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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野亂情人生 - 第三百九十九章 能否接受
飛機在機場降落,已經有一輛救護車等在那里了。侍在端抱著肖楠從飛機上下來,他已經覺察到,他的肖楠,生命正在漸漸流逝。
他一邊走一邊輕聲地呼喚著她的名字,他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得到,他只希望,他的輕喚能在潛意識里激起她對生命的渴望。
急救醫生快速把肖楠放到了救護車上,車子啟動的同時,醫生快速地為肖楠做了簡單檢查,看著那一滴滴液體流進肖楠的血管里,侍在端在默默地祈禱。
看著肖楠被送進了急救室,醫生來來往往忙進忙去,特別是一看到小護士們飛快地拿進拿出各種器具,侍在端真切感到了一種無力感。
晚上8點,急救室的門終于被打開了,護士推著肖楠走了出來。侍在端急忙撲了上去,“怎么樣?醫生,我愛人怎么樣?”
“送重癥監護吧!家屬一會兒過來?!贬t生沒有直接回答。
侍在端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醫生的話是什么意思,他再清楚不過了。他的肖楠,還處于危險之中!
看著肖楠被推進了重癥監護,侍在端想要跟進去,卻被護士給攔住了。侍在端想起醫生的話,便來到了醫辦室。
肖楠的主治醫師姓李,看上去性格溫和,很負責任??吹绞淘诙俗吡诉M來,李醫生搬過一把椅子,還倒了一杯水給他。
“小伙子,這姑娘是干什么的?怎么會受這么重的傷?”
“她是登山的。這次因為雪崩,困在了雪山六天?!?br/>
“哦,怪不得。我想作為醫生,我應該告訴一下你愛人的病情。她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你這個當丈夫的也真夠負責任的!老婆懷了孕,還讓她去參加那么危險的運動,真不知你們這些小年輕人怎么想的!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她腿骨折的部分,很可能要落下殘疾,凍傷恢復以后可能會留下難看的疤,還有一件事,小伙子,你得挺住,她流產不全,子宮受到重創,有可能今后不會再生育了?!?br/>
聽著醫生的話,侍在端覺得自己的生命隨之慢慢流逝。他的楠楠,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會變殘、會變丑、還會不孕!她醒來以后,該如何面對如此殘酷的現實?!
醫生看著侍在端的臉變成慘白,不由嘆了口氣,“你們這些年輕人,做事從來不考慮后果。懷著孕居然從事這么高危的運動,真是難以理解!我預計,你愛人需要在重癥監護士里呆上一段時間,能不能醒過來,就看她的運氣了。”
李醫生換好衣服,拿起包出了門。為了搶救肖楠,他在急忙救室里忙了近十個小時。
侍在端悵然地坐到了重癥監護士門口的長椅上,抬著看著視頻監控,畫面正好停留在肖楠的臉上。肖楠那毫無生機的臉上,似乎掛著淡淡的笑容。這個傻姑娘,到現在還在笑。
正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電話是劉曉姿打來的,這兩天她在家里都快瘋了,打侍在端的手機,根本就打不通!今天上午又接著打,總算打通了,可就是沒有人接!
“端,是你嗎?你在哪里?”終于聽到電話接通的聲音,她似乎聞到了男人的氣息。
“曉姿啊,我在烏市第一醫院。”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傷了?”劉曉姿的聲音里透出了哭音兒。
“沒有。是肖楠,肖楠現在很危險!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
劉曉姿可以聽出侍在端話里的沉重,“端,你別急!肖楠肯定吉人自有天相的!只有你自己在烏市嗎?我讓浩子他們派幾個人過去吧。要不,我也過去?!?br/>
“算了,肖楠稍微好些,我會帶她回澤陽治療。她的傷——很難治的!”
“什么?!她哪里受傷了?你快告訴我!”她們畢竟在云臺山里一起共過患難,那點姐妹情義還是有的。
“太復雜了。我也說不清,醫生說了一大堆。她可能會瘸,可能會破相,還可能——再也不會——生育?!弊詈竽菐讉€字,侍在端說得異常艱難。
“是嗎?!那明天一早我過去吧。你一個大男人,照顧不好她。端,你不要太傷心了,好好照顧自己?!?br/>
掛斷電話,侍在端無力地滑坐到椅子上。他現在倒不擔心肖楠的病情,他擔心的是肖楠醒來過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為什么跟他有關系的女人,都命運多舛?是因為他,還是巧合?
二杏,被人糟蹋遠走他鄉,他和她這對有情人最終未能成眷屬。姚易竹被人綁架,被迫辭掉副縣長職務,甘心到濱海那個海邊城市偷偷地去生他的孩子。肖楠,為了這份感情,多年以來一直以山為伴,縱情山水的同時也把生命交付了自然的神秘力量。
幸運點的,只有夜無影了吧,可她所受的痛苦,比之姚易竹和肖楠一點也不少。就連曉姿,也要被人綁架!
他身邊的女人,這是都怎么了?
曉姿是第二天中午到的烏市,跟她一起來的,還有浩子和一個小姑娘,那姑娘侍在端印象很深,就是那個半夜還在工作的女孩兒汪蘭素。
汪蘭素第一次坐飛機,暈機暈得很厲害,下了飛機就跑到衛生間狂吐,到烏市第一醫院的時候,臉色仍然很蒼白。
“肖楠怎么樣?”劉曉姿一看侍在端的模樣,禁不住心疼萬分。才三天時間,自家男人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青色的胡茬兒已經鉆了出來,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還有幾處被什么劃破的口子。
這三天,侍在端根本忘了還有“形象”這兩個字,連一向一絲不茍的頭發,都是亂糟糟的。
“還在重癥監護。你們怎么都來了?”侍在端瞥了一眼面色蒼白的汪蘭素,這小姑娘就像一個驚弓之鳥一般,看到侍在端的目光,趕緊躲開了。
“你一個人在這兒,我怎么放心。浩子正好沒什么大事兒,我一個出這么遠的門兒,心里有些怵,只好讓他也跟來了。蘭素呢,肖楠畢竟是女孩兒,你們這些大男人照顧起來總不太方便,我把她帶過來,是宋組長同意的?!?br/>
侍在端點點頭,“其實,這里也沒有什么事情可做。肖楠現在在重癥室里,根本就不讓探望,只能從這里看到里面的情況?!笔淘诙酥噶酥笁ι系谋O控,說道。
“曉姿,既然你們來了,那先在這兒呆一會兒吧。浩子,走,跟我出去一會兒?!比鞗]好好吃一頓飯,看到曉姿他們進來的時候,他的胃馬上抽痛起來,他需要好好吃一頓飯,然后才好有力氣陪著肖楠一起闖過難關。
浩子沉默地跟著侍在端的身后,兩人一起到了街上,隨便找了一家飯店。雖然已經過了飯時,不少飯店的生意仍然紅火。
“你們也沒吃吧?一起吃點兒,然后回去打個包帶給她們。”侍在端接過服務遞過來的菜單,說道。
“老大,當兄弟的得說你兩句。你干什么我自然不會過問,但我請你想想曉姿的感受。你從家里跑到這兒來,三天沒有音訊,考慮不考慮家里人的感受?”浩子挺激動,有點不管不顧。
侍在端打了個手勢制止住了他,“浩子,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你可能不了解我對肖楠的感情,在我內心深處,我早已經把她當成了我的家人。你不知道我在鬼魂崖底打到她時的感受,哎,你沒經歷過,很難理解。甘霖走的時候,你的心情,跟我現在的一樣吧?”