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人是不對的,罵人是不好的,罵人是......”</br> 酒店的包間內,林軍苦口婆心的在說教著抓起整只龍蝦啃的蘇落。</br> 蘇落記者會上群嘲一曲,林軍已經不是頭疼那么簡單,腦袋都要炸了。</br> 我讓你去擋擋子彈,你心平氣和的說幾句話,轉移下焦點不就行了么?</br> 你倒好,一言不合直接把火藥庫給點了!</br> 現在原本就亂的網絡,更亂了!</br> 平時乖的很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懟絕情坑的“邪惡幫會”坑字頭,一看都蘇落出來發飆群嘲,全都打了雞血一樣,就一個字,懟!</br> “罵得好!唱到我心里去了!”</br> “說的對,都是一些雙重標準,瞎比指手畫腳又不幫忙的的圣母婊!”</br>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覺得蔡合強唱歌水平不行很可憐嗎?請你們不要再對他有偏見了!”</br> “坑主啊,為了搞好比賽你就該忍耐啊,懂不懂?”</br> “坑主那么有錢都不拿點出來支持青歌賽,只出點人力?我要取消關注了!”</br> “坑主不正經,才會跑去攪青歌賽的渾水,唱得那么好讓人沒法活!”</br> ......</br> 呃,某種程度上來說,還是懟蘇落,到底是自己人,這屆粉絲真的太好帶了......</br> 微博已經不能看了,那些被蘇落指著鼻子罵的媒體更不能忍了。</br> “句句不離‘娘’‘老子’‘媽的’,粗鄙不堪,這就是我們新一代的超級偶像?”</br> “作為公眾人物,蘇落的言行舉止惡劣嚴重影響和誤導年輕人......”</br> 負面新聞滾屏,林軍能不心態爆炸么。</br> “但是罵人是有用的。網友的節奏也好,媒體的節奏也罷,都不是重點,戰場就不在他們那,重點是我出去罵一頓之后,心情好了,心情好了食欲就好......”</br> 蘇落“咔”一聲把大龍蝦尾巴掰斷,一拉,整條雪白雪白的龍蝦肉全出來了,搖搖晃晃的,彈性十足,沾點蘸料,美滋滋的一口下去,蘇落舒服的、含糊不清的“嗷”了一聲。</br> 林軍身子都不受控制的顫了一下,肉疼啊!就這么三兩口就造掉了他1000多塊,而蘇落還恬不知恥的把服務員給招呼了進來:</br> “這清蒸大龍蝦不錯哦,那個誰誰誰,對,小美女就是你,再整兩只來,給我挑最大只的哈,不差錢!”</br> 你倒是不差錢,問題是老子買單啊!林軍想想自己的月薪,摸摸干癟的荷包,淚流滿面:“哥啊,能不能給我省點?我的工資你是知道的。”</br> “老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別人請我吃飯都叫我隨便點不要客氣的,怎么到了你這就......嘖嘖,你也太不實在了吧?”</br> “點點點......”</br> 林軍認命了,和蘇落吃飯,少不了被他宰,還不是一般的宰,刀刀見血,一刀一塊肉,這家伙專挑最貴的,大龍蝦當飯吃!</br> “別心疼錢,過幾天保證你想主動請我吃大龍蝦。”</br> “別說過幾天了,我現在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問你事兒呢,現在這情況怎么搞?”</br> “不正要和你說么,別打岔啊,我都忘記我說到哪了,總是動不動就帶亂我說話節奏!”</br> “......”</br> 大哥,是你自己亂飄的好不好?</br> 林軍有氣無力的道:“剛剛說到你食欲好......”</br> 蘇落:“對對對,我心情好,食欲就好,食欲好,干活就有力氣,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不是爭取了個緩刑了么,你都說了,你現在被搞得一天都過不下去了,那工作怎么開展?我出去這么一鬧,那些專家教授藝術界大佬就不好再說話了,哪怕再想剁碎我,也得等我們失敗了再剁。”</br> 林軍點了點頭,網絡輿論不是主戰場的,說白了就是一群人在那亂嗨,實在不行一封就完事,難纏的是學術界那些大佬們,他們要嗨起來,封不住。</br> 節目結束后才多久,一天!直接聯名上書正協要求處理蘇落這個“異端”“文化敗類”了。</br> 蘇落出去發飆一罵,你好意思繼續鬧?</br> 沒干活的是你們,在干活的活都沒干完你就急不可耐的出來搞事情?你讓上頭怎么看你們?</br> 蘇落指不定趁勢直接撂擔子說老子不玩了,然后瞬間變成了最委屈的那個,再出手煽下風。</br> “這比賽辦不下去了,不是我不努力,是有邪惡勢力不想讓我努力!”</br> 別人能帶蘇落節奏,蘇落不照樣能帶起節奏?輿論一準又會掉頭,同情起蘇落來,他是最大受害人嘛。</br> 結果呢?</br> 鍋甩不到蘇落頭上,青歌賽依然還是辦不下去,上面會怪誰?誰都不會怪,但!既然你們老藝術家牛逼嘛,聯名上書逼宮,那你們來安排吧。</br> 真發展成那樣,看你們這群文藝界大佬慌不慌,誰真的有本事辦好這屆已經稀爛的青歌賽?</br> 更何況,到時候的弟弟林軍搖身一變就成了絕對大佬,哎,善惡到頭終有報,老子也不幫你們的忙,我就添亂就添亂,我看你們怎么辦!</br> 想到這里,林軍感動了:“蘇老弟,辛苦你了,委屈你了!”</br> “你明白就好,別老當哥有事沒事喜歡出去罵人,雖然我確實是很喜歡......咳咳...”</br> 蘇落連忙一拍桌子,響亮的“砰”一聲掩蓋掉自己的口誤,差點說出心里話,偉光正的形象差點就沒了,轉移話題大聲喊道:“雖然出去罵人是很不好,但為了我們的事業,我犧牲點形象不在話下!服務員,麻煩再來一只大龍蝦!”</br> “......”</br> 林軍深呼吸,再深呼吸,再三深呼吸,強行按捺住自己想要把蘇落當場掐死的沖動,不斷的給自己洗腦和心理暗示,這都是小錢這都是小錢......</br> “那接下來呢?我們也就能安穩一兩天,關鍵還是要把節目搞好,現在那群人擺明了不合作,肯定托手肘的,別指望他們幫忙了。”</br> “神說,要有光,那就肯定有光嘛。東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你慌個錘子,偉大領袖的戰略方針你能不能花點心思學一學?”</br> “哈哈,我懂了,東方不亮西方亮!現在我們趁熱打鐵,架勢先擺開,拉一堆世界級音樂家過來撐場子,到時候誰還管蔡合強學院派什么的,你找的援軍什么時候到?”</br> “什么鬼,我沒找援軍啊,我也不會去找,要我主動去找人?那多沒面子啊,我是個體面人,我要等他們來找我!”</br> “臥槽,你這個大忽悠,坑我呢!”</br> 現在林軍最大的籌碼就是蘇落說的拉一堆世界級音樂家過來撐場子,一聽蘇落這么說,林軍徹底坐不住了!</br> “你在和我開什么玩笑?”</br> “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的。”</br> “我......”</br> “嗝!”蘇落打了個飽嗝,接著說道:“去找別人太沒誠意了,別人來找我那才叫有誠意。你呢,要是閑著沒事做,最好就是生個病,我保你升天!”</br> “我呸!你生病我保你升天!我真的是......我受不了你了!天啊,神經病神經病!”</br> 林軍已經抓狂,要不是看桌子上很多菜沒吃完可以打包,他都想直接掀桌走人了!</br> “啊喂,裝神經病可不行,而且,別以為裝神經病你就可以不買單了!”</br> “......”</br> ......</br> 這邊,林軍是被蘇落逼到要瘋,另一邊,李在道和蔡合強是直接爽瘋!</br> “哈哈哈哈!看著輿論圍攻蘇落,李在道就爽,大笑道:“惹我們?跑出去罵娘就有用了?你越罵你就越黑,洗都洗不了!蔡兄,我們再添一把猛油?燒不死他!”</br> 蔡合強搖搖頭:“不不不,千萬不能這樣,蘇落裝瘋賣傻的,看似引火燒身,其實是想禍水東引啊!”</br> 李在道一愕:“啊?什么意思。”</br> 蔡合強道:“你想,我們要是再添油,他直接撂擔子,走人了。李兄,到時候你回去接班?”</br> 李在道愣了一下,拍拍胸脯:“是啊,蘇落好大一盤棋,若不是蔡兄,估計我得著了他的道。”</br> 蔡合強輕哼一聲道:“哼,蘇落打了個好算盤,青歌賽現在就是個爛泥潭,他自己也在被各方圍剿焦頭爛額,他還能怎么辦?順勢脫身自保啊,我們能讓他脫身嗎?”</br> 李在道笑道:“蔡兄說的在理,火已經點燃了,我們也不急這一會,一個禮拜的時間,他能做出來什么?我們打個招呼,讓我們的人都不配合他觀眾,憑他手上那幾個人能做出來什么?到時候有點什么不妥當的,他蘇落就去死吧!”</br> 蔡合強點了點頭:“對,只要我們不中他這招,他還能飛走不成,早點死還是晚點死不都是死?誒,他不是希望脫身么,我們還就不逼了,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樣來!”</br> 李在道思索了一會:“他要是真抬一堆世界著名音樂家過來,那......”</br> 蔡合強哈哈大笑:“那他會被批判的更慘,美聲沒什么好說,民歌類別呢?找一群洋鬼子來指點我們中國人唱傳統民歌?笑話!”</br> 李在道隨即也大笑了起來:“妙啊!妙啊!就拿著點打!”</br> 兩人似乎都全然忘記了,自己的學院派唱法何嘗不是學習吸收西方的美聲融合改進?</br> 這就是蘇落不想講道理的原因,當你想整死一個人時,正面說反面說,你都是有道理的。</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