    陸離和蘇曈齊刷刷地看向她。
    “賀敬歆，你有透視能力？”司珵臉上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容。
    “沒有。”賀敬歆頭也不回。
    “難道你連江底都潛過？”
    “沒有！”
    “你認識江里的魚？”
    “司珵！”賀敬歆感覺自己差點就要抽搐了。更無奈的是，把他的名字吼出來之后，才悲劇地發現，那兩個字文雅得根本無法表達她內心的怒意。
    “那就是箱子給您報夢的。”司珵不顧她的情感色彩，還直接用了敬稱。
    賀敬歆咬牙。
    她就知道司珵那時雖然嘴上說相信她，她胡說八道也順著她說，但實際上并未相信過她。
    也是，賀敬歆自己也是胡扯的，她本人都不信竟然真有其事。
    蘇曈捂嘴笑，陸離忍笑。
    司珵是真的忠實地履行著他那“友好地相互廝殺”的誓言。
    賀敬歆和司珵剛開始在班上“互掐”的時候，同學們聽得膽顫心驚。那個看上去弱爆了的司珵，居然膽敢去點燃他們冷冰冰的歆姐。
    后來見陸離和蘇曈都樂悠悠地看戲，又想起當初他們對賀敬歆胡攪蠻纏賀敬歆也沒對他們做什么。
    于是同學們也就慢慢地習慣，甚至有些期待司珵和賀敬歆斗嘴，聽著像在說相聲，感覺忒有趣。
    “喂喂喂，你們不信嗎？！”百曉生看到一屋子的人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于是抓狂。
    陸離指指四人幫的成員：“你別急，我們信。”
    司珵點頭：“我們可知道得比你早。”
    百曉生頓了頓：“不可能啊。”
    司珵指指賀敬歆的頭頂：“那箱子一個多月前就給她報過夢了。”
    賀敬歆猛地站起來，怒視司珵：“你還說。”
    蘇曈和陸離終于忍不住大笑。
    司珵一副“你就認輸吧”的表情看著賀敬歆。
    窗邊出現一個人：“歆姐，達哥回來了，找你過去。”
    賀敬歆呆了呆，下意識瞟了司珵一眼，才說：“好。”
    司珵扯住她的衣服。
    賀敬歆不著痕跡地甩開他，從他身邊擠出來，走了出去。
    陸離看著司珵的手微微抬著，清澈的眼神中帶著一抹憂傷，臉色青白得有點嚇人。
    “他叫方又達，是敬歆的男朋友。”陸離看著不忍心，小聲地說。
    司珵轉頭看向陸離，勉強地笑了笑：“我沒事。”
    司珵往自己的座位走去，腳步有些虛浮，還不小心碰了陸離的椅子一下，嚇得陸離連忙伸手扶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