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場換帥一直是軍中的忌諱,我以為父親就算要幫忙,最快也得十幾天才能拿到調(diào)令,再加上鄭方他們路上來回的時間,得一個多月,沒想到這么快。”</br> 慶懷說道:“估計鐵林軍形勢不好,父親希望我趕緊歸隊吧。”</br> 拿到調(diào)令的時候,慶懷也非常意外。</br> 仔細詢問了鄭方,才明白慶國公為什么這么做。</br> 心里也清楚,慶國公為了拿到這個調(diào)令,肯定付出了很大的代價。</br> 金鋒也沒有多想,因為聽張涼說過,鐵林軍是慶懷一手帶起來的,也是慶懷立身的根本。</br> 他以為慶國公不希望鐵林軍遭受重創(chuàng),所以才這么好說話。</br> 哪里知道,鄭方已經(jīng)把他抖出去了。</br> “什么時候出發(fā)?”</br> 這是金鋒最關(guān)心的問題。</br> “越快越好。”慶懷說道:“鐘五他們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了,我來就是通知先生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出發(fā)。”</br> “什么,明天就出發(fā)?”</br> 金鋒眉毛一挑:“這么急?”</br> 大康的冶煉技術(shù)太原始,連煤炭都才運過來幾天,爐子也是湊合打的,金鋒能在這樣的條件下做出鐵絲已經(jīng)很不錯了,至于產(chǎn)量,實在是低得離譜。</br> 一直到現(xiàn)在,積攢的鐵絲遠達不到預(yù)期效果。</br> “先生還有什么事嗎?”慶懷問道。</br> “事情多著呢。”金鋒說道:“首先,鐵絲就遠遠不夠,還有重弩,我一把還沒做出來呢。”</br> “這個……”慶懷想了一下,說道:“鐵林軍有專門的將作營,到了軍中,我讓他們協(xié)助先生,這樣會快一些。”</br> 說完還不忘保證道:“先生放心,將作營的校尉是我一手提拔的,我保證他們絕對不會把你的手藝往外傳。”</br> “將作營有多少人?”</br> 金鋒心中一動。</br> “大概五十人左右。”</br> “有爐子嗎?”</br> “有三座。”</br> “那就行。”</br> 金鋒微微點頭。</br> 三個爐子,再加上五十個幫手,如果利用好了,做事的效率會比他和張家兄弟倆快得多。</br> 至于慶懷擔心的偷師問題,金鋒完全沒放在心上。</br> 后世的流水線干什么用的?</br> 在電子廠擰十年螺絲,也造不出來一臺電視機。</br> 就和紡車一樣,把最費工夫和最沒技術(shù)含量的東西交給將作營的人,每個工人只負責產(chǎn)品的一部分,自己只要負責制作關(guān)鍵部件和最后的組裝就行了。</br> 這樣不僅能夠提升效率,還能很好的杜絕泄密。</br> “先生既然沒有問題,那明天可以出發(fā)嗎?”</br> 慶懷再次問道。</br> “必須明天出發(fā)嗎?”</br> 金鋒問道。</br> “這倒也不是,調(diào)令共有兩份,另外一份要送到鐵林軍,中間要經(jīng)過兩道關(guān)隘,還要鎮(zhèn)西軍統(tǒng)帥蓋印,估計得晚一段時間。</br> 我想著早些過去,了解一下戰(zhàn)場那邊的形勢,早做打算。”</br> 慶懷問道:“先生這么問,是還有什么事嗎?”</br> 金鋒沉默了。</br> 他在擔心貓貓山土匪。</br> 如果他離開了,貓貓山土匪知道自己殺了光頭,找上門來怎么辦?</br> 可是就算他在家里,土匪殺上門來,一樣的麻煩。</br> 除非干掉這群土匪,這樣才能一勞永逸。</br> 想到這里,金鋒眼睛不由一亮。</br> 自己肯定是沒有這個能力的,但是慶懷可以呀!</br> 他是侯爺,說不定可以辦到。</br> 最不濟,也能把關(guān)曉柔幾人安排到金川縣府,等自己回來再把人接回來。</br> 想到這點,金鋒便說了光頭的事。</br> “貓貓山土匪我聽說過,核心人物只有幾十人,只是貓貓山地形復(fù)雜,土匪又熟悉地形,官兵一去,他們就和老鼠一樣藏到了山里,找起來很麻煩,而且剿匪是縣令和府兵的事,所以我一直懶得理會他們。”</br> 慶懷聽完,自信說道:“既然他們不長眼招惹了先生,那就滅了他們吧。”</br> “你有辦法?”金鋒問道。</br> “以前沒有太好的辦法,但是遇到先生,就有辦法了。”</br> 慶懷微微一笑:“先生只管放心,咱們離開之前,我一定解決他們。”</br> 從鐵匠鋪出來,慶懷就叫來張涼,在張涼耳朵邊說了一陣,張涼扔下手頭工作,轉(zhuǎn)身跑了。</br> 慶懷又吩咐管家一聲,很快,鐘五帶著五個侍衛(wèi)進了院子。</br> 每個人手里都提著一把金鋒制作的弩弓。</br> 金鋒說了,以后會給他們每人配一把弩弓,所以最近這段時間,他們就借走了滿倉幾人和金鋒留作備用的弩弓,輪流在后山訓(xùn)練。</br> 看到隨后趕到的侍衛(wèi)帶來了他們的兵器,還牽著幾匹馬和一輛馬車,金鋒意識到了什么,上前問道:</br> “侯爺,你不會打算帶著他們幾個去打貓貓山吧?”</br> 慶懷只帶了六個侍衛(wèi),就算再加上自己和張涼,也不過才八個人,怎么剿匪?</br> “這幾個人足夠了。”</br> 慶懷笑著問道:“先生有沒有興趣過去看看?”</br> 語氣輕松的就像不是去殺土匪,而是進山打獵一樣。</br> “那行吧。”</br> 金鋒看慶懷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便點了點頭。</br> 他也很想看看慶懷到底準備怎么做。</br> 回鐵匠鋪取下自己的弩弓,還有一捆箭匣。</br> 這是金鋒最近抽空做的,保證每把弩弓都配備了兩個箭匣,萬一戰(zhàn)斗中一個箭匣損壞,另一個就能頂上。</br> 把箭匣分給鐘五等人,慶懷和侍衛(wèi)翻身上馬,不會騎馬的金鋒則坐進馬車。</br> 慶懷好像并不著急趕路,出了村之后,就晃晃悠悠的往前走,一直走到中午,才到達金川縣府。</br> 也沒進城,而是從縣府城墻外邊,繼續(xù)往北走。</br> 當走到距離貓貓山還有兩三里的時候,慶懷下令隊伍停在一片樹林中間。</br> 隊伍剛停下,背著弩弓的張涼,帶著一個黝黑的漢子從草叢中鉆了出來。</br> “侯爺!”</br> 黝黑漢子一見到慶懷,就哭著磕頭。</br> 金鋒看到他走路的時候,右腿一瘸一瘸的,應(yīng)該也是因為受傷退役的。</br> “行了,起來吧。”</br> 慶懷伸手拉起漢子,問道:“消息傳出去了嗎?”</br> “傳出去了,估計貓貓山二當家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得到了風聲。”</br> 黑漢子答道。</br> “很好,”慶懷點了點頭:“鐘五,你們準備好,說不定等下二當家就下山了。”</br> “侯爺你就看好吧。”</br> 鐘五咧著嘴笑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快更新</br>第49章 剿匪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