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姐姐呆呆著看著蘇落,有點兒迷醉,臉色潮紅,不知道是因為洱海邊上微涼的夜風,還是那瓶風花雪月的清香啤酒,又或者是蘇落的溫柔的嗓音。</br> 唱完了,蘇落放下吉他,嘻嘻笑道,</br> “這首酸嗎?”</br> “也很酸!”</br> “哈哈!”</br> 博士姐姐又點了一根黑蘭州,吐著煙,</br> “我感覺你這是在嘲諷我啊,我在洱海等了那么久了,也沒找到我的愛情呢。”</br> 蘇落聳了下肩,“緣,妙不可言,說不定明天早上你起床就遇見了呢?”</br> “也是,這首歌傳出去,大理可能又要瘋,會有很多小帥哥發瘋一樣過來找愛情的。”</br> “嗯,到時候你就可以任挑任選了。”</br> “嘁,我情愿這歌不要傳出去,以你現在的影響力,一個不小心,大理又成了新的艷遇之地。</br> 麗江以前也很美,是一個詳和,古樸,安詳與寧靜的地方,每次去到哪里,都感覺可以一個使人心情平靜,曾經哪里也是可以蕩滌靈魂的地方。現在我自己都已經不太想去那了,也被包裝得完全變了味道。”</br> 博士姐姐好像有點傷感,</br> “我剛來這里的時候,這里還是未開發的一塊處女地,那個時候心里想著,就在這里待一輩子吧。這么多年過去后,好像開始有點厭倦了,總感覺這里的水都好像沒以前清澈了。”</br> “現在也很美啊,貧僧覺得吧,既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是師太你的心亂了啊。”</br> “你是夠貧僧的,但以前這里真的更美,沒那么多游客,也沒那么多偽裝的情懷,清新,原始,自然。”</br> “別說以前,以前這兩個字就夠美了。”</br> 靜謐的洱海的月光下,太美,都說一個人就去麗江,兩個人就要來大理,因為如果一個人來,在這樣綿軟溫柔的風景里,多少感到有些孤寂。</br> 蘇落只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舒展開,思緒像墨暈一樣擴散開來,變得越來越模糊,心卻越來越平靜。</br> “你想想你以前,五歲的時候,你可以為了追一只蝴蝶而跑到一公里外的田野。十歲的時候,你可以為了一個冰激凌而找遍大街小巷的商店。十七歲的時候,你可以為喜歡的人只身一人來到陌生的城市。到現在嘛,你可能就想著以后隨便找個人嫁了,就是一輩子了,是你變懶了?”</br> 博士姐姐沉默了,又被他擊中了,可能是吧,變懶了,變得懶得去愛了,或者說其實只是對愛失去了最初的渴望與期盼。</br> “誒,你能不能不飄啊,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來了,你是在嘲諷我老了么?總感覺每次和你聊天,聊著聊著就要吵起來呢。”</br> “哈哈,好像是呢,要不我們和解吧,路上的人,總把他鄉當故鄉,陌上煙云,誰又為誰思念呢。”</br> 蘇落看著月亮咧嘴笑道,</br> 月光有點冷清,但他的笑容很暖,博士姐姐看得有點失神有點恍惚,</br> “喂,世間最美的情郎,繼續唱歌吧,你唱歌的時候真的很迷人。”</br> “你看看,我都說是你春心動了吧。”</br> “那也是被你撩動的。”</br> 風情萬種的瞥了蘇落一眼,烈焰一樣的紅唇,嬌艷欲滴,一笑百媚生,</br> “到底唱不唱?”</br> “唱唱唱,別靠那么近,你身上太香,我會控制不住下體化身為狼的,親愛的大姐姐。”</br> 蘇落邪魅的上下不停的打量著她性感的身材壞笑道,</br> “我呸,剛剛的文藝小青年玩著小清新呢,眨眼就變成流氓了?”</br> “哎,剛剛說好的和解呢?我想到一首歌,超適合給你聽!”</br> 蘇落笑著又彈起了吉他,</br> “盼我瘋魔</br> 還盼我孑孓不獨活</br> 想我冷艷</br> 還想我輕佻又下賤</br> 要我陽光</br> 還要我風情不搖晃</br> 戲我哭笑無主還戲我心如枯木</br> 賜我夢境</br> 還賜我很快就清醒</br> 與我沉睡</br> 還與我蹉跎無慈悲</br> 愛我純粹</br> 還愛我赤裸不靡頹</br> 看我自彈自唱還看我痛心斷腸</br> 愿我如煙</br> 還愿我曼麗又懶倦</br> 看我癡狂</br> 還看我風趣又端莊</br> 要我美艷</br> 還要我殺人不眨眼</br> 祝我從此幸福還祝我枯萎不渡</br> ......”</br> 低聲打頭,然后開始燃燒蔓延,深邃、邪魅,奇幻空靈的風格給人以幾欲燃燒撕裂卻又延綿不斷的感覺,勾著你的靈魂在走。</br> 總覺得月光更冷清了,夜風也更涼了,心里也刮起一陣蕭瑟的冷風,吹散了浮華,就看見一個站在荒野里踽踽獨行的自己。</br> 而蘇落吶喊一樣飆了起來,發泄式的唱法,聽起來給人一種淋漓暢快感。</br> “為我撩人</br> 還為我雙眸失神</br> 圖我情真</br> 還圖我眼波銷魂</br> 與我私奔</br> 還與我做不二臣</br> 夸我含苞待放還夸我欲蓋彌彰</br> ......”</br> 一瞬間,</br> 又感覺熱血在沸騰!</br> 孤絕、野性、張狂,纏綿悱惻又有些悲壯,直抒胸臆,字字錐心!</br> 心里的蕭瑟的風突然就消散了,只覺得有暖流在心里邊激蕩,就是這么詭異,讓人著魔和瘋狂。</br> 乍看之下,這歌詞像是在一個受了傷的女人在怒斥男人的無窮無盡的欲望,而此刻更像是在他在故意提醒自己。</br> “你的心亂了。”</br> 你覺得洱海沒以前美了,或許更多是因為你的心境變得和許多年前剛來的時候不一樣了。</br> 你以前總追求著做一個特別的自己,經歷了多少孤獨和磨礪,許多年后,打開行囊想看看自己收獲的風光,卻只看見了洱海上那輪寂寥的月亮,在掌心里蕩啊蕩,想把它緊緊抓住,打開手掌后卻又發現手中空空如也,除孤獨和烈酒,自己什么都沒有,只剩下了虛妄。</br> 如今,到了這個年紀,改變還是不改變,妥協還是不妥協?</br> 迷茫是很痛苦的,為什么會這樣?回過神來,恍然發現,其實這么多年來一直想著要活成自己,可是到最后又好像活成了別人所喜歡的樣子啊。</br> 和他說話,總會覺得他的思維很飄,其實早就被他看得透透的了。</br> 聽完后,喘著粗氣,心潮久久不能平靜,心里好像也有了答案。</br> 這歌,真的很適合自己呢。</br> 眼神,也開始變得更迷離了。</br> “這首歌叫什么?”m.</br> “易燃易爆炸。”</br> “易燃,易爆炸么。”</br> 把我的浪漫和極端都拿去細細品嘗,紅白玫瑰不可兼得,你若易燃,不如爆炸!</br> 心靈震撼!</br> “再唱一遍?”</br> “不唱啦,歌嘛,不一樣的時間和地點,不一樣的心情,會聽出不一樣的感覺,再唱一次可能就單純的變成了一個女人被負心漢給那啥了,然后還想如何如何她,那就太爛俗了。再說,這歌還是適合女人唱,你唱得話,可能會更有味道。”</br> “你真的很迷人。”</br> “謝謝。”</br> 相顧無言,</br> 繼續喝著風花雪月,看風花雪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