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輛綠色迷彩車漆的軍用越野車緩緩開出團部,車上的駕駛和副駕駛還是那兩個眼熟的魁梧大兵,蘇落和小刀子還是一身酒氣。</br> 副駕駛上的大兵按捺不住頻頻回頭,看樣子是很想和蘇落聊幾句,只是兩人都喝多了,這一上車就直接呼呼睡著了。</br> 團長辦公室,</br> “報告!”</br> “進來!”</br> 七連長推門而入,立正后啪的敬了個禮,“請指示!”</br> 團長放下手中的本子,瞄了七連長一眼,一身酒氣,看樣子也沒少喝。</br> “指示啥?”團長擺了擺手接著問道,“送走啦?”</br> “噢,那兩個醉貓啊?丟車上送走了。”七連長咧嘴一笑。</br> “哎呦,走了好啊!”團長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窗前拉開窗簾,一束夕陽投射了進來,有點晃眼。</br> 推開窗戶往外看,外面的路上空蕩蕩的,人影都沒一個,哪有風景看,</br> “那兩個活寶再不走啊,我這個團長都要給他們倆給架空嘍。”</br> 七連長嘿嘿笑道,“可不是嗎?現在那兩人這連隊里一呼百應,說話比我都好使,我的一群尖子全給帶歪了,現在是一幫兵痞子。”</br> 團長回頭瞥了七連長一眼,“這么丟人的事情,你還笑?很得意嗎?”</br> “哈哈!是該得意!”七連長撓了撓頭笑道。</br> “現在你怎么看這兩人?給個評價,我好向總理匯報。”</br> “報告,呃,一個看著渾渾噩噩,其實內心通透的很,行事頗有大將之風,就是愛裝,有點大智若愚的意思,另外一個的話,怎么說呢。”連長撓了撓頭,也跟著團長看著外面空蕩蕩的馬路,有點走神,喃喃道,“看不透,但他就像沙灘上的一粒珍珠,只要陽光散上去,就會迸發出奪目的光輝,這樣的人,丟哪都藏不住。”</br> “咦耶?評價還挺高的哈,一個月前誰要死要活的嚷嚷非不要這兩人的?”團長嗤了一聲,“有煙嗎?來一根!”</br> 連長摸著口袋掏出了一包煙,給團長邊點上邊說道,“嘿嘿,人才是人才,不過他倆就不是當兵的料,要是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不要。”</br> “廢話,人家也不是來當兵的。”團長吐了一口煙霧,哈哈笑道,“總理是叫我們好好改造下這兩活寶,結果倒好,他倆先把咱的軍營給改造了,帶起一股歪風邪氣,天天雞飛狗跳的,怎么給總理說喲!”</br> “這有啥難的,什么都不用說,就給總理發昨晚的拉歌視頻就行了。”連長幫忙出謀劃策道。</br> “誒,這倒是個好主意,就這么辦了,對了,蘇落還給咱留了份大禮物,這本子里全是優秀的軍旅歌曲,一會你順便跑個腿,拿去團報登出去。”</br> “是!”</br> “平時這個時候,蘇落應該又在開演唱會了吧?這軍營里少了這兩活寶,好像有點不習慣嘍!”</br> 團長看著夕陽喃喃道。</br> ......</br> 總理辦公室內,</br> 桌子上的文件堆積成山,這里的工作是永遠做不完的,日理萬機的總理大人突然想起來什么,停了下來,問道,</br> “對了,算下時間,那兩個臭小子現在什么情況了?是不是差不多出來了?”</br> “是的總理,今天就出來了,那邊的部隊已經跟我匯報了,還給您發了段視頻,您不是一天都在忙嗎,一直沒跟您說,要不我現在調出來給您看看,您也順便休息一下。”身邊的大秘書連忙回答道。</br> 笑著看完了視頻后總理感嘆了一句,“愛我中華,真的是好歌呀,這兩小痞子,還是一個德性,輕佻張揚,沒個正經,哎,還真給張老說對了。”</br> “哈哈,畢竟是張老的愛徒嘛,張老爺子還是更了解他的。”大秘書也笑著說道。</br> 得了,該罰的也罰完了,也別管那小子了,仔細想想就這樣也挺好的,這樣的人綁著他沒也用,對他過多限制反而說不定弄巧成拙,任由他去,讓他自己自由的揮灑天賦吧。</br> 總理大人笑著搖了搖頭,“明天有什么行程?”</br> “哦明天有幾個會議......”</br> ......</br> 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了,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夜幕降臨,后座上的兩人都醒了過來。</br> 小刀子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角,看著車后窗發呆,推了下蘇落,</br> “哎小落子,你說咱好不容易走出軍營,終于脫離了苦海,我怎么反而有種被放逐了的感覺呢?”</br> “怎么,你還想回去?要不要叫司機掉頭啊?”</br> “那倒不是,就是覺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br> 蘇落伸了個腰,“要離別總是這樣的,不過要不了多久,我們還得回一次那。”</br> “哦?你的大計劃?”小刀子一下就來了精神。</br> “不不不,那只是大計劃里的一小部分,話說,咱是不是也該認真的做點事情了。”</br> “說的我很期待啊!”</br> “是可以小期待一下,你一會是回你爺爺那,還是?”</br> “先回夢工廠吧,一身酒氣就先不回去找罵了,回去洗個澡,好好睡個覺,明天再說,這身上就沒一處不是酸痛的,要命,也不知道大黑老馬他們是怎么熬到今天的。”</br> 夢工廠門前,和兩大兵熱情的揮手道別后,才發現大門是鎖上的,里面也沒人,不知道都去哪浪了,連王阿姨都不在。</br> 身上沒鑰匙,那天早上還沒睡醒就直接被拎走了,哪還記得要帶鑰匙,連手機都沒帶。</br> 于是兩個騷包只能苦逼的坐在臺階上,</br> “我現在真的有種被放逐的感覺了!”蘇落痛苦的揉著臉,</br> “哈哈哈!!!”</br> “哎,以后得定個嚴格的家法才行。太不尊重老大了,都不知道老大今天出獄么?沒有接風洗塵宴就算了,居然連家門都進不了。”</br> “你就別廢話了,現在怎么辦?”</br> 蘇落很憂傷的點了一根煙,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吐出一個煙圈,</br> “面前兩條路,要不我們拋硬幣決定走哪條,走到哪算哪?”</br> “媽的智障,找個路人借電話去,老子又累又餓,趕緊去!”</br> “憑啥是我去!”</br> “你長得帥。”</br> “知道就好,長得丑的去還要我解釋?”</br> “還是拋硬幣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