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戰將軍終復返，不死軍魂定江山。”
    “還的妻女子友待，莫叫雙親永別離。”
    詩詞之中的期盼，最后的遺憾，還有反問，是戰士最渴望的宿命。
    不過大部分的戰士，都無法擁有這樣的結果。
    守陵人死了，尸體被挫骨成灰之后，修筑成了一塊磚，鑲嵌在防御工事每天和大海潮水拍打碰撞的位置。
    徐志軍也死了，他沒有火化。
    雖然每一個將士，都將羅天塹那句話，戰死之處及歸家之處，一捧骨灰亦，何須返鄉口口相傳。
    但是終究，落葉歸根，是每一個西蜀人，無論善惡，無論老幼，最后都想到得到的結果。
    馬革裹尸終須還。
    徐志軍的尸體，由羅天塹親手包裹。
    那柄羅天塹先前使用的殞金刀。
    本來遺失，之后被守陵人拿回，用來斬斷殞金炮臺，才失而復得的。
    則是被羅天塹放置在了徐志軍的手中。
    板刀，由徐志軍送至羅天塹的手中。
    羅天塹收下了。
    殞金刀，則是羅天塹對徐志軍的認可，以及整個香江戰場對徐志軍的追悼。
    “我和你哥，相識便是在這香江戰場之上，那時他給我送一把長鞭，我沒有收。”
    甲板上，烈酒在火爐之上沸騰。酒香飄散至整個甲板，濃郁沒有散開。
    矮桌上放著兩個酒杯，一杯是羅天塹的，酒已經殘了。
    另一杯還是滿溢。
    徐瀟瀟站在羅天塹的身后，她的懷中抱著一張黑白遺照，時間過去了兩天，她的眼眶依舊通紅。
    羅天塹要出海，他讓徐瀟瀟跟著徐志軍的尸骨返鄉，她拒絕了。
    并且她只說了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我哥為國捐軀，不用悲傷，不用守孝，他遺命是讓我跟著您，我就不會去任何地方。”
    在羅天塹話音落下之后，起了一道略大的海風，海風席卷之下，那滿溢的酒杯晃動起來，里面的酒水竟然被風吹出，在空中散開。
    徐瀟瀟臉上露出了笑容，眼眶通紅的笑容。
    ”哥他一直想要再給您送一次兵器，這一次他送到了，他死而無憾。“
    羅天塹閉上了眼睛，殞金板刀，則是在他身側穩穩停駐。
    若是從天際之上往下看。
    則是一艘龐大的母艦，甲板上有一男一女，一桌一刀。
    在其后方，則是十數艦船形成的艦隊，朝著遠離西蜀海岸的深海方面航行。
    當初漠河帶著那一批艦船離開的時候，切斷了很多信號，不過也被衛星捕捉到了航線。
    他們，正朝著北夜洲航行而去！
    ……
    海風，略有一些涼意。
    在黑漆漆的夜色之下，海面的波濤，就像是晃動的裙擺。
    天空是沒有月亮的，那就代表沒有任何來自于天際之上的光源，如果沒有驚人的視力，很難發現在艦船外側，正在緩慢爬下的兩人。
    顧伊人和藥回春用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才艱難的從窗戶的位置，下爬到海面之處。
    藥回春將腿伸進了海水之中，他瞳孔緊縮了一下：“海水寒入骨，伊人，你不能直接觸碰海水。”
    顧伊人則是面色堅韌，她指了指旁側陷入水中的半截浮輪，輕聲說道：“師尊，用它就可以了。”
    又過了幾分鐘時間，師徒二人總算是有驚無險的上了岸邊。
    上岸之后，顧伊人這才發現，除卻了那條主路之外，旁邊的小路也格外平整。
    修建主路的礦石，自帶一些微微的光源，但是也很難視物。
    藥回春拉著顧伊人從小路往前走去，并沒有上主路，而兩人也并沒有被任何人阻攔，亦然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畢竟艦船之上的戰士，并沒有一直巡視，他們也沒有接到過巡視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