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安絮絮著解釋,時溪也只是淡淡聽著。</br> 他不在意白安安到底姓“王”,還是姓“白”。</br> 只要這個人是她……</br> 且,來到了自己的身邊……</br> 那便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事情了!</br> 此刻的時溪,身份牌上“九王爺”應該有的警惕性子,已經被面對白安安的時溪給瓦解干凈了。</br> 對于眼前的小女人,時溪的雙眸只有信任二字。</br> ……</br> “我說完了。”</br> 即將到達后花園,白安安也停下了腳步,好奇看著身側的男人。</br> 怎么一路來,就她一直在說話?</br> 大貓作為“九王爺”的身份不達標啊。</br> 就這么安安靜靜看著自己,一點疑慮的地方都沒有嗎?</br> “嗯,說得累不累?等會兒我讓小六給你準備一壺上好的茶,是御前貢品,可潤嗓子了。”</br> 紫袍男人溫柔凝視著他的小姑娘。</br> 這短短幾十米路,他都規劃好與小姑娘的一輩子該如何度過了。</br> “額……大貓,你就沒有想要問我的?比如……我為什么要頂替人家,為什么要進王府?”</br> 這表現得也太云淡風輕了吧?</br> 白安安眨眨眼,心里不由納悶道。</br> 實在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大貓這個身份牌的人設嚴重崩塌吧?</br> 說好的九王爺性格易怒驕橫,被寵得有些無法無天了呢?</br> 額……</br> 她怎么只看到了溫柔似水?</br> “有。”</br> 聽完白安安的話,時溪倒是忽地一本正經起來,雙眸也染上了一瞬嚴肅。</br> “你……你是自愿入王府的嗎?還是只為了幫助那個尋死的女人?”</br> 時溪問完話,心里依舊忐忑不安。</br> 要是喜歡的小姑娘只是助人為樂,順便來到王府的呢?</br> 剛剛沒有第一時間去詢問,也是時溪刻意逃避這個問題。</br> 想著:只要小姑娘來到他身邊就好了。</br> 不過現在問出來,時溪倒是不悔。</br> 如果小姑娘助人為樂,大不了他再努力努力,讓小姑娘對他也上心……</br> 就是覺得心里悶悶的。</br> 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慣了,還是第一次忐忑竟然有他得不到的東西。</br> 比如,眼前小女人的那顆心……</br> 此刻的大貓簡直完美嵌入了“九王爺”這個身份牌,站在那里挺拔如松柏,一舉一動都帶著矜貴之氣。</br> 不過那雙閃躲的眼睛,無聲出賣著男人故意僵直身子,只是為了掩蓋他的緊張。</br> “啊?這是什么問題?”</br> 還以為能聽到大貓拷問自己“動機不良”。</br> 至少也要來個氣急敗壞:你居然敢欺騙我?來人,把她給我打入地牢!</br> 結果……</br> 就這?</br> 小女人心里再次給這個游戲默默打了零分差評。</br> 實在是游戲體驗感為零,太沒有挑戰性了!</br> 她還以為攻略大貓就如一座山,需要她愚公一樣搬山,一點點侵蝕皇家薄情厭女的九王爺……</br> 結果,她要挑戰的“BOSS”不給力,直接成為了她在游戲里最強的金手指。</br> 白安安都能預見到了,怕是她現在想要干什么,這個男人都會為她捧來了……</br> 就……</br> 很夸張。</br> 不過,這也是她的大貓對她獨特的愛意。</br> 白安安忽地笑了笑,心里甜甜的。</br> “安安,這對我很重要。”</br> 半晌都沒聽到小女人的回復,這個時候的時溪,都來不及下意識害羞了。</br> 他忽地往前一步,禁錮著白安安的肩膀,定定地認真看著她。</br> 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答案……</br> 時溪在心里反復補充著。</br> “嗯……我為你入的王府。”</br> 瞧著男人一本正經的模樣,再迎上他那雙真摯的眼眸,白安安收斂了有些玩笑般的模樣,笑著認真回復了他。</br> “為我?”</br> 這下輪到時溪愣神了。</br> “安安,我能理解……你對我,也有好感嗎?”</br> 時溪心臟砰砰直跳,想也不想開口詢問道。</br> 但問完,卻害怕答案了。</br> 他怕自己自作多情。</br> “對呀對呀,其實我是個孤女,少時貪玩誤入山嶺沒發現是皇家獵場,是王爺您救了我,也沒指責我的亂入……那時候的溫柔,我一直都念念不忘……王爺,我心悅您。”</br> 白安安張口就胡謅謅。</br> 說到動情之處,還如少女懷春般,小臉染上了一抹嬌羞的緋紅。</br> 雖然是她為之前攻略大貓現編的借口,但因為對著自家大貓表白,語氣不免認真了許多。</br> 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也帶著對她大貓的獨特深情,如水波般無比蕩漾輕柔。</br> “安…安安……”</br> 砰砰砰砰——</br> 時溪此刻的心跳聲簡直如戰鼓,激烈得快從胸口給蹦跶出來了。</br> 他只是想知道小女人是不是自愿入府,沒想到心儀之人說:心悅他。</br> 還是心悅了這么多年嗎?</br> 瞧著白安安那雙深情的眼眸,時溪不疑有他。</br> 畢竟那雙掛滿溫柔情深的眼睛,沒個長時間確實不會這般深邃……</br> 不對!</br> 該死!</br> 也就是說他錯過了小姑娘好多年?</br> 時溪并不知道白安安是隨口一說,也不知道自己都不是原住民,只是心臟雀躍跳動以后,接踵而至的是后悔無盡蔓延。</br> 完了完了,他怎么也想不起來和自家安安的初次相遇了。</br> 以前……他怎么沒記住自己的小姑娘!</br> 他真是該死!</br> 時溪此刻懊惱不已,卻是怎么想也想不起那次的圍獵來。</br> “王爺……難道是我一廂情愿嗎?我還以為你剛剛對我特別的對待,是對我有好感……”</br> 瞧著男人的表情千變萬化,一直怔怔著不回復自己,白安安在心里偷笑,說話的時候卻有心揶揄他的大貓。</br> 甚至,擺出了一副委屈的模樣。</br> 心上人這可憐的神色,時溪哪愿意去看……</br> 他有些舉足無措。</br> 平日口才倒是不錯,此刻硬是怔怔著,連解釋都不知道怎么開口。</br> 時溪今日的第N次嫌棄自己嘴笨了。</br> 瞧著眼前一啟一合的粉嫩小嘴,聽著她越來越委屈的語調……</br> 不行,停下來,不是這樣的!</br> 時溪急了,想要去堵住那張喋喋小嘴。</br> 身體比腦子的反應更快。</br> “唔……”</br> 在時溪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竟然倏地俯身過去,用自己的薄唇去堵住了那張一直傾訴委屈的小嘴……</br> 轟——</br> 觸碰到那片柔軟,時溪感覺自己的腦子瞬間不清明了,全是嗡嗡的回響。</br> 而白安安……</br> 她也怔怔的。</br> 倒不是因為大貓的親昵。</br> 現實世界如牛皮糖的男人,比這親昵著貼貼的舉動還要過分呢。</br> 實在是……</br> 明明她的大貓是保守“古代人”身份牌,她現在……屬于被輕薄了吧?</br> 對吧?</br> 她該尖叫還是該嬌羞來著?</br> 白安安眨眨眼,那如小刷子般濃密的睫毛一掃一掃,輕輕撩撥在時溪的臉頰上……</br> 紫袍男人臉龐癢癢的,心里比臉頰更癢……</br> 他……</br> 他居然親了安安?!</br> 時溪明白,這個時候應該退出,然后好好和自己的小姑娘解釋……</br> 但那小嘴實在太甜……</br> 時溪心一橫,大手倏地扣住了白安安的后腦勺,忽地加深了這個吻。</br> “唔……”</br> 男人在接吻方面好像天然有天賦。</br> 失去記憶的大貓,前幾秒還有些生疏,漸漸地,那個綿長的吻越發溫柔與熟練了起來。</br> 白安安也來不及胡思亂想了。</br> 隨著時溪的舉動,小女人漸漸閉上了雙眸,感受著她家大貓對她的溫柔。</br> 乖順的懷中人……</br> 時溪得到了莫大的鼓勵,呼吸越來越亂……</br> “啊!王爺!!!”</br> 當兩個在柳樹下動情相擁之人,忽地,一聲尖銳到破音的叫聲,劃破了他們的旖旎……</br> 時溪一個猛顫。</br> 條件反射著將懷中人扣在胸膛,兇狠著一雙眸看向了前方。</br> “王……”</br> 迎上時溪那雙狠厲的眼眸……</br> 盡管時溪并沒有作為大老虎的記憶,但潛意識還是有著那股野性的狠勁兒。</br> 發出尖叫的月月被嚇得花容失色,捂著唇不敢在說話。</br> 天,這還是最初看到的九王爺嗎?</br> 雖然最開始提劍的九王爺看起來也特別兇,但現在這雙兇狠的眼睛,簡直不是和剛剛一個檔次的……</br> 月月形容不出來。</br> 但覺得自己僅憑這一個眼神,就被震懾得不敢往前。</br> 嚇得有些顫抖,手足無措得心顫顫。</br> 太可怕了!</br> “月美人怎么了?找到王美人了嗎?”</br> 聽到月月小美人的尖叫,三五個小美人尋著聲音搭伴而來,怕自家姐妹遇到了什么意外。</br> “啊!王爺,您怎么可以輕薄王美人!”</br> 因為只有月月看到兩人剛剛在做什么,其余美人剛到,只是看著時溪緊緊擁著那抹嬌小的月白色身影。</br> 狗王爺!</br> 果然是好色之徒!</br> 相對于被時溪眼神震懾住的月月,另一個心大的美人完全沒發現什么。</br> 只是覺得她有義務“解救”好姐妹。</br> 便想也不想,皺著眉,擼著袖子就往白安安的方向而去。</br> 拼了命不要,也不可以讓自家姐妹入了“虎口”!</br> 青衣美人心想。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