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啊,你看別人也是拉弦的,咱們也是拉弦的,怎么就沒人來看你的講座呢。”</br> 一個小男孩無聊的撐著臉蛋,看著空落落的廳子問道。</br> 真羨慕的玩小提琴的,占著最大的音樂廳不說,剛剛去瞄了一眼,門外那架勢,簡直人山人海,巨大無比的音樂廳感覺都裝不下,而咱們自己的二胡館,連個人影都看不到。</br> 廳子前排坐著的“觀眾”,全是民樂團里的師兄師姐假扮充人氣的拖。</br> 小男孩仿佛看透世事般的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br> “師傅要不我們改行拉小提琴吧,混不下去了!”</br> “改你個頭,剛剛不是有很多人過來看么,還不少呢!洋人都有,還有記者,給你拍照時候你那得瑟的樣子,二胡怎么就不行了?”</br> 一旁有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子,猛地敲了一下小正太的腦袋!</br> “那是小提琴館沒開。你看你準備了那么長的演講稿,才開講不到十五分鐘,就全跑光了?!?lt;/br> 小正太真相了,一針見血,惱羞成怒的師傅又是一記暴栗,小廳子里假扮觀眾湊人氣的樂團成員們看著師傅教育小師弟,笑得東倒西歪。</br> “不要妄自菲薄!老祖宗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東西,咱得把它傳承下來推廣出去,為了爭取到這個機會,多不容易。二胡哪里比不過小提琴了?”</br> 吃痛捂著腦袋的小正太撅起小嘴,繼續不滿的小聲嘀咕,都沒人來聽,推什么廣。</br> 老者無奈的看著蒼蠅都不多一只的演奏廳,連他自己,都有點心灰意冷了,任重道遠啊。</br> 二胡小樂團唉聲嘆氣中,突然進來了一個帶著口罩的年輕人,還抱著一個同樣帶著可愛小熊熊口罩的小蘿莉。</br> 蘇落看著只有十來人的演奏廳有點懵逼,不會吧?這么冷清?回頭看了看門外的牌子,二胡演奏館耶!</br> 站在門口仿佛不速之客一樣被里面十來個人注視著,有點小尷尬,撓了撓頭,微笑著問道,</br> “這是還沒開始嗎?看來我來的挺早的嘛。”</br> “歡迎歡迎,早開始了,都講過一輪了?!?lt;/br> 坐前排的一個小正太撐著小臉蛋有氣無力的說道。</br> 蘇落抱著一珂寶寶也大大方方的坐到前排,脫掉口罩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笑嘻嘻的調侃這個小正太,</br> “不是吧,剛剛看到牌子上的時間,才開始不到半小時,就講一輪了?二胡這種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歷史的中國傳統弓弦樂器,真要講三天三夜都講不完吧!是不是啊老教授!”</br> 一聽到蘇落這話,山羊胡子老者眼睛就亮了,中聽!心里豎起大拇指,這是個識貨的年輕人!</br> “說的對,二胡始于我國唐朝,流傳到現在已經千余年,是我國傳統民樂的重要組成部分。教授不敢當,只是個普通的江湖賣藝人罷了?!?lt;/br> 一身中山裝的山羊胡老者拱手抱拳說道。</br> “切,都快傳不下去了,還吹牛吶!師傅我還是想轉行練小提琴。”小正太滿不在乎的說道。</br> 山羊胡子老者瞪了一眼小徒弟,臭小子盡拆臺!來個聽眾容易嗎?</br> 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廳子,不得不承認小徒弟說得對,確實沒什么人關注啊。</br> 無奈的接受了現實,對著蘇落說道:“反正沒什么人,講堂是講不起來了,咱們還是隨便聊聊吧?!?lt;/br> 說著介紹起了前排的“觀眾”,沒把蘇落嚇懵,原來都是民樂團的成員啊,真正的觀眾就他和寶寶兩個,摸摸鼻子,有那么慘嗎?不至于吧,二胡在前世還是蠻受人歡迎的啊。</br> 山羊胡子老者嘆了口氣,</br> “二胡是胡琴發展來的,封建時代中,歷代統治者眼里的胡琴是一件粗鄙的樂器,不能登大雅之堂,雖然曾在民間得到廣泛流傳。</br> 但也長期局限于為一些地位低微的民間藝人用以謀生的工具,因此,二胡甚至在相當長的歷史時期被視為是“叫花子的樂器”而淪落街頭。</br> 別人看到拉二胡的,便喚起了關于貧窮關于鄉土的聯想,聯想到乞丐,就覺得拉二胡的很低俗,是乞討工具,地位確實跟天生貴族的小提琴沒法比啊?!?lt;/br> 蘇落摸摸鼻子說道:“我倒覺得樂器沒有貴賤之分,二胡的張力和表現力是極強的,它的清麗婉轉悠揚也絲毫不輸小提琴,二胡的多變也遠遠超乎普通人的想象。</br> 它是一匹沒有被發掘出來的千里良駒,只是暫時還在槽櫪間徘徊游蕩,沒被世界接納罷了。</br> 二胡給人的印象確實不如小提琴,普通人聽到二胡的第一印象和感覺“土”嘛,聽到小提琴就聯想到“高雅”,這里面有許多歷史的因素影響,但我覺得這只是二胡難受民眾歡迎其中一個小原因吧,并不是主要原因。”</br> 蘇落侃侃而談,一旁的小正太和民樂團的其他成員們都一臉詫異,</br> 老者越聽越驚訝,抱拳拱手道:“愿聞高見!”</br> “客氣了老先生,高見說不上,毫無疑問二胡是優秀的樂器,本身沒什么問題的,而二胡傳統的印象是可以改變的,不受歡迎更多的是因為對二胡的挖掘和開發不夠,小提琴出現的時間比二胡晚多了,但是歷史的積淀為小提琴提供了太多的優秀曲目,復雜技巧。</br> 而二胡呢,出現的比小提琴早多了,但它的經典曲目還停留在那些充盈著陳舊氣息的調子里,太缺乏優秀曲目了,流傳下來的曲子大多難度低,韻味差,拉著練手還行,真正說起來,連首炫技的曲子都難以找到,又如何能吸引人呢,如何能高雅起來呢?在這一方面上小提琴就能落二胡幾條大街,所以二胡想普及開來推向世界,必須要推陳出新啊!”</br> 蘇落一番話說完,又口干舌燥了,連忙咕嘟咕嘟把一瓶水一飲而盡。</br> 民樂團的全傻眼了,原本是咱們開講座給人宣傳二胡知識,現在倒變成了別人給咱上課了,還說得我們心服口服。</br> 唐一珂寶寶滿眼小星星的看著自己的寶貝師傅,雖然蘇落說的她完全聽不懂,但是不妨礙她覺得師傅好厲害,因為那些哥哥姐姐們全崇拜得看著自己的寶貝師傅呢,她能感受到和理解那種熱切崇拜的目光。</br> 傲嬌的小臉巡視了一遍四周的哥哥姐姐們,哼!我師傅就是最厲害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