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了?”</br> 左菲菲楞了一下。</br> 在金鋒的影響下,他麾下的鎮遠鏢局和娘子軍一般不殺俘虜。</br> 現在這些土匪已經繳械投降,按照正常流程,應該送回去參加審判。</br> “我的人手本來就不夠,分不出人手來押送他們去參加審判,”慶慕嵐說道:“再說了,就算把這些人渣送回去審判,他們也難逃一死,在這里斬了不光省事,還能震懾一些心懷不軌者,也算是他們最后一點用處了?!?lt;/br> 左菲菲聞言,不再多說什么。</br> 雖然來之前金鋒說過,關鍵時刻她可以拿走慶慕嵐的指揮權,但是不到萬不得已,左菲菲不想這么做。</br> 比如剛才的所有行動,都是慶慕嵐指揮的,左菲菲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完全沒有進行干涉,連建議都沒有提一個。</br>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從心底來說,左菲菲也認為慶慕嵐剛才的決定的確是目前最好的處理辦法,她沒有理由反對。</br> 見左菲菲沒有反對,慶慕嵐問道:“下去吧?”</br> “好!”左菲菲點點頭,跟著慶慕嵐下了瞭望臺,朝牛家寨走去。</br> 阿梅此時正在組織安保隊打掃戰場,看到慶慕嵐和左菲菲過來,趕緊迎了上去。</br> “小姐,左廠長,你們怎么過來了?戰場還沒打掃結束呢!”</br> 戰場還沒打掃結束,意味著還可能有土匪藏在暗處,要是放冷箭傷了慶慕嵐或者左菲菲,比這場戰斗失敗的后果更加嚴重。</br> “我和左廠長又不是那些紈绔將軍,沒那么嬌氣!”</br> 慶慕嵐拍了拍阿梅的肩膀:“辛苦了!”</br> 作為慶慕嵐的貼身侍女,阿梅也知道這一仗對于慶慕嵐的重要性,所以在沖入牛家寨的時候,她一直沖在最前邊,斬殺的土匪也是最多的。</br> 什么將領帶什么兵,因為阿梅的表現,后邊的安保隊員大受鼓舞,一鼓作氣直接殺穿了牛家寨。</br> “不辛苦,”阿梅被慶慕嵐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靦腆的笑了笑。</br> “傷亡怎么樣?”慶慕嵐問道。</br> “有兩個兄弟被土匪偷襲重傷,一人的胳膊被砍下來大半,估計是保不住了,輕傷有五個!”阿梅回答。</br> 左菲菲聞言,眉毛不由挑了一下。</br> 肉搏戰是最容易產生傷亡的戰斗方式,雖然經過轟炸之后,土匪死傷大半,士氣全無,但是阿梅攻進來的時候,至少還有一百多土匪擁有戰斗力。</br> 雖然阿梅帶領的安保隊有兩百人,裝備也比土匪強,但安保隊卻是第一次剿匪,能做到不死一人取得勝利,依舊讓左菲菲意外。</br> 不過阿梅對這個結果顯然不滿意,黑著臉說道:“早就跟他們說過訓練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他們不信,訓練時一個比一個懶惰,現在打這么簡單的順風仗都重傷兩個,等剿匪結束回去了,看我怎么收拾他們!”</br> 聽到慶慕嵐這么說,左菲菲下意識扭頭看過去,覺得她在凡爾賽。</br> 可是看阿梅氣呼呼的樣子,又像是真的生氣了。</br> “阿梅,你應該知道,戰斗中傷亡在所難免。”左菲菲順口安慰道:“你們這次打得已經很漂亮了!”</br> “多謝左廠長夸獎,”阿梅沖著左菲菲抱了抱拳,然后搖頭說道:“勢均力敵的戰斗中,傷亡我可以理解,但這次的戰斗并不是勢均力敵。</br> 我們沖進來的時候,土匪只剩下一百多人,還被嚇破了膽,無人指揮,而我們有兩百人,裝備也比土匪強了好幾個檔次,如果是鎮遠鏢局的鏢師來打這場仗,絕對不會有一個人受傷,而且會更快的結束戰斗!”</br>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年紀第一在考完試后,抱怨自己沒有發揮好,一百分的卷子只做了九十九分似的。</br> 阿梅平時也不是這樣的人呀!</br> 左菲菲深深的看了阿梅一眼,當看到跟在她身后的幾個安保隊長,左菲菲恍然大悟。</br> 原來阿梅實在敲打手下,防止他們驕傲啊。</br> 自己畢竟是外人,阿梅可以敲打安保隊,自己要是跟著附和就不合適了,就像自己家的孩子,當爹媽的喝罵兩句沒什么,鄰居不能跟著說罵得對。</br> 于是左菲菲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br> 阿梅是安保隊的家長,慶慕嵐也是家長,左菲菲不好附和,慶慕嵐卻可以。</br> “不要覺得阿梅在故意找茬,戰斗中任何的疏忽大意,都可能造成戰友或者自己的死亡,阿梅罵你們是希望你們在以后的戰斗中少受些傷,少死些戰友!”</br> 慶慕嵐看著幾個安保隊長,冷聲說道:“這次的戰斗的確不應該出現傷亡,你們回去好好反思一下!”</br> “是!”幾個安保隊長同時躬身答應。</br> “都去忙吧!”</br> 慶慕嵐這才滿意的揮揮手,示意安保隊長們離開,然后把自己處置難民和土匪俘虜的決定告訴阿梅。</br> “小姐,帶兵沖鋒交給我還行,安撫難民這種事,我真做不來啊……”</br> 阿梅苦著臉說道。</br> 作為死士,阿梅從小生活在高強度的訓練之下,不敢多說一句話,基本上所有死士都不善言辭。</br> “這也是,”慶慕嵐想了一下,招手叫來一個親衛:“讓鄒主任來一下!”</br> 親衛答應一聲,朝著門口跑去,很快帶著一個微胖的中年漢子返回。</br> 這個漢子是咸魚廠后勤部主任,上陣殺敵不行,但是能說會道,業務能力也不錯,這次跟著安保隊出來,負責剿匪行動中的后勤保障。</br> “廠長,左廠長,阿梅隊長!”</br> 鄒主任朝著三人打了個招呼,然后看向慶慕嵐:“廠長您找我來有什么吩咐?”</br> “是這樣的……”</br> 慶慕嵐說著,把自己的想法跟鄒主任說了一遍。</br> “我明白了,”鄒主任點點頭:“既然廠長信任我,那我試試?”</br> “不是試試,是必須完成任務!”慶慕嵐冷聲說道。</br> “是!”鄒主任聞言挺直腰板,朝著慶慕嵐敬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br> 隨后,鄒主任命人搬來幾個木箱子,在難民聚集的草棚子中央,臨時搭建了一個木臺。</br> 鄒主任提著鐵皮喇叭登上木臺,然后朝著看押俘虜的安保隊員說道:“把他們押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快更新</br>第1916章 敲打手下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